《乐鬼·乐魂》撷昱

4、战友

　　上学路上，遇到了史飞。我们住得很近，因此老碰到也没啥稀奇的。
　　可是今天我老觉得有人在什么地方监视我，浑身不自在。
　　十字路口，红灯变成了绿灯，我刚踏起自行车，史飞就叫道：“小心！艾玥！！车子急转弯！！”我忙把车龙头一偏同时握住了刹车。就在停下的那一瞬间，一辆白色奔驰擦着我的自行车头无声无息地飞快而过，我的心脏一下子加大了跳动频率。幸亏史飞提醒了我，但是为什么交警与行人都像没看见似的？
　　史飞冲车子背影大骂“缺德”，然后又问：“你没伤着吧？”
　　我摇摇头，向他致谢后我们继续前进。

　　停好车，我与史飞说笑首走向教学大楼，经过行政楼时，史飞突然将我推了开，一盆秋海棠摔碎在我刚才站的地方。楼上的花架腐坏了吗？可它掉下来的时间也太巧了点吧？史飞救了我两次了。难道昨天晚上不是在做梦？

　　下午的体育课上，我到器具室拿排球，碰巧陈亦冬他们也上体育课，他来拿足球。
　　我正在找排球，突然有一种危机感急速袭来。
　　“当心！！”陈亦冬大叫一声，扑开了我，一支标□□在了排球上。我余惊未定，架子上又有响动。我抬头一看，一只铅球滚了下来，陈亦冬抱着我滚了开，铅球重重砸在了地上，然后再没任何动静，只有我和陈亦冬的喘息声。
　　陈亦冬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问：“能自己站起来吗？”
　　我用行动回答了他——自己站了起来，并向他道了谢。这时又有别班的同学来拿器具了。我们像什么也未发生过似的拿了各自所需离开了器具室。
　　第三次了！这一次是陈亦冬救了我的命。怎么会这样？昨天的梦也许不是假的！

