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债券与寄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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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船所。
一个接待室。
灯光先是暗淡的，几秒后切换成色彩鲜明的彩色照明，让房间的光线在海中、黄昏和一片新绿中来回切换。
足够二十个人吃的巨大的宴会用蛋糕摆放在用黄金装饰的餐桌上。
“啦啦，总算是准备好啦。”
太宰治对着紧急补救的蛋糕拍了拍手，喃喃道。
“红酒，羔羊，蛋糕，刀叉，镜子，重逢，谎言和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太宰君，置办这些是用来……”兰堂歪了歪头。
“迷题揭晓的时刻快到了！兰堂先生，你对我的布置有何感想呢？”
太宰治摸了摸衣兜里的《完全自杀手册》。
“还……不错？”兰堂试探地回答道。
“啊。兰堂先生，你的回复简直是浇灭了我的热情。要知道，想要达到死的目的，就要铸造一个永恒不变的、一心一意的、绝对完美的框架，而人就像是被融化了的铅一样，只要流入铸就的框架模型中，就大功告成了。”
太宰治一把拉下了镜子上的挂着的一块布。光洁的镜子倒映出餐桌上的红酒，面包片和蛋糕。
“呐呐，有人提出过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不把世界上所有的‘债务’转移到一个人身上，然后杀了他？而且也有人做出了初步实践，至于成果……呃……兰堂先生也应该知道一点吧？”
“这是什么意思，太宰君？”兰堂说道。
“兰堂先生，身为「荒霸吐」案的「犯人」，你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吧。虽然连擂钵街是个大坑，看不到大海的小常识也分辨不出。”
太宰治抬起头，嘴角出现了薄薄的笑容。
他细细地观察兰堂的表情，仔细的程度就如鉴赏家去欣赏达·芬奇的《蒙娜丽莎》。
“……”沉默。
“而且，就是去挖坟，也不要去挖先代首领的坟啊。要知道，他可是欠了不少‘债’，那些‘债’又一个又一个地转移，最后全部集中到了一个倒霉的小姐身上。但现在，‘债’又追回来了。兰堂先生，你是想替那个老头还‘债’吗？”
“哈……？啊——……。那个……不好意思，但太宰君你说话的意思是……”
兰堂叹了口气，但他似乎更迷惑了。
太宰治细细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忽然大声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先生，你真是——有点愚蠢了。不知道名字又有什么大不了。就算是忘记了也没有什么不自由的。你不就是你吗？需要帮忙吗，阿蒂尔·兰波先生？需要看一场不可思议的演出吗，兰堂先生？”
“太宰君，刚刚你是叫我……还有什么‘演出’？！”
兰堂突然大叫了起来，身体轻微颤抖，但并不是因为寒冷。
“对啊。演出，一场不可思议的演出。来，这就表演一个「大变活人」。很快，一只中也就会从镜子里钻出来。看好了，即使是作为一个不称职的观众，兰堂先生也要记得给我这个优秀演员鼓掌哦~”
太宰治拍了拍手，笑眯眯地说着。
随后，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只笔和一个红白封皮的本子，写下了一行字，并把那行字对着镜子。
那行字直接看是分辨不出什么内容的，但倒映在镜子里，变成了几个可以理解的字：
“五条悟在这”
镜子对面的景象变化，倒映出了灰白的天空。
＊
镜子世界。
黑线在空中摇摆，牵引着白龙翱翔。
站在虹龙上，夏油杰回想起来一段文字，这段文字来自他的哲学书：
