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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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警察听不懂，直急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来接吧。”
徐月亮把电话要了过来，用方言跟那边重新沟通。
中途她捂住电话问警察。
“是他爸，他家里人都在无锡，要是过来估计一时买不到火车票，咱们这边能想想办法吗？”
警察挠挠头：“我想想办法吧，不过无锡到这得一千多公里吧，火车要坐好久，来得及吗？”
“那我给买几张机票吧，比较快，就是这家里人在底下县城的村子，估计去机场有点困难，也没坐过飞机，能协调下那边帮帮忙吗？”
“我去想办法沟通一下，你把他家里具体的地址电话姓名都给我吧。”
话题落锤，徐月亮跟警察便各分两头开始忙碌。
楼梯间里，老李坐在徐月亮旁边抽烟，等她打电话订完机票老李才张嘴。
“刚警察来了，说跟那边沟通了一下，有个警员去村里接人了，到时候到了机场有警察在也会配合开放便利通道的。”
“那就好，希望来得急。”
老李深深吸了一口烟卷。
“每次碰见这种事啊，我心里都有种毛毛的感觉，你别看平时这社会啊民生啊老唱衰，老揭发黑暗，但是真遇见什么事，咱们中国人打根上还是团结善良。”
“生死一面，哪有比这大的事了。”
“刚才不是先联系那小子朋友过来了嘛，我听他唠，说这小子前两天就查出急性阑尾炎了，拿了点药，想着快回家了，回家再说。”
“为什么非要回家再治？”
“能为啥，一个是心疼退票的钱，再一个是想保守治疗别耽误工作也少花点，而且医保异地不能报销。”
老李说完，俩人都沉默了好一会。
老李抽完烟站起身：“你先回吧，火车站的稿子还等着出呢，我再陪会。”
“我回去拿电脑过来吧，对了这审题你报了吗？”
“报了，让咱俩好好弄。”
徐月亮也没多墨迹，出门打车就往回赶，刚到楼底下，宋庚生电话过来了。
“在哪？”
徐月亮犹豫了一下：“在跑现场。”
“……”
电话挂了。
徐月亮松了一口气，迈脚走出没两步就撞见了宋庚生。
他穿了件白色加厚冲锋衣，脸比衣服白，头发丝都冒着寒气。
“………”
也许是太冷了，也许是别的，徐月亮脸皮有点干巴巴的疼。
徐月亮笑盈盈的跑过去先抱了下宋庚生，又用力搓热手捂住宋庚生的耳朵，眨着眼睛装傻。
“你终于来找我啦，我可想你了，你怎么站在外面呀，怪冷的。”
“陪我出去趟。”
“现在吗？我还工作呢，这是回来取电脑的，你都不知道，我们今天去火车站采访碰见有个小伙子突发疾病……”
宋庚生皱眉打断：“所以呢？”
徐月亮一抿唇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她感觉出宋庚生此刻心情很差。
她试探着问：“那我们要去哪呀？”
宋庚生没说话。
徐月亮认真的拿手指去摸宋庚生眉间的褶，把声音捏出温柔。
“没想好去哪的话不如跟我走？”
“去哪？”
“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世界吧。”
宋庚生嗤笑一声。
“你是想哄我陪着你去工作，不耽误你的事吧？”
“可是你没见过不是吗？反正你现在也无聊，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们普罗大众的生活。”
徐月亮直笑，拽着宋庚生的手往楼上走。
取完电脑她开车带着宋庚生回了医院。
拥挤的急诊，嘈杂的人群，徐庚生一进来就开始烦了。
徐月亮紧紧抓着他的手往前走。
急诊室的抢救区挤满了病床，有的拉着帘子有的开着，说话声，叫喊声，呻吟声混在一起。
徐月亮远远地跟老李打了个声招呼，抢了两个凳子在角落坐下。
宋庚生双手插兜，面色不善的站在一旁盯着徐月亮。
徐月亮把电脑放在腿上，一边开机工作一边跟他说话。
“你几乎没来过这种公立医院的急诊吧，你看我打招呼那床就是我说的那个青年，他是急性阑尾穿孔，人不行了，爸妈都在无锡，正往这赶呢，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最后一面。”
“那样他旁边那个中年妇女，好好在家做饭呢，突然晕倒了，送到医院才知道是心梗，估计也够呛了，那边那个小孩从沙发上摔下来了，家长以为这么矮肯定没事，结果脑出血了。”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你别烦，你坐下，坐下看看他们。”
宋庚生忍着气坐下了，他倒要看看徐月亮打算怎么哄骗他。
