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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布衣和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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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锡山下有一山谷,名曰剑谷,因其盛名而闻世。此时节,剑谷两侧的山壁被茂密的植被覆盖着。
车轮滚动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一辆马车从山谷的尽头出现,车前方有两匹黑色的马,体型健硕俊逸,丝毫没有疲惫的神色,马车徐徐而来,越来越清晰。
谷内一侧的山壁,一棵植被掩盖的老槐树上,此刻,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那人身形向一边倾斜,随时有可能坠落。
“踏踏踏~”白芷被一阵马蹄声和“隆隆隆”的车辙声惊醒,她缓缓睁开眼。
白芷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清晰,视线中一辆马车由远及近,车旁跟着几个身穿铜青色的长衫之人。
白芷心里默默道:一眨眼的功夫,她这是来到了哪儿?
“啊~好疼啊~”白芷感觉身体从头痛到脚,“等一下,她的下方为何是空的?”
突然,“咔嚓”一声,白芷从半空中向地面坠落……
白芷跌落到地面之时,几道身影瞬时落在了她的四周。
白芷试图站起来说话,但是,她的身体未动分毫,也未曾发出任何声音。
白芷目光所视之处,正是不远处的那辆马车。
此时,那辆马车的车帘被掀开,白芷看到车内坐着两位身披木兰色袈裟的老者,年长的老者闭着眼正对着她,旁边的一位老者侧身看向她。
侧身的老者不知说了什么,正坐的老者缓缓睁开了眼。
一刹那间,白芷感觉整个人被那人看透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寒意达到脚尖时,又一阵暖意袭来,白芷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师父,已经到剑谷了。”稳健行驶的马车内传出了说话声。
突然,山壁上的树丛中坠落一人,不知生死。
马车四周呈拥护之势的四人,瞬间起身向前,落到了那人四周,四人身着铜青色布衣长衫,无发,手中各执一根长棍。
此时,不远处马车的帘子被掀开,车内侧身的老者看到了地上之人,转身对身旁老者道:“师父,人还活着。”
年长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眼神犀利,盯着趴在地上的人,然后,闭上了眼,沉声道:“即遇是缘,抬上来吧。”
地上站立的四人俯身抬起那人,轻轻放到了车厢内,帘子放下,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很快,马车一行人穿过了山谷。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映入眼帘,西方地平线上,夕阳即将落下,天际线被染成了橙红色。
马车内老者仔细检查那人的身体情况,惊诧道:“师父,此人毫无内力,五脏六腑皆损,四肢皆废,全身经脉皆断,本是已死之人,可为何?”
年长的老者闭目端坐着,“瓶中的那颗药,为檀越服下吧。”
老者听到长者的话,急切道:“师父,这仅剩一颗药,倘若给了,师父如何……”
长者再次睁开眼,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身旁弟子,“竺迦,这颗药本就是檀越的。”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到达了神锡山下,一行人拾阶而上。
神锡山腰坐落着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房屋,中间那座房屋庄严而肃穆。
房屋内布席而坐着六位老者,他们正在谈话,房间一侧的木床之上,躺着一人,走进来看,正是从树上坠落在地的白芷。
一行人谈话完毕,两位身披袈裟的老者,起身,施礼,将要离开,
长者和尚施礼道:“这位公子,就拜托紫元真人了。”
那位身着墨色长衫,发须皆白的老者,回礼道:“摩叶大师请放心。此去,万望保重。”
一行人送二人到门口,目送两位禅师缓步离去。
斑驳的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大树枝叶,落在白芷的脸上,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睁开了眼。
阳光透过窗户射下来,不刺眼,带着温度,刚刚好,白芷无神地盯着那缕阳光,愣神了很久。
光线在她脸上慢慢变化轨迹,到脖颈处,逐渐走到心脏的位置,一晃神的功夫,那缕光瞬间消失,白芷回过神来。
白芷涣散的眼神开始聚焦,她看到了窗户,窗户周边是木制的,房顶也是木质的……
白芷心里默念道:“木质的窗户和房子?”
白芷试图转身,头未曾转动,她再次尝试,仍然失败,继续尝试用力……
不知白芷尝试了多少遍,头微微转动了方向,她斜着眼,看到了身下的床,准确的说,那是一张木制的床垫。
白芷达成所愿,感觉脖颈处的酸疼感袭上头部,在酸痛中,她的意识变得模糊。
房间内除了白芷,空无一人,只余下她绵长的呼吸声。
窗外的阳光照进屋内,躺在床上的白芷慢慢睁开了眼,一样的窗户,同样的房子。
此时,除了头部,白芷完全感知不到四肢的存在。
于是,她尝试把力量聚集在右手,中指动了一下,白芷的眼神瞬间亮了,她继续抬起食指,无名指,小拇指,到最后的大拇指。
白芷开始聚集力量到右手的手腕,手掌缓缓抬高,力量聚集到手肘处,右臂一点点,一点点抬高。
突然,她的右臂像泄了气一样,摔落在床,酸痛感从右手瞬间席至头部,白芷意识变得模糊。
房间内除了白芷,仍然空无一人。
白芷在斑驳的阳光中,树影婆娑间,一次次醒来,一次次尝试活动身体,又一次次酸痛感中昏睡。
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年月几何,这一次白芷醒来,再次尝试,她终于坐了起来。
房间的窗户有些高,白芷坐起来不能看清外面的景象,只能看到屋外远处被茂盛的树枝叶包裹着,时不时有阳光透进来。
白芷慢慢转过身,看清了房间内的陈设,身下是张一掌高的床榻,直接连接房间内的两侧墙壁,约莫可以躺下五六人,床上铺着草制的席子,木制的枕头,身上盖的是麻制的布单。
床榻的对面放着一张低矮的木制桌子,无凳,房间一角有一门,门上挂着麻制的门帘,大约门的一半高。
白芷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房间,缓缓抬起手,看着那双陌生修长且瘦弱的手掌,陷入了沉思,“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谁?”
一阵寒意从头顶席卷全身,白芷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的身体慢慢瘫倒在床上,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