“你们只可以有让你们憎恨的敌手，可是不可以有让你们蔑视的敌手。你们必须以有你们的敌手自豪：这样你们的敌手的成功也就是你们的成功。”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超大号芭比娃娃咒灵虽然长相不是很有威慑力，攻击力和灵活性也很差，但是……
它超大哎。
站在它的脚边，抬头仰望，整个人就宛如直面一座高山。
它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芭比娃娃，而应当可以称为「高达」或者「超·超大型巨人」。
如烟般的咒力聚集，长达五十米的巨剑在空中浮现，然而和巨人的体型相比，就仿若一把水果刀。
“哧——”
黑线抖动，刀刃拂过，咒灵的后颈断开，但奶油般的皮囊流动，瞬间覆盖了伤口。
……和游戏《调查兵团》里砍了后颈肉就凉了的普通巨人不同，这个咒灵它在恢复力上可以说无懈可击。
毕竟，整个镜子世界都站在它那边，为它供能。而这片空间会不断汲取几乎所有进入者的咒力。
夏油杰甚至可以猜测，如果换了个咒力操作水平比较糟糕，咒力又不被嫌弃的咒术师或别的什么过来。过个一小段时间，那个家伙咒力就可以宣布告罄了。
周围，几十种浓烈的香气交织在一起，硬生生变成了一股齁鼻的怪味。
咒灵操使一边操控虹龙避开巨人挥舞的双手，一边指挥“水果刀”砍断了咒灵手上那几根扭曲着无限向他伸过来的“指头”。
“指头”落地，化成几根巨型法棍，又飞回了咒灵身上，陷进了它的身子。它的手指也迅速复原。
几十个小甜点在空中交出了闪现，忽然出现，袭击过来，被他手里的刀刃斩断。夹心的果酱飞溅，沾在身上，机械零件带上点点锈斑，肢体似乎僵硬了一点。
这里的小甜点大概率有毒。
一滴滴的奶油自空中滴落，但它们都有一个人那么高。
白龙灵巧地在重重障碍物中穿梭。
——「布雨」。
天上的云似的棉花糖聚集起来，豆大的透明液体落下，落在咒灵身上，却恍若是牛毛，亦或者是细丝。
密密斜织的雨点撒在咒灵身上，咒灵的“五官”和各种细小的“纹理”被侵蚀，变得模糊不清。
巨人用手摸着变得和卤蛋一样的脸，发出了奇怪的，无法理解的叫喊，但似乎充满了恨意。
它俯下身子，蛋糕裙迅速黏连在了地上，和大地连为一体。五栋漆黑的大厦和周围的房屋和巨人一起溶解。
巨人在雨中缓缓溶解成一大摊粥状物。它变得更加柔软细腻，沸腾出白色的蒸汽。各色类似米粒的东西上下漂浮。
但这并不代表咒灵被祓除了。
——它只是变化了形态，以“适应”咒雨的侵蚀。
下方的“米粥”开始蠕动，无数的手忽然从中钻了出来，直扑天上飞翔的白龙，就如捕捉一只麻雀。
黑线牵引着巨剑，砍断了扑来的巨手。
但断口出又迅速生出一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新手掌。而断掉的手掌还在空中挣扎，飞散成一大群洁白的鸽群，继续发动袭击。
没完没了。
虽然它亮出了“血条”。简而言之，就是把下面这一大坨玩意儿解决，就可以宣告胜利。但在别人的主场上解决掉对方，这可是一件难事。
而且……
沸腾的气泡在下方破裂，白色的蒸汽呼啸上升，气温急剧上升。空气中带着迷醉的米香，替换了之前的呛人香味。
不过，这气体，这带着香味和热量的气体似乎……有毒。
没完没了。
白色的鸽群被墨色的大网捕获，网口收紧，鸟儿们扑腾着，却被压碎，祓除。
视线被白色蒸汽迷糊，下方的咒灵糊糊又开始新的变形，发起新一轮进攻。
没完没了。
真不知道，横滨人是怎么养出它的。
如果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坚持不下去的一定是他。
但是……打不过可以加入嘛。寄生虫也只有在内部才能发挥作用，才能吃掉宿主。
咒灵操使脸上挂上笑。
这和他平时练习的“社交专用笑容”有些相似，但又有些许不同。
半透明的蚯蚓似的虫子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虹龙掠过咒灵的表面，夏油杰避开袭来的攻击，掷出「魇虫」。半透明的虫子陷入了咒灵的体内，被咒灵缓缓“消化”。
