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美学研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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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玖从回忆中缓过神来。
作为一个以精巧构思出名的罪贩，却因为没有仔细探勘逃跑的路线葬身火海，这样的死法……
太丢脸了。
但是那个火柴是从哪里飞来的？
天井下为什么会有汽油？
这让萧玖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他才借赌局为由头，决定去蚀之塔的第九层一探究竟。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从这个房间里出去。
萧玖一进来就观察过，这个房间的四面都是镜子，没有出口。他试着敲了敲镜子，最后停在那一面唯一没有贴着字条的镜面前。
从声音上判断，这面镜子是双面镜。
萧玖退开两步，将手中的傲慢卡丢向镜面，卡片立刻炸开，在镜面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裂缝。
3排3座：这镜子这么坚固？这都炸不碎？
8排1座：也可能是他的卡片效果太弱了，福音的效果是由持有者的能力大小决定的。他一个新人，肯定发挥不了多少福音的效果。
萧玖见状，立刻从火柴盒里又抽出一张卡片。
【七罪卡（贪婪-未使用）】
【物品类型：贮存类福音】
【物品效果：待开启】
和之前的傲慢卡不一样，这张卡没有写明功能，但是从物品类型来看，是用来存放东西的。
萧玖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火柴盒里突然出现了一团黑漆漆毛茸茸的东西。那团东西正努力从火柴盒里挣扎出来，它的大小完全超过了火柴盒所能容纳的大小。在彻底出来的一瞬间，那团东西张开了嘴，一口吞掉了萧玖的火柴盒。
萧玖愣住。
这个时候这团东西的样子已经变得清晰，看起来像一只黑色的幼兔。黑兔吃完了火柴盒之后抬起头，滴溜溜的红眼睛看了看萧玖，突然跳下他的手，朝着镜面上的裂缝冲了过去。
黑兔碰到裂缝的刹那，裂缝突然变成了一个和它一般大小的洞，它穿过洞跳到外面，立刻消失无踪。
1排8座：这只兔子……把新人的福音吃掉了？
4排7座：没道理啊，福音不是不能被销毁吗？即使是被抢走，也是可以直接召唤回来的啊。
召唤不回来。
萧玖原本能感觉到自己和福音之间有一层联系，但是在黑兔吞掉火柴盒之后，他就不能再感应到他的福音了。
他走到那个洞前看了看，外面是一条走廊，有许多无脸怪在走廊里游荡。如果他没有撕下那张无脸的面皮贴在自己脸上的话，即使能走出这间镜面牢房，也会被外面的无脸怪撕碎。
他试着在洞口周围敲了敲，镜面没有继续破开的迹象，这么说来，靠暴力离开这个房间是不可行的。
萧玖可以肯定出去的方法就在这个房间里，而这个房间里唯一还没有探索过的东西……
萧玖抬起头，吊灯在他的头顶一晃一晃地发着光。
他手腕一用力，手中的七罪卡潇洒地飞出，切断了挂着吊灯的细线。吊灯坠落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在同一刻，萧玖前面的镜子碎掉了。
果然没错。
吊灯就是控制镜子的机关。
萧玖确认后便走上前，准确地从黑暗里找回了被他当作飞镖用的七罪卡，随手把卡放在囚服的口袋里，随后走进了走廊。
9排14座：好厉害，居然用卡片就能把绳子切断。新人看起来挺瘦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8排7座：这种水平的飞牌不仅要全身发力，对角度和精确度的要求也很高。新人在游戏外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是魔术师？
4排7座：还有，新人是怎么找回来那张卡的？剧场在副本一片漆黑的时候会为观众开启夜视模式，副本里的艺术家可没有。考虑到他之前还能看清无脸怪穿的衣服，新人的夜视能力强的可怕啊。
1排6座：先别管夜视能力，光是这个异瞳就够我吸一年了。为什么要带面皮啊，还我帅哥呜呜呜。
3排2座:还我帅哥+1
5排7座：还我帅哥+2
11排14座：还我帅哥+10086
1排8座：都在说新人，没人注意无脸怪吗？镜子消失之后，本来在牢房里的怪物就会去到走廊里了吧。
9排14座：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走廊里这么多无脸怪都是从之前出去的艺术家的牢房里出来的。这么看来，艺术家进来得越晚越不利啊。
3排8座：这不合理，一般来说游戏给所有艺术家的难度都设置得差不多才对。
萧玖站在走廊中。
和牢房里一样，走廊的四面也都是镜子，所有的牢房都在走廊同一侧。如萧玖料想的那般，牢房和走廊间的镜子是单向镜，从走廊这侧可以直接看见牢房里面的情形。
有一些牢房的镜子已经消失了，想来是里面的艺术家出来了。剩下的牢房要么一片漆黑，要么只能看见贴在墙上的肖像画。
萧玖往前走了一段路，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段鲜红的文字。
【通往大厅的路在前方，虔诚的朝圣者，请往前走，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
萧玖刚默念完这四个字，就听见旁边的牢房传来嗖的一声，他赶紧向后一仰，同时接住了朝他飞来的东西。
那是一把漆黑的匕首。
与此同时牢房里响起一个高叫着的声音：“外面有人吗？！”
萧玖循声看过去，牢房是漆黑的，但以他之前的经历可以判断，里面的人不是被无脸怪围住就是被镜面困死在里面了。
“救救我！”
“只要你能把我从这里放出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萧玖掂了掂匕首，又拿着它在手心里转了两下，然后缓缓开口道：“可以。给我你的匕首，我告诉你怎么出去。”
8排7座：可惜了……
3排2座：怎么了？
