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漫天繁星》一江木年

7、早恋

　　王媛的做饭速度很快，饭菜的香味从厨房的门缝飘出来，勾得两个劳累了一下午的少年肚子咕咕叫。
　　“小栖！来端菜！”王媛喊道。
　　“来了。”宋栖起身，指了个方向，“那边是洗手间，去洗手准备吃饭。”
　　“好。”傅明鹤点头，暂停了电视去洗手。
　　“嚯，丰盛呀妈妈。”
　　背后传来宋栖惊喜的声音，傅明鹤笑了笑，给自己的手打上泡沫。
　　“快点端菜，小鹤肯定饿了。”王媛笑着催促。
　　“好家伙，不知道的以为我同桌才是你亲儿子呢，我吃醋了啊。”
　　“给你加点糖，别酸了。”
　　“还是妈妈好。”
　　宋栖的声音有些模糊，大概是吃了什么东西在嘴里。
　　傅明鹤擦了手，走到餐厅。
　　饭菜已经端好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一个糖醋鱼一个红烧肉。
　　“筷子。”宋栖递过来，“你先吃，我去洗个手。”
　　“好。”傅明鹤接过，却是放在了桌上。
　　王媛端着一盘凉拌金针出来，看傅明鹤不动筷子，吓了一跳：“哎呀，小鹤你怎么不吃呀？是不是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告诉阿姨，阿姨去做。”
　　“不用麻烦，我在等您一块过来吃。”傅明鹤笑道，“主人不动筷，哪有客人动筷的道理。”
　　王媛愣了一下，笑起来：“我们家不讲究那些，你多吃点阿姨就很开心了，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动筷给傅明鹤夹菜。
　　饭盛的不多，王媛几筷子下去，碗里堆出一个尖。
　　宋栖洗完手出来直接笑出声：“好家伙，隔碗里堆金字塔呢？”
　　“今晚菜做的多，你也给我努力吃。”王媛点了点宋栖，又转身去切餐后水果。
　　宋栖把茶几上的牛奶添满，给傅明鹤端了过来。
　　“看得出来，我妈是真喜欢你。”宋栖坐下吃饭，“以前我带朋友回家，我妈都没对你这么热情。”
　　“瞎说。”王媛端着一盘切好的梨子出来，伸手敲了宋栖的脑袋，“不要败坏我的名声。”
　　宋栖做了个鬼脸，埋头吃饭。
　　“不过阿姨确实更喜欢小鹤，又帅又有礼貌。”
　　傅明鹤笑着：“谢谢阿姨。”
　　王媛相当满意，吃饭的时候不断给傅明鹤夹菜。
　　宋栖坐在一边吃醋抱怨，偶尔和王媛拌两句嘴，一顿饭吃得很热闹。
　　“小鹤，你原先家是哪里的呀？”
　　“在景城，父亲事业发展的原因，前段时间才搬来清淮市。”
　　“这样……”王媛笑起来，“听说你一来就把小栖的第一名给挤了，可给这小子气坏了，回来气呼呼刷了好几套卷子呢。”
　　宋栖嘴一撇：“诶诶诶，饭桌上不要揭小孩子的糗事啊。”
　　傅明鹤也笑了。
　　晚饭结束，王媛将梨子放到傅明鹤面前：“尝尝这个梨子，可甜了。”
　　傅明鹤拿牙签叉了一块，咬了一口：“嗯，很甜。”
　　“喜欢吃就多吃点。”
　　王媛开始收拾盘子，也没忘自家儿子：“你也吃，吃完把小鹤送回去。”
　　“知道了。”宋栖直接上手拿，又被王媛嫌弃了一波。
　　两人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王媛送到门口，不断招呼着傅明鹤有空再来玩。
　　傅明鹤一一应下，跟着宋栖下楼。
　　宋栖去开他妈妈的电动车，傅明鹤站在楼梯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同桌，走了！”宋栖骑着车转了个方向，招呼道。
　　傅明鹤应了一声“好”，过去坐在了宋栖身后。
　　夜风轻柔地吹着，明亮的暖黄色路灯像掉落的星星。
　　宋栖哼着傅明鹤没听过的歌，缓慢又温柔，带着他的心一起沉醉。
　　“去不去兜风？”宋栖突然问道。
　　“去哪？”
　　“你想去哪？”
　　“我对这里不太熟。”
　　“那我带你去。”
　　宋栖说着，载着人一拐，走上一条傅明鹤从来没走过的路。
　　傅明鹤回头看着不远处不断远离的别墅区，内心涌上点点雀跃。
　　“我们去哪？”
　　“看景儿。”
　　傅明鹤就不再多问了。
　　他相信宋栖。
　　电动车带着他们两个越走越偏，离开了喧闹的市校区，又离开了车水马龙的大道。
　　路灯的距离越来越远，夜色笼罩他们，为他们披上自由。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电动车的速度逐渐放慢。
　　宋栖带着傅明鹤下车，打开手机上的灯光，从一条小道抄近路来到了江边。
　　“坐吧。”宋栖坐到一块大石头上面，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傅明鹤坐到他旁边，跟着他一起看向江对岸。
　　“好看吧？”宋栖得意地问他。
　　傅明鹤笑得温柔：“好看。”
　　宋栖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两人吹着江风，眺望着对岸的灯火通明，共享着一处秘密基地。
　　“你老那么笑，不累吗？”宋栖问道。
　　“累？”
　　“你开心的时候笑，不开心也笑，那天挨打了还笑，就很没脾气的老好人似的。”
　　“可能是……”
　　傅明鹤还没说完，宋栖就打断他：“可能是习惯了？”
　　“嗯。”
　　“佩服你。”宋栖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两人又不说话了。
　　傅明鹤想了一下：“明天想吃什么？”
　　“舒芙蕾有吗？”
　　“有。”
　　“来一份。”
　　“好。茶冻还吃吗？”
　　“停两天吧。”宋栖想了想，问道，“你家公司是干什么的？”
　　“珠宝，还有服装和科技。”
　　“珠宝和科技……没什么关系的吧？”
　　“珠宝起家，这两年才开始涉及科技方面。清淮市的科技市场很大，所以才过来发展。”
　　宋栖点点头，看了眼手机：“不早了，送你回家吧。”
　　两人又骑着车往回走。