它“吞下”了饵料。
白龙迅速上升，长长的黑线从「魇虫」陷入的地方伸出，没入咒灵操使的手。
巨剑斩断了从下方追袭来的肢体。
从咒灵那牵引而来的黑线变粗，分裂。「魇虫」的「咒力窃取」开始，母体分裂出了子体。
寄生虫，特别是咒力特攻的寄生虫咒灵，进入了宿主体内，如果没有及时清理，可能就永远也清理不掉了。
从咒灵的一个“新生”的肢体上，一根黑线在其上延伸。随后它背叛了原来的主人，成为咒灵操使所掌控的“部件”，制止了其他的肢体。
下方的“米粥”里，黑线不断增加。
咒力和记忆的碎片也开始随着黑线涌入体内。这片空间开始摇摇欲坠，掌控权一点点偏移。
和之前一样，夏油杰眼前似乎浮现了无数的镜面，镜面上倒映的人影极速变迁。
但这次，人影在港口mafia先代首领上停留了很长时间，随后才在上一次看到的失踪已久的mafia干部大森屿身上暂停了几分钟，之后切换到了一个握着酒杯的男子，短短几秒后变成了夏油杰在血池里看到的那位艺伎。
女人幽怨的眼透过无数的镜子瞅着他。她眨了眨眼，又消失了，四面八方倒映出无数的地点，一处地点很快吸引了他。
“五条悟在这”
镜子倒映出的景象里，灰白的天空浮现出这几个字。
但艺伎那幽怨的，带着恨意的视线没有消失。
＊
“我亲爱的弟弟，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同远行呢？”
魏尔伦没有理会新的异动，又一次伸出了手，语气优雅而温柔。
“是因为什么？请告诉哥哥，我会一根一根地切断束缚着你的线，就像是切断操线木偶的线一样。然后放你自由。这是属于你的幸福，也是我赠予你的身为兄长的爱。”
中原中也没有接话，迎接魏尔伦的是一辆被扔来的废弃车辆。
“不要生气啊，弟弟。可以把理由告诉哥哥吗？”
魏尔伦从容地笑着。
废弃的车辆被他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就如接住一根羽毛般。随后，车辆飞出，在空中爆炸成一团花火。
“哇——，兄弟相认吗？但不要无视老子啊！”
五条悟观察一会，推了一下墨镜。
“快告诉老子，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很像女人的咒灵，或者很多很多的手一样的玩意？老子知道你们能看得到。”
但对面的两人似乎还沉浸在一种奇妙的氛围里，一时顾不上他的提问。
“你关心的人，我会全部暗杀。”魏尔伦施施然微笑，对着中原中也。
此刻，忽然从水池里爬出了无数双手，向着场外的人爬去。但又仿佛在闹矛盾一般，一部分争着要爬出来，一部分挤着要爬回去。
而那些爬出来的手，扑向周围的一切，把「羊」的尸体们拖回水池。
“你们——休想！”
中原中也大喊着，瞬间就冲了上去。
魏尔伦失去了施施然的从容，立即去制止，却被中原中也闪开。
中原中也一把拽住了一具被拖走的尸体。那拽住的躯体已经失去了呼吸和心跳，但体温并没有完全失去，甚至没有陷入硬直，就如睡着一般。
但一只只贪婪的手顺藤摸瓜，竟爬到了中原中也身上，刹那间就把他一并拖了过去。
“中也……”
“好的，就是它了对吧！”
五条悟正要发出术式，但六眼迅速观察到了不对劲。
“奇怪，怎么有杰的气息？”
＊
“啦啦啦，「大变活人」，要仔细看呐。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做到的魔术哦。”
太宰治在镜子前微微鞠了个躬。
“好了。当当当当——蛞蝓君闪亮登场！”
抱着尸体的中原中也从镜子里摔了出来，很是狼狈。
“观众朋友不要忘了鼓掌，中也现在很害羞，还需要鼓励。”太宰治对着兰堂提醒道。
“……啊？”
兰堂看着地上的中原中也，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乖巧地鼓起掌来。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债券与寄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