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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 8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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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乌黑伸手不见五指,温迟春反手握住拽着自己的手,声音冷冷道:“放手。”
“焦巳,我知道是你。”明明是很轻的一道声音,在寂静漆黑的巷子里响起时却格外突兀。
声音像屋檐化冻砸落的冰锥,碎了一地后便再没声音,焦巳不语,只高大的身影步步向她压近。
男人身上依旧带着淡淡林木青竹的味道,温迟春不动声色却又贪婪的闻着,明明没有离开很久却格外想念,以至于出神得忘记后退。
紧接着她便被狠狠地拥入怀里,与她不敢明目张胆闻的林木青竹香撞个着,小狐狸也被吓得嘶了声后跳到了地上。
焦巳以行动表示拒绝放开。
温迟春挽得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发髻在剧烈动作间由松垮的木簪滑落而飘散开来,整个人都陷进了焦巳宽厚的怀中。
紧接着一颗温热的脑袋就抵在她的耳侧,滚烫的呼吸扑在耳侧和脖颈的嫩肉上,让她不自主的颤栗了一瞬,“走神?在想下午那个男的。”
“嘶——”,紧接着温迟春耳侧就被湿濡的唇舌覆上,背脊上的酥麻感还未扩散耳尖就被狠狠地咬住了,痛得她惊呼了声。
但焦巳却没有放开,而呼吸却随着惊呼变得越发滚烫沉浊,“你的新欢?”
几乎是叼着温迟春耳朵说出来的这句话,明明带着狠艺但她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委屈。
温迟春眉头轻轻挤在一起,对于焦巳的质问有些不虞,“我不像你才分开十几日便有了即将成婚的贤惠妻子。”
“你即将成婚了,待人也不要总是板着张脸,多笑笑,不然就算是你妻子也是要嫌弃你的,大多女子都喜欢温柔又能干的丈夫,你也莫要让你的妻子受了委屈。”温迟春手抵着焦巳胸膛要拉开自己与他的距离。
这话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泄愤还是在安慰自己,亦或者是用最后的理智劝慰自己离开他,忘记他。
总归是想要和焦巳好聚好散的,扯破脸皮太难看了,她想在记忆里都是和焦巳美好的回忆,以慰藉余生一些无名角落里偶尔的寂寥。
“骗你的。”焦巳没让温迟春推开他,反而加紧了拥抱的力度,他头抵在温暖馨香又熟悉的肩膀上声音嗡嗡的。
温迟春愣了愣,什么骗她的,“我不想知道。”
焦巳高大的身影在这句话落后僵住,隐隐有些发颤,“不,你要知道。”最后一声‘我该拿你怎么办’溃散在风里,他的眼睛在黑暗里猩红。
不管温迟春听不听自顾自的说着,“我和徐婉月是假的,别有目的,但我暂时不能告诉你,阿春你一直都在我心里,我也没有旁人。”
“你没有看那封信吗?”温迟春故作疑惑以压下已经有点发酸的鼻尖。
焦巳没有说话,温迟春就当他看见了,“既已看见,那也知我早已在信中说明,我们后悔无期。”
“与其纠葛不如好聚好散。”温迟春慢慢环抱着似做安抚地轻轻拍着焦巳宽大的后背。
随着陆续的鸡鸣声响起清晨的第一缕光也突破天际乍漏出来。
温迟春合衣从床上起来,只微微扭脖子便觉酸痛无比,唇畔也带着刺痛肿胀感,她眼底晦暗不明低着声音狠狠骂了句‘疯子’。
昨夜温迟春不过是想再劝劝焦巳,结果他直接狠狠啃上了她的唇,啃咬研磨似是在惩罚她不拘言辞,血腥铁锈味在二人的口腔里散开。
温迟春揉了揉额角,“等我”是她被击晕时听到焦巳的最后一句话。
她眼睫颤动掩下被天光映得剔透的眼瞳。
“师妹!果真料事如神,我们今日一大早就去了结果那人真的老老实实的给我们结了款。”人还没到门口声音就传来了。
结到款的延光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就是要请她们去吃点好的。
看着眼前的招牌温迟春欲言又止,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亲师伯向来大大咧咧的弟子,原来人真不可貌相,私底下玩这么花的么。
观妙也眼神戏谑地看着延光。
笑咧咧的延光后知后觉,脸上突然爆红,支支吾吾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修得是正儿八经的道,满月楼虽然是花楼但是它的菜品确是幽州城数一数二的!”