“你看他们穿着年龄不一，经济状况也不一，不知道生活好坏，跟身边人关系如何，也不知道前一秒在干什么，可现在他们躺在床上，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死亡这词多重啊，他是一切的结尾，甭管从前恩怨种种，是否爱恨抱憾，该结局都要结局。”
徐月亮一心两用，手指跟嘴皮都飞快。
“不管这人有多么能耐多么厉害，衰老意外死亡都是任何人都躲不开的，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恐怖又很荒诞无力的事情吗？”
宋庚生的脸色渐渐舒展了开来，他沉默的盯着人群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月亮适时的闭了嘴。
宋庚生的确心情不好，每到年底家庭聚会，来往走动多的时候他都这样。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心情不好，毕竟像他这样的人生地位似乎不该有任何烦恼，但这事谁又控制得了呢。
徐月亮写好稿子存住了，准备等青年的结局出来再润色一下就发过去。
宋庚生在旁边突然笑了一声：“徐月亮，你这人是真能扯。”
徐月亮也笑了：“我们小人物都这样，因为需要处处看人脸色，所以嘴皮子利索点也能过得好一些。”
“你在说我给你脸色看？”
“不是。”徐月亮转头认真的看着他：“我是感谢你，因为认识了你，我少看了很多脸色。”
“徐月亮，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因为我漂亮嘴又甜？”
“因为你脸皮厚。”
厚的坦荡，厚的像是自有一套对错准则，厚的像是怎样活都开心。
徐月亮撇了撇嘴。
“行了，忽悠我半天了，事忙完了吧，吃饭去。”
“好，我去跟同事说一下。”
事肯定是没忙完的，但徐月亮还是见好就收了，去跟老李说了几句好话，让他在这顶住了，后续她可以通过录像跟口采去撰写。
老李也早就耳闻过徐月亮有靠山这件事，自然也愿意给她行个方便。
至于宋庚生早受不了这嘈杂的环境躲出去了。
徐月亮在车上找到了他。
用过饭，康家诚打来电话约宋庚生去喝酒。
宋庚生便带着徐月亮一起去了，来得晚，大半人喝的都差不多了，各自抱着情人腻歪。
康家诚光着上半身坐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串葡萄，摘一个往外扔一个，跟前一男一女争着拿嘴去接。
男的看起来年纪很小，唇红齿白的，只穿了条内裤，腰比徐月亮还细，女的也脱得差不多了，醉的厉害东倒西歪的。
这种场景把徐月亮给震了一下，宋庚生几乎都是跟她单独相处，极少带她到局上，除了遇见cindy那一次，这是第二次。
宋庚生随手拿起一个抱枕砸向康家诚。
康家诚歪了歪身子：“表哥来了。”
“什么局都敢叫我了？”
“哎呀都辛苦一年了，放松放松。”
康家诚招了招手，那一男一女立刻贴了过去，他左拥右抱各自狠亲了一口。
宋庚生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徐月亮跟了过去。
伺候的服务生正好过来接外套，
徐月亮脱衣服的时候感觉兜里有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半个肉夹馍。
“正好帮我扔了吧。”
徐月亮连馍带衣服一起递给了服务生。
她见没地坐，便入乡随俗的贴着宋庚生的腿边坐到了地毯上，顺带连脑袋都靠到了他的大腿上。
宋庚生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
康家诚看的直乐。
宋庚生有些僵硬的在她脑袋上摸了摸，摸着摸着倒也顺手了。
小男生看康家诚开心，便也嘟嘴学着徐月亮的样子去做，还拿脸一个劲蹭着康家诚的大腿，女人见状也有样学样，俩人还争了起来。
徐月亮察言观色，在宋庚生脸色变难看之前爬了起来，去拖了个小凳子过来坐好，眼观鼻鼻观心，模样十分正经。
康家诚眯眼咧嘴笑：“还挺有眼色，表哥你什么时候不要了跟我说啊。”
宋庚生声音平淡：“别喝醉了找抽。”
康家诚也不生气，反正他就随口一说，更何况就算他真把徐月亮弄到手，宋庚生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毕竟只是养着玩的东西，犯不上。
“哎呀怎么那么凶，妹妹，我这表哥多没意思啊，你不如跟我，我可比我表哥疼人。”
徐月亮也不恼，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只是柔情似水的看着宋庚生说：“我觉得他就是最好的。”
康家诚咂摸了两下嘴，刚要说几句酸话，外头进来个人。
“康少，尹小姐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