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浅水t

21、金鱼

　　我溺在水中。
　　想拜访一家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希望她家中能有一个大鱼缸。有点想看养在那里游动的金鱼了，如果可以不用交谈就看上，那我极想快点这样做。
　　越发意识到我们流动的生活不是胡来的，它被盛在水缸中，是自成方圆的。我们任凭流向东西南北，也游不出这寸呼吸的方丈。最多的呐喊声，是溅起一汪水，掐在缸外的地上，然后一只死掉的金鱼搁浅在浅水滩边。
　　当我安静下来，世界那缸水中总有很小的声音惹人轰鸣。不禁去猜想，出生第一声的啼哭是否也是这样一回事情。我做了我自己世界中最响的第一声。
　　药启程的副作用逐渐减退了，药效也随之弱化。如果可以，我愿七点前就进入睡梦，这样情绪至少可以不用坐过山车。
　　麦，我的爱人，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疼爱到我体内任何一处散落的水洼。据此，很早以前便告诉自己，再多距离，我也得为了他这片水而永久地驻足。
　　想写特别短幅的信，一件一件真挚地寄到麦的手中。想在他心里建起一房温室，种满冷艳或素雅的鲜花。
　　我想得多，我想得轻浮，我想得总在自我搜寻。因此才称得上年轻人的情况。放入冰箱的热烈，是早熟几步的证明。
　　随风飘荡又拼尽全力的，更显爱的珍贵，少有人感受被围起护栏，放在怀中的长久恒温。我想这是大家不愿早早结婚的最好说辞之一。
　　可漂泊的沙粒都渴望有归宿，有港湾。是一段很辛苦，涩到无味可取的难路，自己筑不成的，走不上道的。我却一定要给
　　麦，去做一个给他幸福的人。在他疲劳时一躺，便是一张温床。
　　思来想去，他要的他真的想要吗？
　　回看过去的脚印，有踏在未干水泥溅得泥泞不堪，有陷下去类似踏成一个洞一个洞，也有毫无痕迹只是落了灰尘。我爬上很高的塔台，用望远镜搜寻。
　　是吧，太少了，得到的太少了。太多了，想要的太多了。一用力，把自己捅出了洞。这时候，我再为他装上，也漏个精光。
　　正所谓，缺失的，我们给不了。
　　前几日我读到一番格外振聋发聩的话，那个女生配了一张路灯下和一位男孩的照片，拥抱在一起。
　　“我哭了。他说他会把我想要的都给我，我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抱住我：我知道，你给我的就是你最想要的。”
　　在屏幕上翻出一行字。
　　想你了，在干嘛，还好吗。
　　原来我们想要的不只是一个归宿，家里要亮灯，要煮烟，要一直说永远永远我爱你。
　　心跳多久，我们震颤多久。爱的手记，是写给麦的全部情歌。
　　我会养一缸很美的金鱼，如同照镜子。
　　在下午每一丝阳光照进去那时，折射每一句：
　　爱着你。

　　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