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荼六月》秋末未至

15、旧事难堪

　　玩完海盗船，吵吵嚷嚷着拉着溪小小他们说玩千锤摆。秋北走到了队伍的后面，我慢下脚步，走到了秋北的后面，包了尾巴。等到前面的他们进入入口后，我拉着秋北赶紧脱离了队伍，为他拜托了高空反应的再一次折磨。

　　我扶着他慢慢坐在树荫下的板凳上，好让他清静一下。安置好他后我便迅速去买了两支温水，递了一支给他。

　　“来，快喝口热水。”我边说边坐在了他的旁边。

　　“好！”他迅速接过我的水，看来他是真的渴了。

　　“你是不是其实也害怕玩这些啊！”

　　秋北迟迟地点点头。

　　“没事，其实我也挺怕的，就易末那个狗子玩的倒是很尽兴！”

　　“她的确很兴奋……”秋北认同我的说法。

　　“很可爱不是吗？光看着她玩就已经很开心了不是吗？”我冲他笑笑。

　　“嗯。”秋北点头，又接着问：“不过她怎么处处针对叶沁，其实我挺欣赏叶沁的？”

　　“因为叶沁漂亮？”

　　“不……不全是，之前有一次我看见她自己饿着都把唯一的三明治送给小小吃，就觉得她挺善良的。”

　　“秋北，我可没听过你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难道……”我开始贱笑起来。

　　“哈哈哈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每一次看到她，就会想起那件事！”

　　“秋北，你是喜欢她的对吧！哈哈哈，有生之年，我还能知道你有喜欢的人！”

　　“不是……”秋北害羞地低下头，红色都染到耳根。

　　“那，你要不要我帮你追她，我可是义不容辞的啊兄弟！”我开始打起算盘来。

　　“那……还是算了吧哈哈！”秋北委婉的推辞我。

　　其实我心里打着另一个算盘，只要把叶沁和秋北撮合在一起，那叶沁就不会缠着宫荼了，那样，宫荼就会像小时候一样回到大哥我身边。之前认为，这是一举两得，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和不成熟，因为，叶沁就没有一刻离开过宫荼。

　　“可是为什么易末这么讨厌叶沁？”秋北又问我。

　　“既然你这么喜欢叶沁，我就不和你说她坏话了，哈哈。”我实在不想打破秋北心中的美好。

　　“可……”秋北还想追问。

　　“但是你要记住，每个人都有选择喜欢和讨厌的权利，讨厌并没有错，易末她并没有错……”我打断秋北的话。

　　易末她的确并没有错，在易末看来，讨厌叶沁是理所当然的事。当年宫荼妈妈还在的时候，叶沁妈妈就以第三者的身份插足了宫荼父母的婚姻。那时宫荼妈妈重病住院，宫叔叔的生意也陷入低谷，临近破产。这个时候叶沁妈妈便出现了，她不仅及时投资了宫叔叔的生意，还付清了宫荼妈妈的医药费。在宫荼妈妈昏迷的那几个月里，她悉心打理宫叔叔和宫荼的日常，慢慢地宫叔叔对她越来越上心，移情别恋。

　　本来这一切都一帆风顺，但是宫荼妈妈的病情慢慢好转醒来之后就打破了这一局面。

　　宫荼妈妈醒后，无法接受自己丈夫移情别恋的事实，更加无法接受自己要终生化疗的事实，搞得家里不得安宁。那时，我妈妈和宫荼妈妈是很好的发小，我妈妈不忍心看着宫荼妈妈生无可念的模样，多次劝说宫叔叔放弃那种想法，就这样我妈妈就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

　　那是冬天里寒冷的一天，根据妈妈的回忆，那天她去医院给宫荼妈妈送汤，不料也碰上了叶沁妈妈，那时叶沁妈妈在和宫荼妈妈激烈地争吵。一气之下，宫荼妈妈拔掉了呼吸机，面对着快要失去氧气的宫荼妈妈，叶沁妈妈并没有采取任何拯救措施，医生又不叫，就一直站在床位，纹丝不动。

