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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

  •   执善不在这里或许是因为身份特殊他另有法子,但云叶不在就很是蹊跷了。

      走到洞道的最深处温迟春倏地停下步子,身上根根的汗毛倒竖起来连着肌肤起了一层小疙瘩。

      沿着甬道一路上都有火把照明,直到这里是最后一根,前方黑黢黢一片并非没路而是有一五六人臂宽的圆形大坑。

      外面是一个圆形大坑连着里面的深处尽头竟也是一个圆形巨坑。

      温迟春眼神好,凭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一眼看到了底,大坑约莫三人高,里面尸体横陈,一具压一具堆成了一个“山包”。

      一个惨白生疮发烂得透骨的脸就那样撞进她眼里,堪堪一步之遥,若是晚停了一步而踩空,那她就要脸贴脸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赶紧催促着延光和谷麦离开,二人不明所以听话后退出去。

      洞窟里人肉糜烂的腐臭之味沁透了石壁,直到出了洞窟身上那股味道也久久不得散去。

      还未来得及卖出步子就和拐角处突然出现的人撞了个满怀。

      见那人像是见了鬼一般,覆面的纱布底下抽动眼睛惊恐的瞪大惊呼,“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

      “什么?!”延光和谷麦一同大叫出声。

      延光几乎要和温迟春贴上了,她心虚得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延光惊问道:“你是说这里是个炼疫场?!”

      虽然温迟春也不愿意相信甚至想否认但还是艰涩地点了下滞住的头,指尖抠着指腹强忍着身体上不自主的颤抖,或许她们自己也早已染上疫病了。

      “嘭”的一声延光挥出去的拳头已经砸到了被困住的老者身上,拳拳到肉,打得他吱哇乱叫。

      被绑着的人正是地道里他们碰见的人,也是地面上那药屋的使用者,也是这场炼疫的参与者。

      延光牙关紧咬着,肩膀颤抖着但几乎是下了死手。

      因为他同样在石窟里看见了前几日还在他身旁憧憬细数着这一趟能赚到二两银子可以给妻子买几副药治病的李济。
      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被关在里面,浑身糜烂化水脸睁眼哀嚎的力气都没有,像是摊在里面的一团烂肉。

      谷麦蹲坐在墙角一声不吭,将自己抱得紧紧的。

      温迟春呆愣愣,明明就有猜测为什么还要让延光和谷麦也蹚这趟浑水,若只有她一人也能成的,是她太自以为是和自负,她唇畔张了张。

      “对不起。”

      接着又喃喃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延光身子一僵打人的手停下来,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扯着呼哧的嗓子道:“师妹这不是你的错。”

      温迟春清楚延光母亲就是因为疫病走的,如今阴差阳错又成了这幅田地。

      “可是温姐姐我是自愿和你来的,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村子发生过疫病,但是我实在太想找祖奶奶了就没有告诉你们,我才是最对不起你们的。”谷麦更是直接扯开嗓子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最后不知怎的二人抱作一团抽抽噎噎的哭诉。

      原本温迟春还很是愧疚吗,但他二人哭得她头突突得发晕接着又看见绑着的老者正像一条蛆样蛄蛹着朝门口去。

      她腾的一下直接起身大步走到老者身边一把拖着他丢回屋里,就这还想跑。

      一转眼发现屋子里安静如鸡,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盯着她。

      温迟春轻飘飘的掠过,“别光发愣,快找找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治疗疫病的药方。”