　　课后，我匆匆奔向合唱团教室。
　　陈亦冬带来了一位新成员，是一位漂亮的高一学姐苗若环。只是那一双美丽的丹凤眼让我觉得邪恶得很。她被安排坐在我边上。
　　一起练声时，我发现她的声音有一种很怪的吸引力。音域虽不算宽，但音色很美，有一种蛊惑人的力量，在我听来，有一种邪恶感。
　　中场休息时，陈亦冬和秦岳去办公室了。苗若环轻轻哼着歌儿。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男生兴奋地向苗若环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就是想跟她套近乎。有人为讨好若环，邀她唱歌，苗若环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一唱起歌，一种奇怪的气氛便弥漫了开来。原本开着的教室门也自动关了起来。一切其它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只有她的声音。这声音让我浑身乏力。一种恐惧袭上我的心头。本能促使我挣扎着站起来，想要逃出这个教室。不料，周围的男生全站到了我面前，拦住我。我吓了一跳。他们的目光呆滞，闪着诡异的血光，而苗若环浮在空中，一边大声唱着，一边泛着冷笑，眼光中带着杀意。
　　我的腿一软，摔坐了下去，但没坐稳，摔在了地上。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英语单词“ＨＥＬＰ”！我想逃，可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很狼狈地爬；我想喊，但是发不出声音。男生们步步逼近我，伸出手想掐我脖子，我拼命反抗、挣扎，大概样子很像砧板上待宰的快死的鱼吧？终于，我叫出了声，但奇怪的是我竟在叫：“幽昊！帮我！救救我！！”不过声音很轻，轻得连蚊子都要笑话我了。我的脖子已被某位学长掐住了。我想“完了”！。突然门被撞开，一团光球击向苗若环，苗若环停止唱歌，闪了开，光球在墙上散了开，男生们停止了行动。
　　我的力气也在瞬间回到了体内。苗若环恶狠狠道：“可恶！坏了我的好事！！”她说话间，史飞拔开学长们冲过来拉起我就跑。
　　苗若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让我无力的歌声使我差点摔倒，史飞大叫：“艾玥小姐！快唱歌！！”我们已到了走廊上，不幸又被学长们围住，不得前进。可是史飞对我的称呼好奇怪，我不由傻呆呆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边发出能量团攻击苗若环，边对我喝道：“快啊！唱歌！！”
　　“你……不是史飞？”我很白痴地问道。对方急道：“别管这个了！快唱！！”
　　“哦！”我也已吓得六神无主了，照他说的做吧。但我实在没力气，很不自觉地靠在了史飞身上，开口唱起了《歌声魅影》，这是我最喜欢的歌。尽管声音很轻，可是我一唱起这首歌就绝对用心，因此我发现力气一点点回来了，声音越来越大，渐渐能与苗若环对抗了。我完全沉醉在这首歌中，能够感到自己歌声的力量。史飞拉着我的手，停止了攻击，我能觉察到他正将一种力量输送给我。
　　“他不是史飞！他是幽昊！！”我的心肯定地向我诉说着。
　　突然间铃声打破了所歌声所铸成的法力界。苗若环大吐一口血，不甘心地收了法力，体力不允许她再唱下去了。我也感到一阵虚脱，停止了歌唱，腿一软就往下倒，史飞扶住了我，道：“暂时没事了，我先走了！”
　　“你是幽昊？”
　　“真聪明！”幽昊说着离开了史飞的身体。这回换我扶史飞了，但是他好重，我体力不支，坐在了地上。
　　“咦？怎么回事？”
　　“我们怎么在外面？”
　　“我在干什么呢？”
　　一串串惊讶的自问代表学长们的清醒。
　　“你们站在外面干嘛呢？”秦岳问道，他和陈亦冬回来了。大家不知所措，也都一脸疑惑。苗若环此刻像没事儿人似的说：“大家不过是想看看艾玥跟她的她们在干什么，两人感情不错！”
　　“你太过分了！！明明是你……”我一时冲动差点说露嘴，此刻只能硬生生收住话头。那种事没人会相信的嘛。秦岳一按我的肩，看着苗若环道：“我觉得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很想知道墙角边这堆血是不是这位男生的。”秦岳眼好尖！我忙道：“不是的！你只是太累了，马上没事的！！”
　　“呃？”大家怀疑的目光射向了我，气氛有些尴尬。这时史飞动了动，发出了声音： “唔……呃？艾玥？！”他一见自己躺倒在我怀里，急忙红着脸跳了开，结结巴巴地问：“我——我怎、怎么——？”
　　我笑道：“你大概贫血，刚才昏过去了。”
　　“那、那你……”
　　“你太重了，我撑不住。”
　　“对、对不起！！”史飞说着伸手将我扶了起来，我勉强站稳，学长们都一脸茫然看着我们，陈亦冬道：“大家不要发呆！快回教室，马上开始上课！！”他可真会圆场，大家都快步走回教室。苗若环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好像什么也未发生过，跟学长们一同进了教室。我道：“对不起，我不舒服，要早退回家。”
　　“不舒服？”陈亦冬打量打量我，问：“那你刚才怎么拉歌拉得那么起劲？”
　　“啊？”我一愣，陈亦冬冷冷道：“我和秦岳都听到了。你的精力应该放在练习上而不是跟别人拉歌上。”我的惊讶此时更甚于对陈亦冬不知情下无理指责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听到苗若环的声音没什么事？照理说他们也该会过来袭击我才对啊。办公室到教室的路十米都没有啊。他们没受控制吗？”
　　陈亦冬又道：“休息时间不是让你们勾心斗角用的。”
　　这一回我可生气了，懒得跟他争，我没这精力，于是扔下一句：“什么也不知道你少乱说！”然后转身就走，史飞跟了上来。
　　回家路上。
　　“你的书包怎么办？”史飞问。
　　“让它去！大不了被老爸老妈说一顿，明天再去学生会听一次训就行了！”
　　“还是回去一次吧？”
　　“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回去了！”
　　“艾玥，究竟出什么事了？我不可能贫血！而且我明明就在校外！！”糟！史飞问到正题上去了，我得引开话题。
　　“问你呀！一定是知道我们合唱团来了位美女想来看看吧？现在又不承认了？”
　　“我才没有！”史飞叫道，“我早就有——有……”他截住了话头，满脸通红，我笑道： “哦？有？有什么了呀？快说啊！”他支支吾吾，很无措的样子，让我笑得很欢，逗他还真有意思，同时把事瞒了过去。

