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泪》声越千山

1、初遇

　　夜晚，莫湛躺在梨树下，抬头望月，月似弓，又似是女儿家的柳眉，冷冷清清挂在天上。
　　正值五月，梨花早开，扑朔朔落下，多日积攒，堆在地上如同雪被。
　　莫湛把三股辫搭在胸前，闭上双眼，呼吸渐渐平稳。
　　“莫湛，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莫湛猛然睁开眼，便宜娘知海正站在他面前，叉着腰，皱着眉，居高临下，见他没反应，妖艳的脸闪过不耐烦。
　　她弯腰把莫湛拽起来，拍掉他身上的梨花瓣，一下比一下轻柔。
　　“我说莫湛啊，我只不过是一会儿不在，你就要死要活的，你让我怎么放心。你看看隔壁老贺家儿子，同你一般的年纪，温香软玉在怀，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莫湛不言语，任由她拍她说，他直勾勾盯着知海，仿佛要把她的脸刻在心里。
　　岁月待她不薄，五十好几，依然只有几道细纹攀上眼尾，她生的格外美艳动人，额间朱砂如灼人的月季花色。
　　而莫湛却似寒石，冰冷刺骨。
　　他半晌才道：“娘，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浅蓝色的眼似水镜，可以轻易看透人心。
　　知海动作一顿，她扯起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像是内里的肉扯不动外面美艳的皮囊。
　　“玄乙啊，你在说什么呢？娘回来了，怎么会再走呢。”她的眼里装满委屈。
　　玄乙，多么熟悉的名字。
　　莫湛低垂着眉眼，他静默半晌，忽然发难，知海甚至没有看清，银色的刀锋已然划过她的咽喉，大股鲜血从裂口涌出，知海下意识伸手去捂，太晚了。
　　“莫湛，你弑杀亲母，天理不容！”知海凄厉一声惨叫。
　　头颅落地，双眼渗出血泪。
　　莫湛提起脑袋，与知海面对面，他嗤笑道：“天理，是什么好东西吗。威胁我，你配吗？”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该早早的把你处理了。”莫湛笑道。
　　不远处灯火渺茫，竹楼在风雨中摇晃，似乎随时会坍塌，莫湛拉着知海的身体，慢悠悠走去。
　　曾经有人问他，若是遇见了背叛你的人，你会怎么做？彼时的他尚且年幼，不知人心险恶，只一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渐渐长大，才明白那句话背后是鲜血淋漓，荆棘丛生，是数不清，解不开的愁怨。
　　屋内，莫湛将知海的头颅和身体放在床上，从木柜里取出针线和小刀
　　他轻轻哼唱着知海曾经唱过的歌。
　　“晚日寒鸦一片愁。”
　　“柳塘新绿却温柔。”
　　声音仿佛冬日的大雪，冰冷而古怪，他手中不停，与肤色相近的丝线把头颅和身体缝合在一起，混为一体，擦去鲜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咔嚓——
　　灯火昏黄，灭了一瞬，莫湛动作一顿，他将银针放下，缓缓站起身来，黑色的衣摆划过地面，悄无声息，形同鬼魅。
　　就在莫湛靠近门口时，忽然传来三声敲门声，来人身影倒映在纸窗上，隐约可见是个身形纤细的少年。
　　莫湛把门打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