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沈长风

1、初见

　　今年的隆冬雪下得很大，与越下越密集的雪花相反的是街道上越来越稀疏的人群。

　　直至入夜，大雪纷飞。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脚步声愈发明显。

　　“今年的隆冬格外的冷啊。”转口的街角里走出一个男人，黑色的长风衣，白皙修长的手撑着一柄黑色的伞，似乎是在自顾自感慨。

　　“因为主角快要死了，世界意识担忧地正在哀鸣吧。”
　　然而，空无一人的街道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稚幼的童声，像是个凭空出现的小孩子说话，在只有一个男人的街道里显得无比诡异。

　　“早知如此，世界意识就应该给他安排一个更好一点的身份，而不是让他成为孤儿，在街上流浪，并且现在还快要冻死了。”
　　男人似乎心情不佳，走在街上，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冷冷道。

　　“没办法，经历过痛苦的磨难才能拥有坚定的意志，强大的心脏才能撑得起世界中心的运转。这次只是一次意外。”
　　系统用着一个幼稚的童声，说出来很官方的解释。

　　男人似乎很不屑于这个解释，冷笑地“哼”了一声，又问道“行吧，主角在哪？”

　　“地图上显示就在这附近，你左右找找。”

　　“呵”男人似乎又冷笑了一声，不满之意透露得很彻底。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找到了。”

　　面前的天桥底下蜷成一团的小孩应该就是还没长大的主角。

　　确实不大好找，他身上被寒风吹来的雪花覆盖住，隐约可见薄薄的长衫和不合身的偏短的长裤，只有一张被冻得发青的脸全露在外面，比较容易看见。

　　男人没想到竟是这般惨状，皱了皱眉，走近想要看清小孩是否还活着。

　　这小孩却突然动了，身上的雪被抖落，一直枯如干柴的手伸了出来拽住男人的裤脚。

　　许更霜：...什么鬼？
　　系统：...诈尸了？

　　许更霜微微用力地扯了扯裤子：“...扯不出来，这小子力气这么大...”

　　“...救...”一个不太成熟的童声，却沙哑得仿佛喉咙里揉进了无数粒沙子。声息十分微弱，若不是这道路上静寂得只余他的呼吸声，许更霜可能也听不见这声无力的求救。

　　小孩似乎很努力得想要睁开一双眼睛，然而长时间没进食加上过度的寒冷，身体机能已经降到了最低，就要休眠了。

　　所以他最终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昏过去了。

　　许更霜低头看着他的挣扎，直到再次闭上眼睛。
　　“唉”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伞，收回去。”他这么说道。

　　“好嘞。”随即系统应了一声，手上的伞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他弯腰将小孩抱起，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他神色淡然，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喃喃自语，系统没听到，寒风吹散了这两个字“真轻。”

　　.
　　小孩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衣服已经换成了居家服，这是一个干净，简洁的房间。

　　就在他左顾右看、惶惶不安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从门外走进一个男人，似乎早已知道他醒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狭长的双眸淡淡地看着他，通身的气质就像是凌冽的松柏。
　　好在米白色的毛衣弱化了他的攻击性。

　　“醒了，就出来吃早餐。”男人说着话，又走到窗边把窗帘都拉开来。
　　暖白的阳光洒进来，一下子这个房间明亮了不少。

　　小孩用手挡着眼睛，暖洋洋的阳光直接照到了他的身上，也许是突然的亮光刺激，他的眼睛酸涩得很，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他想，原来他是被救了啊。

　　.
　　饭桌上，小孩子乖乖地抓着勺子一勺勺地舀着粥喝。

　　许更霜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似乎僵住了，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从他有记忆起就没人会叫他的名字，他的父母会叫他“宝宝”但他们已经没有了，亲戚会骂他是“拖油瓶”，路过街上的人总是会叫他“小乞丐”“小叫花子”，追着他砸石头的小孩会叫他“臭垃圾”
　　他也许有过一个名字，但他不知道。

　　于是，他说道“我没有名字。”
　　他也没敢抬头，说完就这么一直用勺子戳着碗里的粥，安静地等待着面前的人的回答。

　　许更霜却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主角会可怜的连个名字都没有。
　　算了，也没什么关系，先吃饭，等会让主角自己取一个喜欢的名字吧。
　　这么想着，许更霜就没有再说话了，静静地吃着面前的早餐。

　　而他面前的小孩却并不知道他的想法，见他一直没说话就有些战战兢兢地。
　　他不想被抛弃，不想...不想再回到寒冷的生活中去。

　　他很快把碗里的粥喝完了，端着碗自己走进了厨房。
　　许更霜转头一看，在乖乖地把自己的碗给洗了。

　　“真省心，是吧？”系统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确实，不愧是主角，还是比其他小孩成熟不少的。”从许更霜懒散的语调中，系统听出了他心中的满意。

　　系统：......那你就先收着养吧，但是等剧情点开始就不行了，你还是要离开的，别忘记了。

　　“嗤，放心吧，离开了又不是再也不能出现了。”许更霜不以为然道。

　　就在他和系统聊起来的时候，许更霜感觉自己的衣角似乎被扯了一下，扭头一看是小孩不知道何时已经洗完碗了，好像有些紧张地扯着他的衣角。

　　“那个...我会洗碗...还会...会扫地、拖地、洗衣服...我什么都可以做，你能不能...让我住在这里？”

　　瞧他害怕的，连声音都在抖，说不出一句完成的话。
　　许更霜看着这张营养不良的孩童脸，有些凹陷的面颊，皮包骨似的身体。

　　才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打算收留你，你说你没有名字，你要不要给自己取个名字？”

　　“我...我不识字，能不能请你...帮...帮我取个名字？”

　　“我姓许，名叫许更霜，你跟我姓吧，字寒通。”许更霜思索片刻后答道“叫许寒通，怎么样？”

　　“许寒通。”小孩跟着许更霜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终于绽放了他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很好听，我喜欢这个名字。”

　　“许更霜，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嗯？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