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珂笙（ksen）

8、第8章

　　第八章
　　不知为何，郑清淮却不提回去的事了，林叶明也完全当自己没听到过。
　　只管享受这苦寒之地的乐趣。
　　他还从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乐趣。
　　天气虽冷，他们却都起来的早，有一天甚至五点就起来，随渔船出海。
　　海面还是黑的，却波光潋滟，冷如玄冰，穿着厚羊绒毛的靴子还觉得寒气一丝丝浸进来，几乎冻僵。
　　可是林叶明很愉快。
　　这些天他说的最多的话是“好”或者“是”。不管郑清淮要做什么吃什么，他都兴致勃勃奉陪，从不以为苦。
　　其实偶尔也觉得纳罕，为什么完全顺从于另外一个人的意志竟然也会觉得愉快？
　　甚至是从来没有过的愉快，从心底绽放开来，总是要摸摸面颊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在微笑。
　　林叶明凝视站在船头的郑清淮，他穿着和他一样的羽绒长大衣和羊绒围巾，戴着手套和帽子，只露出半张脸，可林叶明觉得他还是那么迷人。
　　过一会，郑清淮转过头来对他招招手。
　　林叶明走过去。
　　原来收网了。
　　这一网收获非常丰富，网里鱼虾跳动，非常热闹。
　　郑清淮指点给他看，这是什么那是什么，遇到有他也不认识的，便问旁边的船主。
　　然后对林叶明笑道：“今天运气好，午餐很丰富。”
　　林叶明说：“又是海鲜饭么？”
　　心有余悸。
　　郑清淮笑：“吃怕了？你放心，今天不一样，这是船餐。”
　　看了一阵，握了林叶明的手进船舱里去。
　　坐下来即刻放开他的手，林叶明发觉郑清淮似乎并不太喜欢与他过分亲近，平时散步都只是两人并肩，并不相触，只有像刚才，船身摇动时走过来他才会握住他的手。
　　和学校里看到的都不一样。
　　学校里热恋的同学无时无刻不腻在一起，手指相扣，肢体相缠，两人如联体婴一般。
　　林叶明看在眼里只觉难堪。
　　他一直觉得两人相恋也该适可而止，这是非常私密的感情，在人前过于亲密实在太以接受。
　　不过此刻他觉得这种行为或许有值得理解之处。
　　只是，他仍然欣赏郑清淮这样有分寸的态度，觉得这种动作高贵温柔，让人眷恋。
　　船主与他的妻子收了网，处理好了海品，开始做午餐。
　　两只大龙虾，头切下来，用当地的土酒放在一个很像酒精灯的容器里点燃，放在罩网上烤。
　　然后龙虾肉起出来，切碎熬粥。
　　林叶明好奇的看着，看到这里，对郑清淮说：“他们也熬粥？”
　　郑清淮笑：“以前不会，有人把他们教会了，以前他们只会把龙虾做肉肠。”
　　“哗，这么豪华的肉肠，我要试试。”
　　“好，明天试试看。”
　　很快，虾脑烤的发烫，盛在大盘子里送上桌来当做开胃前菜。
　　还有海参，生的切成一块块，又甜又酸，蘸一种特制的调料，林叶明尝一块，觉得很硬，不太好吃。
　　可是郑清淮慢慢的一块一块的吃，似乎饶有味道。
　　林叶明看看他，不由的又拿一块吃，咦，这次似乎好吃了一点，味道特别。
　　最好吃的是鲍鱼，这里的鲍鱼相当大，处理手法也高超。
　　他们把鲍鱼用一个大木槌搞烂，敲成扁扁的薄片，一层一层的叠起，撒上盐，像虾脑一样放在火里烤，烤香了再刷上虾膏，林叶明从来没吃过比这个更美味的。
　　还有螃蟹汤，仿佛是鸡茸汤的做法，不过换成螃蟹而已，更豪华。
　　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贝类，林叶明不太吃的惯。
　　龙虾粥却喜欢，吃了两碗。
　　郑清淮说：“可惜这些鱼都不适合吃生鱼片。”
　　林叶明说：“那么适合怎么吃？”
　　郑清淮终于没忍住笑：“唔，似乎适合熬粥。”
　　林叶明这才知道他在取笑他，也笑了，反将一军：“你会做？”
　　“当然不会，我最多能煎一煎香肠。”
　　林叶明跟着他笑，不知道他心情为何这么好。
　　可是看他这样，也不由的微笑。
　　真的，这么苦寒，还这么愉快，若是春暖花开，可怎么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