许是被看得慌了神,他最后几个字还特意下了重音给自己壮大气势,“你看,也有女子进来的!”
“好好好,就算有也没什么的我不会告诉你师父的,况且咱们又不是修佛不必禁欲的。”温迟春边点着头边敷衍附和道。
听罢延光更加崩溃了,最后失去所有力气,声音干巴巴的,“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苦着脸欲哭无泪觉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进去吧。”
“你们不去就算了,我们换个别家的店也是一样的,只是这里才有幽州城独一份的特色菜,只是有点可惜——”延光沉静在自己的遗憾世界里。
“谁说我们不去?”温迟春又重复了一遍意愿。
温迟春昨日没来成的满月楼没想到今日到是阴差阳错的进来了。
她细细打量着里面的陈设,里面果真如延光所说有女子也有男子,只不过女子占少数,桌上摆着的佳肴色泽诱人香味也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不用尝都觉得味道一定不俗。
大堂的面积很大容得下几十桌,中央是一个高出一截的舞台,但却用一层薄薄的纱帐围住了,上面正有些穿着华丽的女子随着音乐在翩翩起舞。
欲掩又遮,配着自铜镜反射下来的烛光一股氤氲气氛悄然升起,这才让人觉得这里是一处花楼。
舞台后又有楼梯可以通向二楼三楼,是的,满月楼真的很大,足足做了三层楼的高度。
甫一进门就有训练有素的小厮将他们领到一处,延光轻车熟路的在小厮递上的菜单上勾画了几笔。
待到小厮离开后,温迟春这才笑着揶揄道:“看着架势没少来啊。”
延光像是火烧屁股一般飞快地摆摆手,“哪能啊,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还不是想请师妹吃点有特色的,而且这里吃一顿够我吃一个月的了。”
这一顿他也馋很久了,之前在镖局就有聊得好的朋友来幽州走过镖,将满月楼的菜描述的天上有地上无的,馋了延光大半年,必吃菜色他就是睡着了都能背出来。
直到最近接了个幽州的镖才有机会来。
他苦哈哈地荡了荡扁扁的钱袋子,“我还等着雪柳给我发月例呢。”
观妙在一旁看着这样可怜兮兮的延光笑得前仰后合,乐得不行。
菜很快就上齐了,不得不说贵点还是有贵的好处,至少在她们饿扁前就上齐了菜。
在等菜时,观妙早已被隔壁桌隐隐约约飘过来的香气馋得两眼发直了,于是在菜上来后就迫不及待的动筷了。
果然如预想中的一样美味,观妙吃得连连点头,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延光有荣具焉一直弯着的背脊瞬间挺直了起来,连连给观妙夹了几大筷子她吃得最多的一盘,“就是这个菜是幽州城出了名的必吃菜色,这个,这个都是,快尝尝。”
观妙吃得欢快,温迟春意动也夹起了一筷子,随口问了句,“这是怎么做的。”
延光也吃上了梦寐以求的菜,激动得快要落泪,嘴里嚼着含糊不清道:“扑棱蛾子呀。”
怕温迟春没听清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喝了口茶清清喉咙,“就是夜光蛾,幼时在夜里会发光,成年后剪去翅膀后便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也是大补之物,多吃点对身体好。”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温迟春默默放下的筷子,和一旁观妙已经开始扭曲变形的脸,面色发白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哕”,接着像风一样找到小厮问了一下净房就没影了。
这时延光才后知后觉呆住了,“她干甚去了,还回来吗?”他手里还夹着一团灰黑的东西,仔细辨认还是可以分辨得出蛾子的头和七零八落的脚。
“吃吗?”
延光夹着蛾子的筷子猝不及防伸到温迟春面前,眼瞳震颤她不受控制地往后倾,“那个,师姐怎么还没来,我去找一下她。”
温迟春溜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后院,仍然心有余悸。
纵然再美味,她也说服不了自己吃蛾子,边庆幸随口问了那么一句,不然现在就是她和师姐一起抢净房用了。
不过这满月楼不光大堂大连后院也做得这样大且精巧,看得出是经过了水平极高的匠人进行造景。
似乎富贵人家都好在自家院子里造景模拟江南小景。
温迟春顺着小厮指的方向去找观妙,原本小厮是带着她去的,但是他临着肚子不适便没有跟过来。
穿过一个满月门洞就看见观妙鬼鬼祟祟的蹲在一簇矮火棘后。
温迟春也悄摸地走到观妙身后拍了一下她,直接将观妙吓得往后一坐,但愣是没有吭声,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死死捂住嘴,用尽全力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