　　回到家，在父母的唠叨中吃完了晚饭。我回到卧室兼书房，反锁了房门，望着镜子，自言自语道：“如果昨天的梦是真的，那么幽昊先生，你快出现吧！我的头都要炸了啦！”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只能借你朋友的身体，然后帮助你。灵体的我现在威力不够。”
　　“啊……”我瞪大了眼。幽昊真的出现了。这么说昨天他是刻意托梦给我的了？我还来不及从惊讶中摆脱，门铃便响了。来者是拎着我书包的陈亦冬和秦岳。
　　“你好些了吧？”到底是秦岳，总是那么温柔体贴，才刚坐下就这么关心的问了一句，我道：“谢谢，恢复了。不过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学校的电脑可不是装饰品啊。”秦岳笑道：“你也太心急了，书包都没拿。”
　　“对不起。”我淡淡道：“当时有点冲动。”
　　“艾玥，你是独生子女吗？”冷不防陈亦冬突然问了我这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我在一愣之后点了点头，问：“怎么了？”
　　“我总觉得这屋里还有一个人。”陈亦冬说着将目光定在了我边上，秦岳也看着我身边道：“我也有这感觉。好像你边上还有一个人。”
　　“啊？”我傻了。幽昊在我边上耶！可他没刻意现身啊。这时妈妈在厨房叫道：“艾玥！快来端点心给客人！”
　　“来了！”我真感谢老妈，让我摆脱了困境。这两个人好灵敏！
　　送走陈亦冬和秦岳后，我瘫坐在自己房里的床上。幽昊道：“他们两个超能感很强。”
　　“怪不得下午没受控制。”
　　“也许他们会帮上你忙呢。”
　　我摇摇手，道：“我不想把什么人牵扯进来。一个史飞已够了。对啦，你知道苗若环是什么人吗？”
　　“她被吸血海魔女附体了。你已被发现。”
　　“怎么听起来像间谍片里的台词？——我该怎么办？一辈子被追杀下去？还是开始流浪？”
　　“不会这样的。当生命中的唯一出现时，当你们成为一体时，一切就会迎刃而解。而现在，我会保护你。但我的力量限，只有合适的身体能让我发挥比灵体的我更出色的能力。只有史飞能行啊。”
　　“哦。”我随口应了一句。他说的话太玄乎了，但这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我得靠自己呀！幽昊不可能每分每秒都附在史飞身上啊。

