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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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从们把“猎物”送到，悉数退出，各忙各的去了。
煮熟的鸭子断没有飞的道理。
叶灵雨落于屋瓦之上，偷偷窥探，目光所及竟是立在墙边的两尊焦黑色石像。然而，待她看清楚，哪里是石像，分明是人形傀儡。
同伏宜秘术所炼制成的傀儡一模一样，瞳孔漆黑空洞，没有眼白，躯干空旷透出脊骨。
震惊之余，眼前出现一位白发老翁，他架起烧炉，等待炼制“猎物”。而他手持铁钩，对准的正是二公主。
二公主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此刻面对烧红的铁钩，花容失色。
房中并不止她一个“猎物”，墙根底下亦有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叶灵雨仔细看过，当即大惊，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和平阳郡主。
这些贼人难道是想将皇室宗族一网打尽？
“你别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任由二公主大喊大叫，威逼利诱，老翁依旧不为所动，仅仅放下铁钩，转而拿起磨好的尖刀。
二公主越是惊惧，老翁面上越是兴奋。
“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很快的，老朽手底下利索。”
他一步步走向“猎物”，冰冷的利刃贴上胜雪的脖颈。
二公主闭上眼睛，落泪哭喊。
“长姐！”
说时迟，那时快，一片青叶破空而来。老翁反应机敏，挥舞尖刀当开暗器。殊不知树叶只是前奏，最后一枚飞镖才是重头戏。
情急之下，飞镖直入其眉心。咣当一声，利刃坠地，老翁也应声倒下。
紧接着，叶灵雨轻巧的跃入房中，搭上二公主的脉象，药效至少要持续半个时辰。
二公主睁开双眸，已是泪眼婆娑。
“叶……归？”
“二殿下莫怕。”
叶灵雨转身提刀，划开二皇子与平阳郡主身上的束缚。
那二人顿时重获自由，冲上来围着叶灵雨，似是有千言万语。
叶灵雨却做个噤声的手势，“此地不宜久留，待到安全地方再言。”
幸得傀儡无主人指令不会攻击，叶灵雨扛起二公主，另外两人跟在她身后，翻墙而出。二公主雇来的马车仍在外等候，几人脱险后立刻绕道上了马车，直奔公主府。
路上，三人七嘴八舌的诉苦，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零碎的很。叶灵雨自行回答总结，得出大致的事发经过。
三人经历基本相同，都是与琴师楚宴结交，来往甚密，却互相不通气，只与楚宴单独往来。
楚宴利用他人喜好音律之心，与之交为挚友，下手的对象皆为大户人家，甚至皇室宗亲里那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他们通常安于享乐，贪财好色，出事不敢告诉家里，此等心理最容易被利用。
所用诈骗手法一致，楚宴以传家宝为由，称其中藏有朱雀令藏宝图，无人托付，唯对方能信任。对付年轻公子，他便吹捧对方，成为知音。而对付女子，他又以美色相诱，让对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与众不同。
最后收网时，楚宴寻借口要回传家宝，却倒打一耙，称玉石被换成假的了，藏宝图不翼而飞。大多数人不敢声张，怕被长辈责骂，便想私下了事，送上大批金银钱财。
那些商户子女往往落得破产的下场，即便如皇室宗亲也得被扒层皮。更有甚者，若是附和炼制傀儡的身体，就会被骗去，最终赔了钱财又丧命。
长公主的听闻前因后果，怒不可遏，当即派人通知三司，缉拿楚宴，同时前往西郊宅院将所有涉案人员逮捕归案。
二公主眼睛都哭肿了，二皇子和平阳郡主也是懊悔不已，不敢多言。
慕容凤兮瞧见她们仨这副鬼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们怎能如此糊涂，被一个琴师刷的团团转！”
“长姐……”
二皇子支支吾吾道，“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信了他的鬼话。又怕被父皇母后责罚，才……”
慕容凤兮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气到不想再言。
此时，叶灵雨为众人奉茶，来到长公主身边停留。
“殿下莫要把自己气到，想来她们也得了教训，以后断不会再轻信他人。”
慕容凤兮给她面子，接过茶杯，但还是没消火，转手将被子墩在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吓得另外三个俱是一哆嗦，低着头不敢出声。
好在刑部派人来回禀，称钱家失踪的钱老爷找到了，老人家精神稳定后其所供述的经过与二公主她们一致。
叶灵雨接过卷宗，上头详细记录了每一个与楚宴交好的人，虽非全部，倒也有个七八成。所记名册厚厚的一本，可见其自南向北，一路上骗过多少人。
