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鬼·乐魂》撷昱

18、鬼阵（下）

　　二者没回话，并且躲避着我的视线。我冷冷道：“隐瞒我有什么好处吗？我大致都能猜到，不然你们不会带我回家。他们对无辜的人出手了，如果再去学校，不能保证师生们的安全。先不说我的个性了，你们也不愿意无关的人被扯进去吧？——莫雷，请告诉我实情！！”
　　“呃——”莫雷不自觉的端正身姿，双眼有些畏惧与我的视线接触：“那个——他们都——”
　　幽昊高声喝止道：“莫雷！没必要拿那种小事让艾玥做无谓的伤感！”
　　“幽昊！！”我终于忍不住，第一次冲幽昊真正怒吼出声：“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感到自己是个灾星！！”
　　幽昊的目光一下子收缩了起来。沉闷与静默在我们之间扩散开来。
　　其实我一直没太把自己拥有的能量当一回事，甚至总会觉得是幽昊他们弄错了，但对于它可能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与灾难这件事我是相当介意的。一直以来都只从漫画书和动画片里看到过类似的情节与心情，从来都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别说会真正体会、理解主人公们不想伤害到无辜百姓的心情了。但是现在，当自己真切体会到时，才明白那有多痛苦多无奈。
　　“‘冰之摄魂阵’将会冻化所有人。”莫雷出声打破了沉默，道：“那是一种无差另攻击，只要是在其结界内，所有物体都会被结成冰块，生物的生命之魂将被抽取供吸食，然后冰块化为粉碎。”
　　“莫雷，你——说得太多了……”幽昊的声音很无力，担心的看向了我，似乎生怕我会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而暴走、抓狂。我也真希望自己会歇斯底里一番，那样我心中的郁闷、痛苦便也能随之散发，可惜，悲到极点时我也无力到了极点。
　　为了更确切的证实，尽管有再多的不愿意，我也得问：“就是说——就是说，车上的人都——”我说不下去了，而我也已从莫雷的眼中得到了肯定答案。立刻，我觉得全身的力量都消失了，仿佛快连坐着的力气都没了。
　　“主人！”莫雷担心的走上前，我摇摇头，喃喃道：“没事……我……没事……让我静一静……”
　　幽昊和莫雷不再出声，我则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缓缓道：“谢谢你，幽昊。”
　　“什么？”
　　“在车上你挡住了我的视线，故意不让我看的，是吧？——谢谢你，不然恐怕我会当场崩溃。”
　　“我——”
　　“什么也不用说了——莫雷，这几次的鬼阵都属于哪个级别？”
　　“中级第三段。”
　　“不低吧？”
　　“不低。”
　　“嗯，对付我——为了对付我这么一个区区人类，居然用这样的鬼阵。”
　　“主人！”莫雷的声音变了。它已经觉察到我心中的愤怒与憎恨了吧？如波涛般汹涌袭来，连逃避、躲闪的余地和空间都没有！
　　“我们没有其它方法可以反击吗？”我睁开了眼睛，看向莫雷，问：“莫雷，你说你有学过的！那么有没有可以找出对方的鬼阵的方法？或者其它寻找的方法也可以！得尽快把敌人找出来！不然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
　　“艾玥！”这一次，连幽昊的声调都变了。他冲在我面前，焦虑的道：“你冷静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在根本就不了解对手任何情况的状态下冒失的先去找他们是很危险的！那会送命的！”
