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寂》夜色署

90、上场

　　“你们做过最残忍的事是什么？”

　　“小的时候，我把别人家的荒瓜（南瓜方言）割开，拉了一坨屎在里面，后来那荒瓜就自己长愈合了，等别人摘去吃的时候，一切开，里面全是屎，这事儿全村都传遍了，我硬是没敢吱声。”

　　“牛批！”

　　“我小时候在水井里撒过尿，好几家人在那口井里担水吃，我家也是，那几天我都没敢吃饭，把我饿惨了！”

　　“哈哈哈哈……”

　　“听我说，我抓到一个跳蚤就把它放进矿泉水瓶里，在里面只装几滴水，跳蚤四肢大脚，中间两只小脚，还有两根长长的触角，就像八爪鱼一样，这八根脚沾了水后就跳不动。

　　它们怕水又不能被水淹死，它们只能不停地往上爬，等它们好不容易爬到顶，我又把矿泉水瓶倒过来，它们又要重新开始往上爬，我跟你们说，它们几天都死不了，就那样爬，直到把力气全部耗光才慢慢死去。”

　　“你好变态……”

　　“班长，你做过什么这种事没有？”

　　下午，九班大本营，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聊天，各自说着“自傲”的往事。

　　陆静媛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偏头看着洪星罗，其他同学的目光也跟着移了过来。

　　洪星罗放下手中的物理书，嘴角上扬：

　　“六年级的时候，我抓到过一只蚂蟥和一只小强。

　　我把小强放在蚂蟥吸盘上，然后在蚂蟥的尾部吸盘上撒盐，蚂蟥拼命的吸，没几下它吸盘上小强的壳就坏死了。

　　这时候，我在用强力胶滴在那没有壳的小强身上，就是滴在它露肉的部分，这样的话，小强就不会痛苦了。

　　然后我用剪刀剪的硬塑料专门给蚂蟥做了一个家，把小强隔绝在外面。

　　我在蚂蟥家里慢慢滴入白醋，蚂蟥一口一口地吸，一边吸一边跳舞，死起来也不是很痛苦。

　　隔绝开的小强就给它的光肉上插个孔，然后慢慢滴入酒精，再喷杀虫剂，这样酒精和杀虫剂就会发生化学反应，初三的时候我们就要学化学哦！

　　小强会死得很快，也不会有什么大的痛苦，只不过小强和蚂蟥还被强力胶沾在一起，它们动的时候，会撕扯到自己。

　　也就只有这点痛苦了。”

　　洪星罗说完，周围空气凭空低了几度。

　　周朝贤憨厚地望着大家：“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洪星罗站起来，拍了拍傻大个的肩膀，“快到我们初一年级了！我们班抛实心球和铅球就看你的！”

　　这句大白话周朝贤听得懂，他站直身体，把胸膛挺得笔直：“你们就看我的吧！”

　　洪星罗身高不足周朝贤的腋下，这个大块头，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

　　[请初一年级参加1000米的同学、参加投实心球的同学和参加抛铅球的同学，各自到比赛场地抽签。]

　　广播里，激昂的声音，响彻全场。

　　洪星罗把物理书递给陆静媛，和周朝贤并排前行，一大一小，身高体态完全是两个极端。

　　“加油！”

　　洪星罗伸出拳头和周朝贤对碰了一下，周朝贤踌躇满志，一个劲的憨笑。

　　来到地点位置，旁边已经到了好几个其他班的同学。

　　由于1000米是长跑，所以没有预赛，也不分组，十二个班，一次跑完。

　　位置由内圈到外圈，分别是一到十二号。

　　洪星罗抽中四号，不好不坏，对于这种长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占便宜可言，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

　　谁的耐力好，谁能在最后爆发，谁就能取得胜利。

　　洪星罗对比赛名次，没什么期待，他主打就是一个体验。

　　戴好“4号”号码布，洪星罗左右打招呼，他故意去和每个人都握手，并微笑着说“加油”。

　　青春就是好，有使不完的精力，不像中年人那样动不动就痿了。

　　别样的一幕，上演在起跑点。

　　九班的同学，也围在四周。

　　“贱……洪星罗，加油！”

　　“班长，加油！”

　　“拿第一！”

　　……

　　洪星罗骚气冲天，飞吻一个劲的往同学堆里送，“到时候，有谁愿意来扶我啊？”

　　“我……”

　　“我……”

　　“我……”

　　……

　　看着一张张兴奋雀跃的稚嫩面庞，洪星罗大感畅慰。

　　[下面是来自初一（9）班的投稿。]

　　[无畏拼搏，永创辉煌，运动起来，勇争第一，洪星罗，加油！加油！]

　　[扬帆起航，劈波斩浪，九班一出，谁与争锋，班长，加油！加油！加油！]

　　[你的汗水洒在跑道，浇灌着成功的花朵开放，你的欢笑飞扬在赛场，为班争光数你最棒，九班的健儿们，加油！加油！]

　　……

　　洪星罗遥望了一眼主席台，六张桌子中间的那个女生身材火爆，今天一身运动装，短袖短裤，傲人的资本显露无疑。

　　『骚货！』洪星罗暗骂一声，难怪这加油声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是播音室的这浪货，就完全正常了。

　　想到第一次的相见，洪星罗不由老脸一红，她是重生回来唯一反撩过自己的女生。

　　只不过，洪星罗对她没有好感，感觉她身上没有那股纯真感。

　　而且长相也实在太过普通，不是洪星罗的菜。

　　后来这女生又来找过洪星罗一次，洪星罗不愿和她纠缠，就没搭理她，躲开了。

　　本以为这女生已经和自己是两条平行线，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别人的加油稿她不念，偏偏自己的稿子，她就一份接着一份地念。

　　看来，她没想要放过自己啊！

　　『除非你能帮助我研究万能充，不然俺还是不鸟你！』洪星罗在心中打定主意。

　　“各就各位……预备……跑！”

　　没有发令枪，也没有号令旗，傅国军哨子同步响起。

　　十二个小运动员，飞奔而出。

　　洪星罗一开始就抢占先手，跑在第一。

　　没有合适的运动装，没有运动鞋，一双解放胶鞋，同样给力。

　　强度正常，呼吸正常，四肢协调，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洪星罗感到以这种速度下去，完全没有压力。

　　体内有无限青春活力，跑了大半圈，洪星罗开始拉开与第二名的距离。

　　两只小细腿，交替运动越来越快！

　　“加油！班长！”

　　“加油！飞毛腿！”

　　“星仔！雄起！”

　　“组长！加油！”

　　……

　　洪星罗看着弯弯的跑道，终点就在主席台，只剩下最后两百米。

　　回头望了一下第二名，已被自己抛在后面将近半圈。

　　洪星罗准备加速了！

　　他见李浅忆在旁边给自己加油打气，一时兴起，洪星罗双手朝着李浅忆比了一个爱心。

　　“贱人……加油啊！快跑，别看我！”

　　洪星罗欢快一笑，沉甸甸的步子似轻盈了几分。

　　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洪星罗用牙齿使劲咬了一下嘴唇，眉头变得坚毅。

　　正打算冲锋的他，却发现旁边周朝贤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