翻到第五页时，一个名字引起她的注意。
原来兰香姑娘口中的负心人竟是楚宴。
叶灵雨合上卷宗，蹙眉不展。
“此贼作恶多端，若不清除，恐生大患。”
虽不清楚他背后有无主谋，起码可以断定他与伏宜族定存在关联。
很快，西郊宅院的仆从们皆被捉拿归案，可他们都是听楚宴命令，具体的计划并不清楚。只是印证了叶灵雨的猜测，楚宴确为伏宜人士，行此秘术，意图坑骗钱财，霍乱中原。
然，不等朝廷抓他，此人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城楼之上，抱着一把琴弹奏诡异音律。
更骇人的是，在他的曲调中，京都四面同时涌现出无数傀儡。傀儡们协同一众隐藏都城的伏宜细作，一起杀向宫门。
事出突然，全禁军出动与其混战。一时间，原本热闹繁华的长街各处杀声四起，遍地狼藉。
百姓们慌乱逃窜，大部分人被禁军转移安全地带，余下一部分百姓被困住不得脱身，伤亡惨重。
不少傀儡包围公主府，撞击撕咬，攀爬围墙，只为冲入府中。
幸得府内早已安排妥当，四面皆有侍卫把守，不让任何一只傀儡钻空子。
咚！
咚！
咚！
大门被用力撞击着，每一声都令人胆战心惊。
韶华焦急的跑回来禀报，“殿下，府门怕是拖不得多久了。”
“长姐，怎么办啊？”
二公主才缓和一些，此刻再次被吓哭。
慕容凤兮强自镇定，“倘若公主府失守，都城各处必然更为惨烈。”
她低声呢喃，忽而抬眸，“叶归何在？”
“叶归与侍卫长一同镇守府门。”
这功夫，一阵琴音从天而降，声声如泣如诉，却乱人心神。
一道玄衣蟒袍之影破顶而入，将众人震出房门。
“不好！有刺客！”
“保护长公主殿下！”
叶灵雨随侍卫长赶回主院，却见二公主她们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而房中走出两人，正是楚宴与长公主。
楚宴扼住慕容凤兮的喉咙迈出门槛，冷目横扫，“谁敢动，我要了她的性命。”
白嫩的脖颈上已渐渐出了血痕，长公主命悬一线。面对此情此景，无人敢上前，生怕救不下公主，还会激怒贼人不择手段。
这时，侍卫长仍存理智，悄悄在叶灵雨耳边嘀咕，“待会儿我去引开他的视线，你趁机救殿下。”
“你听见了吗？叶归？”
“叶归！”
千钧一发之际，素来沉稳多谋的叶归却不在状态。侍卫长心急如焚，不料叶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非但不后退，反而往前上。
楚宴见状，擒住慕容凤兮往后退了一步，五指收紧。
“马上让禁军撤退，听见没有！不然长公主将命丧于此。”
叶灵雨好似没在听他说什么，眸子里像结了一层寒霜，冷的骇人。
“胆敢伤她者，吾必诛之。”
楚宴本欲再行威慑，叶灵雨却已迎面打过来。其招招凶狠，他慌不择路，不得不放开慕容凤兮。
“咳咳……”
慕容凤兮跌倒在地，大口喘气，止不住的咳嗽，颈子上细长的伤口嘶嘶啦啦的疼着。
“殿下！”
“长姐！”
慕容凤兮抬头，只见叶灵雨同那贼人过招，出手急如闪电，多少有点不要命的打法，可看不出谁占上风。
她顾不得许多，大喝一声，“拿下楚宴！”
一声令下，余下的侍卫们手持刀枪剑戟一拥而上。
然而，他们才冲上去，就被叶灵雨的掌峰内力震开。那一掌结结实实打在楚宴胸口，将其震飞数丈之远。
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欲爬起来，却呕出大口的血。
叶灵雨的力气仿佛用尽了，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如断了线的残破纸鸢。
“叶归！”
慕容凤兮竭力跑向她，可还是没能接住她倒下来的身躯。
“叶侍卫，叶归！”
这功夫，府门被冲开，却不是傀儡或细作，而是太子亲率侍卫将领清扫都城。
“长姐。”
太子疾步来到长公主身边，“长姐可有伤到？”
慕容凤兮摇摇头，无暇看他，只盯着怀里昏迷不醒的叶归。
眼见大势已去，楚宴自诩武功高强，不料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愣是将他重伤。
忽然，人群中爆出一声惊叫，“他点火自/焚了！”
侍卫们迅速退开，只见越来越旺的火焰将楚宴吞噬。他却依旧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
“中原终归会易主的！”
楚宴在众人面前将自己活活烧死，那些傀儡没了主人驱使，也很快被清除。伏宜细作们大多自我了断，余下几个活口被刑部押回大牢严加审问。
慕容凤兮顾不上修缮公主府，急忙请来宫中御医为叶归诊治。
叶灵雨力竭后，始终未曾醒来。
其他事宜都交给太子去料理，府中一切事宜由管家和韶华负责。慕容凤兮守在榻前，等待昏迷之人醒来。
听闻给长公主府上叶侍卫诊脉，太医院之首段心自动请缨，至公主府上为其诊治。
她搭了半天的脉象，表情变幻莫测，眉头越皱越紧。
慕容凤兮瞧着，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稳。
“到底如何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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