      当然也逼问过老头,但他咬死不说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看能否找到相关的线索。

      那老头在这里研究炼疫都没有事说明定然是有治疗防范之法的。

      只是这么大的工程光一个老头是搞不成的,真正的背后之人才是棘手,不然灭了一个炼疫村还会有另一个炼疫村。

      在没人注意时被五花大绑的老头悄然挪动站起来,随即朝一个方向倒去,倒向的地面处正放着他常用来勾病体的二叉钩,为了能更好的勾住病体他还在上边加上了倒刺。

      如今倒成了他了结生命的唯一方式。

      身体倒地发出的闷声惊动众人,延光用手按住老者腹部大股流血的口子一会就染红了整个手。

      温迟春摇摇头,“口子太大太深钩子也不好弄好下来,没的救了。”这老头心存死志又是行医之人就是照着必死之心去的。

      这处药屋里入口处略有些距离,纵然发出这样大动静巡逻的人也没有发现。

      作为进入这里的人温迟春他们有着极大被感染的风险,又因着这里有极多的病人便留下便于研制治疗疫病的方子。

      温迟春把握不大,她药理没有师姐精如今也只能用一些防治的药,这里的药材倒还齐全撑到延妙来不是问题。

      第一日,炼疫老头死了,没有找到任何预防疫病的药方,统计暂时就地安顿了地窟的人总计有一百零一号人。

      第二日,谷麦突发高热迟迟不得缓解,温迟春手臂上出现红疹,只服用了一些清热解毒的汤药,无用,送汤药时发现地窟死亡十一人。

      第三日,谷麦退热晕厥呕吐不断,温迟春延光身上开始发大片红疹,方子仍然毫无进展。

      第四日,温迟春高热红疹蔓延到了心口,谷麦昏迷,和延光强撑着煎了尝试治疫的药方给地窟里的人,地窟两日共死亡二十二人。

      第五日,红疹蔓延到了脖子处,温迟春几度陷入昏迷,延光开始晕厥呕吐,谷麦已是出气多进气少,药方有一定作用但效果不大。

      第六日,地窟死亡过半,温迟春几乎陷入昏迷。

      温迟春喘着滚烫粗重的呼吸,撑靠在案桌上,从短暂的晕厥中惊醒眼睛微挣开,延光谷麦倒在床上毫无生息,她勾动指尖想要将案桌上那切草药的短刀拿起来。

      甚至连这点力气温迟春都使不出来,身子就像失去掌控的木偶,好不容易捏住了短刀接着又费力的将自己的手移到案桌边缘,顺着自然垂落的力气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腿。

      血色很快如潮水洇燃开来。

      痛意让她清醒过来,温迟春支着墙给自己捆了扎带止血,打开靠墙的药柜给自己配了一副药,也是她最后的手段,这药效霸道可以让濒死之人变得活泼乱跳。

      代价是几日后身体急速衰败,将死的人还是会死。

      这锅药断断续续的煎了一天,因为温迟春总是会时不时的晕厥过去,每次醒来就用力压伤口处起到提神的作用,如此往复。

      喝完最后一口药手中没有拿稳碗哐当一声掉地上,不过没有碎,温迟春盯着看了良久,随后搬了一个椅子坐在门的正中央,不过半个时辰,外面就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来了。”温迟春端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迎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徐婉月一脚踏进来扫了眼屋内,便睨着温迟春上下打量,她身后跟着的人识相的低着头分列两排在外面候着。

      “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倒是我看走了眼,本来打算将坏我好事的人好好试试新的人彘刑罚如何,但是是你的话就少断两只手罢,没了手的美人可不好看。”徐婉月围着温迟春转了一圈说道。

      这是她第二次小看一个人,第一次也是她。

      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看来老兵头也被你们杀了,好在已成了,活着死了都一样。”

      “你炼这疫是为什么?”温迟春虽坐着但气势不比徐婉月的小,几分修道之人淡然笃定的气势已然将徐婉月镇住,“就不怕自己和你的亲人也染上?”

      徐婉月坐在案桌上,一只腿搭在旁边的药臼上,语气轻佻,“为什么炼疫,当然是要这元庆改朝换代啊,至于我爹娘若是染上了那也是他们应得的。”

      十年前元庆先祖推翻周朝登基,恰逢瘟疫,她因为在祭典的前一日不慎落水而患了风寒。
      怕误了祭典而错失升迁的机会就将她一个才堪堪十岁发着高热的女童丢在了城外,让她自生自灭,还以为她不知情。

      她幸也不幸,因为她是被山匪捡回去的,山匪是个好人将她治好认作干女儿,但天不遂人愿好景不长,匪寇的寨子被官府一举攻破,山匪也下大狱判了死刑。

      她那时才十五岁,被充作军姬,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张开腿的日子她过了整整一年才逃出来。

      她逃出来后一路乞讨到京城想要回相府。
      却在她乞讨到一家酒楼时看见父母亲在给妹妹庆祝生辰,温馨的场面狠狠刺痛了徐婉月。

      没有再去相府,而是花了三年时间学习琴棋书画,打点过完编撰经历这才登门相府。

      可笑的是到如今需要巩固徐府地位时,看着即便母亲厌恶妹妹怨恨父亲心生隔阂也要和她演绎母慈子孝阖家美满的样子她真的感觉作呕。

      恰好听见父亲要将妹妹嫁与新帝,那不如由她上也是一样的。
      想到父亲知道后跳脚的样子徐婉月就憋不住笑出了声。

      “也不和你多聊了,接下来我的手下会招待你的,毕竟我还要明日赶去和陛下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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