　　“现在这样也是坐以待毙！而且可能会连累更多人！我也不能忍受让什么人故意去做诱饵引他们出现！我不要这样！！我会受不了的！！——我受不了！！”终于，我的泪水冲出了我的眼眶，决堤般的热流再也不受我控制，带着无助与恐惧淌满了我的脸庞。我趴在书桌上号啕大哭起来。从来没有过的害怕爬满了我的心头。这是什么体验呀？之前的种种还都只是发生在自己和史飞、秦岳、陈亦冬身上，并未真正殃及到旁人，他们三人加上幽昊的保护都令我未将“生命受到威胁”看得很严重，依然快乐的生活着，甚至都没正劲看待过我“拥有力量因此会被袭击”这个事实，但是，鬼阵牵扯进太多无辜的人了！满满一车的陌生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却因为我在车上的缘故，全都消逝了！新闻只会将其报道为不可思议的事件吧？消失的人们，他们的家人、朋友又要怎么办？是我的错！！我要如何弥补自己的罪？我没法像秦岳和陈亦冬那样可用灵能作武器，我也没法像史飞那样可以让强者附体发挥威力，我更没法像莫雷那样施展法术，我甚至连保护自己都有问题。可我不甘心！我不能原谅那些鬼！所以我才想借助莫雷的力量，也许很对不起它，但是我不想就这样放过对方，不想再发生类似的悲剧！我知道这只是我寻求安慰的自私的想法，但我忍不住想要任性一下！我的恐惧只有找敌人去发泄！
　　当我哭到喉咙发烧才稍稍收敛。轻轻的，杯子碰到书桌玻璃的声音令我抬起头，一位金发美女正担忧的看着我。水是她放的。她一开口，俨然是莫雷的声音：“主人，那正是对方所想要的。”
　　我一怔，她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承受不了压力而乱了阵脚不正好中了他们的下怀吗？就算找到他们又能怎样？我还不是得靠朋友们的帮助才能自保？我有什么资格和权利要求他们为我主动向对方挑战？这又不是儿戏，搞不好就会没命啊！更何况现在秦岳和陈亦冬的力量其实要保护他们自己也很勉强呢！太过着急不但会送了自己的命还会令他们也陷入更危险的境地！这样根本不会对事情有任何好处！真的差点让感情冲昏了头脑！
　　我渐渐止住了哭泣，莫雷递上了毛巾。
　　擦过脸后，我轻声道：“对不起。”
　　幽昊叹道：“唉……不怪你——以你的年龄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刚才以为你会被你自己心中那黑暗的力量吞噬掉——毕竟你体内潜藏的力量太不一般了，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造成你的躯体自毁，那样你的力量就会被肆意释放，那些想要你力量的家伙们就会不顾任何开天至今的约束，拼命争夺，反正只要在破坏约束后禁忌之罚开始之前——甚至开始了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得到你力量后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那就会引起更大混乱——不过，其实你在负面情感驱使下的想法并非不可行。”
　　“哎？”我不由看向幽昊，他苦笑道：“但你在那种状态下根本无法正常发挥体内的正面力量，所以反而更危险。”
　　莫雷接道：“反追踪的陈法也是有的，不过比较困难。因为现在没有他们的气息或随身物质，只凭我们的印象——”
　　我摇摇头，打断她的话头，道：“谢谢你，莫雷。忘了我刚才的话吧！那样你太累了——别说这可以算修炼——这是实践。在秦岳和陈亦冬还没强到某种程度前，我们三个还得依赖你，你可——轻易不能受伤呀！”
　　“主人……”莫雷似乎很感动，我笑笑，道：“我们另外想办法吧——等下次他们来找我们就想法把他们一起揪出来灭个干净吧！”
　　“是！”莫雷一边应着一边低头行礼，幽昊则轻轻点了一下头。我起身走到床边，倒了下去，在下次之前让我好好整理一下心情吧！虽然这么想很对不起史飞，不过为了速战速决别再拖累更多无辜的人，此刻我真希望他会被抓走。然而史飞在放学后和陈亦冬、秦岳一起来看我了。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柯芸冉和韦晓岚。
　　朝我微笑招呼的柯芸冉和韦晓岚令我瞪大了眼，还差点忘了关房门。为什么她们俩会来？！
　　被我依次瞪视的史飞、秦岳、陈亦冬各自用眼神回答了我无言的责备：“不是我的错，我没办法啊！”
　　“这两位小姐百折不挠！”
　　“不关我的事！”
　　史飞没事我的心还是松了口气，感到欣慰，可是另一种不同的不安又爬上了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