　　傅明鹤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温惠安放着轻音乐，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
　　“母亲，我回来了。”
　　“回来啦！”温惠安端出一杯牛奶放到桌上，“有点烫，等一会再喝。”
　　“好。”傅明鹤放下书包，“母亲在忙什么？”
　　“你父亲应酬喝了不少酒，我给他熬点醒酒汤。”
　　“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喝完就去洗澡去。”
　　温惠安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拿出里面的盒子准备去洗。
　　刚走两步，温惠安的脚步顿住，又走了回来，坐在傅明鹤身边，敲了敲盒子。
　　傅明鹤：“怎么了母亲？”
　　“宝贝，告诉母亲，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傅明鹤失笑：“怎么会，我刚到这里，班里的同学都认不全呢。”
　　“那也不妨碍你谈对象啊。”温惠安笑眯眯的，“母亲不反对你谈恋爱，说说呗，母亲很好奇。”
　　“哪家的姑娘啊？漂亮不漂亮？性格怎么样？”
　　“真没有。”傅明鹤有些无奈。
　　温惠安又敲了敲盒子：“盖子上面也有酸奶的印子，一看你就是和别人分着吃了。家里的一次性勺子也少了一个，榆木脑袋，这可是间接性接吻的好机会！”
　　“还有，你不吃甜食的，最近天天去巴法买小西点，我可都知道的。”
　　傅明鹤笑道：“真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就是交了新朋友，请他吃点东西。”
　　温惠安泄了气：“好吧，我还以为你要谈女朋友了呢。”
　　“现在谈恋爱是早恋。”
　　“差不多啦，从校服走到婚纱，我和你爸爸就是这么过来的，多浪漫呐。”
　　“很遗憾，没有对象。”
　　温惠安眨了眨眼：“也是时候了，有空就谈一个，母亲不反对。”
　　傅明鹤将手里的牛奶喝完，转身拎起书包：“我去洗漱了。”
　　“早点休息！”
　　“知道了。”
　　……
　　宋栖回家洗漱好后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王媛不收他手机，他自己也自觉，平常不怎么玩。
　　但今晚周六！
　　终于，许久不见宋神的论坛再次迎来他们的王者。
　　打开APP，输入密码，加载进度条迅速到头，宋栖进了论坛。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爆火的“跌落神坛”帖，楼已经盖到了两万层，虽然还有人活跃，但已经再没有当初的劲爆感。
　　这条看过了，宋栖略过，看到了第二条。
　　“表白高三这位帅哥，好像是一班的有联系方式的请狠狠踢我。”
　　配图是傅明鹤站在班级门口抬头望过来的照片，标志性的温柔微笑。
　　宋栖眉头一挑，点了进去。
　　1L：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太帅了！救命，这个微笑，这个身高，这个身材，斯哈斯哈
　　2L:我也想要联系方式！置臀轻踢~
　　3L：一班的吧？那成绩肯定很好！我的妈，高智高颜高身材！苏培盛！抬进朕的寝宫！
　　4L：哦莫，我口水流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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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栖翻了半天，大多都是“色狼”发言。
　　中间有人说是一班的傅明鹤，但很快就因为没有联系方式被淹没在“口水”里。
　　他翻回第一楼，在下面留言了一句：“诶嘿，我同桌，羡慕不羡慕~”
　　留言完毕，宋栖果断退出，翻到下一个帖子。
　　还是傅明鹤的，发的是这次考试的具体成绩。
　　1L:好好好，我就说这帅哥智商高。
　　2L:我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私我免费分享
　　3L:楼上骗人，那是他自己的微信号。
　　4L:笑死了，楼上上当受骗者＋1
　　5L:＋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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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提醒宋栖了。
　　他翻了翻自己的微信，发现他这个同桌都没有傅明鹤的微信。
　　他又转头去班群里找，一眼瞅见班群就41个人，明显傅明鹤没加进来。
　　这班长当的。
　　真令人尴尬。
　　宋栖退了微信，打算等明天上学了再去问傅明鹤要个微信号。
　　顺带手机号也要一下吧。
　　重新回到论坛，之前的留言已经被楼主挂了出来：“woc，宋神！宋神活了！”
　　宋神：“低调。”
　　楼主：“宋神！请问第一名被夺走是什么感受？”
　　好嘛，英雄一朝失败，众人无情嘲讽。
　　面对这种贴脸开大的行为，宋栖回了个死亡微笑，然后退出，再不管身后的死缠烂打。
　　笑死，他宋栖之所以在论坛被称为宋神，就是靠那一手留完言就已读不回的神操作。
　　翻了半天论坛，全是傅明鹤。
　　不是扒人家信息的就是花痴的。
　　偶尔有嘲讽的，很快就被冲没了。
　　宋栖逛了逛，索然无味。
　　想当年，他也是被挂在帖子上的风云人物。
　　“唉，人啊，都是喜新厌旧der~”宋栖一个弹身坐起来，准备掏作业出来写。
　　做了两题……
　　不行，气不过。
　　宋栖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放过傅明鹤。
　　明天他要吃两份舒芙蕾。
　　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