8排7座：新人这步走错了。那匕首应该是其他艺术家的福音，没办法转让的。如果他多经历几个副本就会知道这一点，现在恐怕是要被对面坑了。
牢房内。
马赛听见外面的人的回答之后激动起来，他本来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用福音划开这个镜面，没想到匕首居然直接穿过了镜子，还碰上了个愿意给他线索的冤大头。
连福音都认不出来，外面肯定是个新人。
这回算是赌对了。
他的匕首【折命】，只要放在别人的身上，就能吸收对方的生命值归为己用。
他可以拿福音骗骗这个新人，让折命在他身上吸取生命值。等折命吸收够了，只要他一召唤，福音就会重新回到他手里，那新人不仅什么都捞不到，还平白无故交了命。
马赛心里窃喜，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喊道：“别说匕首，你就是要我全部艺术点，我都双手奉上！”
新人果然回答了他：“把顶上的吊灯打碎，镜子就会消失。”
马赛连忙抬起头，黑暗中果然有一个吊灯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跳了几次，总算抓住了那个吊灯，靠体重把它扯了下来。
在他砸碎灯泡的同一刻，镜子墙面也同时碎了。马赛看见外面的走廊有一堆迟缓僵硬地移动的无脸怪，其中有一个无脸者明显和那些怪物不同。
那人扎着一个低马尾，手上拿着马赛的匕首和一张黑色的卡片，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在马赛看见他的同一刻，对方也抬起头，把无脸的面孔朝向他。
莫名其妙地，马赛感觉背后爬上一股寒意。
他原本盘算着要不要再从这新人手里坑点什么东西，在这一对视之后，他立马脚底抹油地准备开溜。
“谢谢你啊兄弟，这匕首就给你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啊。”
马赛看准了新人要走的方向，撂下一句话就立刻往反方向跑。
“等一下。”
马赛回头：“什么事？”
新人淡淡地道：“你说的，艺术点。”
马赛差点栽倒，他不过是信口开河提了那么一嘴，没想到这新人还真敢腆着脸向他要艺术点。
他在艺术家排行榜上的排名也不高，在游戏里摸爬滚打了十几个副本才拿到福音。得到的艺术点用来买各种道具，偶尔还要支付退出副本的费用，剩下来就没多少了。现在要让他给这个新人艺术点，实在是有些肉疼。
他仔细一思考，给新人所有艺术点不可能，但这新人可不知道他有多少艺术点，给他几个点，只要能换来生命值，也不算亏。
于是他拿出了自己的资格证：“行，我给你就是了。把你的资格证拿出来吧。”
新人迟疑了一下，在身上找了半天才摸出一个铜牌：“是这个吗？要怎么用？”
马赛看他这样，更确定这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小白，差点没抑制住脸上的笑容，赶紧咳了两声，假正经道：“把你的铜牌拿过来，和我的碰在一起。”
新人照做，马赛向他发起了10个艺术点的转账。
新人看了眼，有些嫌弃地说：“10个，你这么穷啊。”
你一个浑身上下抠不出来一个点的穷酸货还敢说别人穷呢？
马赛在心里吐槽，嘴上却只能陪笑道：“能力不够，赚不到几个点，兄弟见谅哈。下次，下次有钱了一定再赔给你。”
见新人点了点头，马赛拿回资格证，打算离开。
“等一下。”
你丫没完了是吧？
马赛耐着性子又回过头：“什么事？”
新人勾了下手，示意他靠近，马赛走过去，只见新人俯过身来，在他身侧说：“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回头。”
“什么玩意儿？”
马赛脱口而出。
新人正了正身子，马赛觉得自己是眼花了，才会觉得他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笑。
“Just a joke.”
新人没头没尾地留下这么一句话，径直走了。
这时候马赛才留意到地上的文字。
【通往大厅的路在前方，虔诚的朝圣者，请往前走，不要回头】
那他刚才岂不是已经回头好几次了？
马赛心里有点发毛，他暗暗告诉自己，不过是那新人骗人的把戏，不会有事的。
不管怎样，只要折命还在新人身上，先死的就不会是他。
实在不行，他还有艺术点，可以退出副本……
等等！
马赛惊骇地摸着他放资格证的地方，铜牌居然不见了！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回想起刚刚新人贴近他的那一幕。
那个小子偷走了他的资格证！
他立刻回身往新人离开的方向追，不知为何，他跑了很久很久，也没看见一个人影，走廊也似乎没有尽头。
“艺术学规则二。”
马赛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他转过头，走廊的镜面里只映出了已经失去五官的他自己。忽然之间，一道口子从镜面中他的脸上裂开，从里面渗出鲜血。
那个口子一张一合，像嘴巴一样说话。
“请艺术家妥善保管自己的资格证。丧失资格证的艺术家将不再得到系统的承认。”
“以及，回头的渎神者，是要付出代价的。”
马赛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脸，发现有血液粘在了手上。
镜子里的脸裂开了更多的口子。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开始抠挖自己的脸，血痕在他脸上纵横交错。疼痛逼得他几乎要发疯。
那个新人……！
我要杀了他！不杀了他我就不叫……
我就不叫……
我……
我叫什么……？
我……是谁……？
镜中的血脸张开口发出大笑，欣赏着他在迷茫中自残的样子，十分愉悦地咧开嘴。
血脸晃着脑袋，哼出一段歌。
“一只红渡鸦，葬在铁塔下。”
“它的眼睛望着那，维纳斯的家。”
“众生众生啊，躲在面具下。”
“他的坟墓通向那，红渡鸦的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美学研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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