　　又要练习了。我可真不想看到苗若环。幸亏她有事请假未来。秦岳也因班里有事要迟些来，陈亦冬说完这些后，我们开始练声。
　　在排练参赛歌曲时，突然有另一种歌声传入我脑中，是苗若环的声音，听不清她在唱什么，可她不在这儿啊。我看看四周，没人听到杂音的样子嘛。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对劲儿！更让我恐惶的是我的身体居然不听我使唤自己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大家停止了练习——陈亦冬的指示。他问：“你怎么了？”
　　“我不舒服，要去卫生室。”天啊！我没想这么回答！而且语气中充满了“你管不着”的味道。陈亦冬站了起来，他似乎发现我的反常，所以也很反常地柔声问：“要不要让人送你去？”看得出他想亲自送我去，我真想说“当然要”，可是却言不由衷地冷冷说出“用不着”，并推开上前拦我的陈亦冬，不！应该说是重重将他推到了墙上，他一时站不起来了。 “不是我干的！”我的心大叫着：“为什么没人阻止我？为什么只有他动了？”我的心虽在反抗、挣扎，身体却完全被控制住了。其他学长一动未动，除了陈亦冬外没人有反应，全都像雕塑般坐着，老和尚念经似的唱着八个音阶符，在旁人眼里也许很可笑，我可一点也笑不出，因为我已走出教室，走向楼梯。我在心中喊着幽昊的名字，苗若环的话音在我脑中响起：“艾玥，省些力气吧。凭你，不逃脱我的控制，乖乖去死吧！”
　　我走到了楼梯口，苗若环不住地在我脑中唱道：“跳吧，跳吧，尽情地跳吧！死神张开双臂会将你拥入怀中！”
　　“不！不行！我不要死！！我还没活够！！我还有很多动漫没看过呢！！”也许是我强烈的求生欲的缘故，苗若环的法术一时不能见效。
　　“艾玥？——你站在这儿干什么？”秦岳从下面的楼梯走了上来。不行！我的身体又要失控了！可是我发不出心声，竟说什么“没事儿，头晕，吹吹风”，我的语音刚落，就听见陈亦冬在我身后大吼道：“秦岳！小心她跳下去！她很反常！！”可是来不及了，我的双脚已使劲儿往下跳去。秦岳虽一脸惊讶，可动作也不慢，他冲上来张开双臂接住我，但是我的重量加上往下跳的冲力将他也撞了下去。我心想这下全完了，后面是台阶和硬硬的墙，不死也残废，一害就两人！
　　“史飞！快做他们的后垫！！——”陈亦冬那惊恐的声音被冲上来的史飞那句气急败坏的“用不着你告诉我”给盖了过去。他拦在了我们身后，硬生生使我们停止了后坠，苗若环的声音消失于我脑中，我能自控了。
　　我立刻站好，道：“谢谢你们。”
　　“哎哟！你可真重。”秦岳开玩笑的说着，但他的目光一扫到我身后时，整个脸色就变了。他推开我冲上楼，焦急地问道：“陈亦冬，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我的目光看向了陈亦冬，哎呀！他的校服坏了好几处，右脸上有一道血口子，左手臂下垂，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右手则扶着左手臂的伤口。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去医务室？”我第一次看到秦岳露出这么失措的神情。史飞走过我身边，走向陈亦冬，道：“去医务室怎么交待？难道说打架了不成？这比不撒慌更惨。而事实是没人会信的。让我来吧。”他说着将右手放在陈亦冬的伤口处，一圈圈月白色的光散落在伤口上，伤口渐渐愈合，那一定是幽昊附体的史飞。可是好奇怪，竟没人出来一探究竟。而我也动弹不得，因为愤怒，因为自责！我不想牵累别人，可还是让陈亦冬受了伤。如果我有强大的力量就好了，可现实却是我什么做不了。
　　我从自责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身在合唱团办公室中。陈亦冬提前放课，并把史飞和我带来这儿问个明白。
　　“你知道些什么？”陈亦冬问史飞，大概很介意史飞——不，幽昊在为他疗伤前说的话吧？
　　“你被合唱团的人揍了。”史飞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让我吃惊的话。准是苗若环控制了学长们。
　　陈亦冬的脸色变了变。秦岳则反问：“什么？”
　　史飞突然倒了下来，我忙扶住他，把他拖到椅边，让昏迷的他坐下，幽昊出来了。
　　陈亦冬问：“他被附身了吗？”我一怔，这家伙说这话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似的。秦岳道：“从他救了我们开始，我和亦冬就觉得他不是史飞，而是另一个人，是上次在你家时的那种感觉。但是我们却看不见他。”
　　“因为我是非人类。”幽昊现身了。陈亦冬扬扬了眉毛，秦岳则吹了声口哨。幽昊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令我惊讶的是陈亦冬和秦岳非但一点不怀疑幽昊的话，还答应他尽力帮我。我皱皱眉，道：“我不想牵连别人！”
　　“我们不是别人吧？”秦岳笑道：“我们是朋友！”陈亦冬道：“现在不牵连也不可能了。从遇上你开始就注定得帮你了。我没习惯把朋友放在危险中自己却消遥快活。”哟！这话真让我感动得满点落泪。
　　“那么也带上我吧？”冷不防史飞的声音响起，我猛地看向他，道：“但是……”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我的话，道：“没什么但是！怎么说那家伙只能借我的身体才能发挥最大实力。况且我第一次被附身后，他已跟我谈过了。幽昊，你该不会忘了那天的约定毁约吧？”
　　幽昊露出迷人的微笑，道：“我不会反悔的。”
　　哈！我根本就是被他们设计了嘛，根本就由不得我说“ＮＯ”，真令我哭笑不得。看来从今往后，是摆脱不了他们了，也许我们会成为好战友吧！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对付第一个敌人——被附体的苗若环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