　　等到我妈妈接完电话回到病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宫荼妈妈在叮嘱好妈妈好好照顾宫荼之后便平息了，那个时候，叶沁妈妈已经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了。对于失去了发小的妈妈悲痛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那天参加葬礼，叶沁妈妈带着叶沁面世，在座的每一个人包括宫叔叔都不敢相信，这位所谓善良的女子，居然瞒住了所有人自己曾经有过一个丈夫的事实，而且女儿叶沁已经和宫荼一样大了。妈妈看见这一幕的那一刻更加难以接受了。在葬礼之后，我妈妈去找叶沁妈妈理论当初为什么在医院不及时采取拯救措施，那时候我不懂事，就和易末跟了过去，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接受的。

　　我妈妈急忙追上叶沁和叶沁妈妈，那时我和易末躲在墙角后面悄悄地偷看。我妈妈和带着叶沁的叶沁妈妈在原地站了很久，妈妈一直吼得很厉害，身体都在颤抖，叶沁妈妈却毫无反应，十分淡然的神情。眼看着妈妈就快要动手打叶沁妈妈的时候，叶沁一把推开了妈妈，自己却害怕的一脚踩空掉到了公路上。妈妈一下子吓坏了，赶紧跑出去公路去扶叶沁，生怕她出什么意外，这是妈妈善良的本性。谁知道，等我妈妈跑出公路时，叶沁又起身跑了起来，还跑到了马路中间。这时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就在叶沁跑开公路中央的时候，妈妈迎面而上……

　　就这样，那个阴暗的天空，那个漆黑的街道，妈妈的身体被大卡车碰出了鲜艳的红色，染红了阴霾和漆黑，打了好几个滚，停在了车前的几米远。那时，叶沁妈妈都吓坏了，急忙到马路中间扶起毫发未损却失声痛哭的叶沁。我和易末吓得一直无法挪动脚，眼看着叶沁妈妈无动于衷的站在躺在地面上的妈妈旁边，却没有采取任何的拯救措施，一只眼睁睁的看着血泊中的那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最爱我的人。我和易末大声哭了出来，急忙挪动沉重的步伐，跑到了马路中间蹲下来大哭着一直喊着妈妈。易末也哭的停不下来，她跪着央求着叶沁妈妈赶紧打120，可叶沁妈妈就像当初在医院一样，无动于衷，肇事司机已经不见踪影，叶沁妈妈安然自若的在旁边安慰着受惊的叶沁。和易末哭的嘶声力竭，不断摇动着妈妈的手，那双心灵手巧的手，却在那时，纹丝不动了。很久，很久，人群集中而来，老六月和其他亲戚也从宫荼妈妈的追悼会上急忙跑出了大路，人群中许多人急忙报了警和120。

　　爸爸也吓哭了，抓紧妈妈的手，妈妈也似乎有了些反应，颤颤的跟我说：“六月……妈妈最后悔没有……救宫妈妈……你答应妈妈和妈妈的发小，一定……要照顾好……宫荼…还有…还……”我努力把耳朵靠着妈妈的嘴巴，拼了命的点头知道妈妈的最后一丝呼吸消失殆尽……

　　那时候我九岁，那天在救护车来到的时候，医生还是说着那些所谓的客套话‘要是在早点，说不定治愈机会会比较大，可是太晚了……’紧接着便是一副惋惜的面孔呈现在我和老六月前。我明白医生们的无力，就像我当时的无力一般。妈妈在手术后生命总算留了下来，但却一直昏迷不醒，在后来一个乌云密布的下午心脏线拉平了……

　　是啊，要是在早点，要是我能说服无情的叶沁妈妈打120，要是出事了我能即使跑回追悼会上通知老六月，要是叶沁没跑出去，要是妈妈没去那天的追悼会，要是宫荼妈妈没去世，要是叶沁和叶沁妈妈不会出现，要是……如果没有这一切，我是否，能再见妈妈一次，再尝一次妈妈的蔷薇花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