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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   “将军!”

      阿罗见荣绮疲惫的身影,冲到她身边,检查着她的身体状况。荣绮见她着急,靠着树干,强撑起身,摆了摆手,“我没事!现在情况如何?”

      荣绮的声音喑哑,她喉咙有撕裂的感觉。她难为地咳了咳不见效,索性不管。

      “洪堤只是出了一个裂口,眼下我们修补好了。村民也无伤亡,将士们也并未出现状况。”

      阿罗扶着荣绮,大雨依旧洗刷着每一寸土地。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小腿被洪流中的木枝刺中,索性扎得不深。

      荣绮眼中阿罗越来越模糊,只记得最后自己说了一句“那就好。”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如释重负。她睁眼时眼前白昼明亮,她没有听到雨声。她想坐起,她的手似乎被什么重物压住。她侧头看去,是宴殃的睡颜。他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块湿布。

      “将军。”

      荣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脑海里太多的问题不知从何问起。宴殃扶起她,并将枕头叠好让她更舒服地靠着,荣绮的小腿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她的嘴唇发干,宴殃见状递上一杯温水,他站在离她一步之距。

      荣绮喝下后,感觉自己的喉咙很舒服。

      “什么时候停雨的?”荣绮看着门外的阳光,土地上还有些湿润的水色。她的声音还有些哑,但比之前好很多了。

      “将军被送回来的那天晚上便小了,昨日开始就不下了,今儿就出太阳了。”大自然的喜怒无常便是这般恼人。宴殃这般一说,荣绮也明白了自己睡了多久。

      “怎么会是你在照顾我?”荣绮见他也在生着病,军营里已缺人成这样了吗?

      他知道,她排斥他。宴殃摇了摇头,便矢口否认着“奴只是来感谢将军的照顾,阿罗副将才是最用心的那个。”他手里那块白布和他眼下的乌青告诉荣绮,这人又在隐瞒。

      “谢谢。辛苦你了。”荣绮不知道阎王爷怎么会这么惧她,他永远卑微如草芥。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宴殃开口解释道“将军的腿并无大碍,只是军医怕伤口感染,才包扎得这般严实。”

      “阿罗呢?”这般耽误军情,荣绮心有愧疚。

      “副将在隔壁,将军可是要传她?”宴殃就像荣绮的贴身仆人,尽职尽责地伺候着。这是宴殃梦寐以求的荣幸。只是……要她受伤,那他宁愿不要。荣绮点了点头后,就看着宴殃走了出去。

      “将军,你找我?”阿罗打了个哈欠,走了进来。

      荣绮见她的疲惫和下垂的眼睫,叹了口气心下不忍“抱歉,这几日辛苦你了。要指挥安排还要照顾我。”

      阿罗摆了摆手,她揉了揉眼睛,恹恹说道“宴大人才辛苦。将军,您昏迷了多久,宴大人就几日没合眼了。他不仅接过村民的善后救济,而且还要照顾您。”宴殃身体本就虚弱,生病还未痊愈,他就开始揽过一切事务,怪不得他能在她身边睡着。

      荣绮沉默了,转念一想:“他是除我之外的最高位者,担重职承重责,也是应该的。”她心里有些别扭,解释,似乎也在解释他对自己的不合理行为。荣绮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份情她记得。日后相报就是了。

      阿罗点了点头,趴在桌上“将军,宴大人好像还是个好人。”此话一出,荣绮转头看着她,她也抬头看着荣绮。

      荣绮一副‘继续’的模样,阿罗便回忆道“你受伤,可苦了他。您昏迷的那天,雨很大,他连伞都没遮,一路跟随着你护着你。他自己身子都还没痊愈,就日夜照顾您。”

      阿罗回忆着,那场面是心酸的。

      荣绮被抬上床后,宴殃跪在荣绮床前,全身湿透,发丝滴着水,面上水珠滑过,阿罗也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跪在荣绮一步之外,想要触碰又不敢接近,全身的不知所措,慌乱得让人心疼。

      就连阿罗都不忍,好生安慰,“将军没事的。”

      宴殃抬头,这时,阿罗才知道面上的水珠那是他的眼泪,他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可是,她流了好多血。”他很无助地说着,他的心疼,他的哆嗦,他的喘气,无不令人难过。

      “那只是看着吓人。”荣绮受的伤,比这严重的都有很多,这对于她们来说不算什么。宴殃却不相信,注视着军医在治疗她,跪着一句话也不说了。

      阿罗回忆至此,轻轻地“啧”了一声感慨。

      “而且,他善后安排也是井井有条,村民已经慢慢可以恢复往日生活了。”荣绮垂眸,一时不知说什么。

      “将军,宴大人还掏出自己的私房钱救济灾民。”阿罗笑着补充道,她看着小九偷偷摸摸从自己随身的锦囊里掏出数张银票时,阿罗都吃惊了。

      荣绮越听,背后越一股一股温热冒。她确实能体会到在她面前的宴殃和别人口中阎王的区别。只是,她宁愿相信这是他的别有用心和另有所图。

      荣绮沉默思索着,阿罗什么时候走着也不知道。

      “阿罗,我想喝水。”

      她才发现帐篷里只有自己的声音,帐篷不大,她看着茶壶在她目测不远处的桌子上,拿着杯子,撩开被角,小腿还有些刺痛,但应该勉强能走。荣绮想,明后两天她便可以活动自如了。

      她刚下床,宴殃便进来了。两人无意地一个对视,是他先逃开的。

      “将军,怎么下床了?”他回避着她的眼睛,靠近她。荣绮站起来,也只到他的胸前。

      她摇摇晃晃站着,荣绮伸出手,主动道“你快扶我去那边,我想喝水。”

      宴殃看着那个茶壶,衣袖遮住他的手,将荣绮扶坐回了床上。拿过那个茶杯,小心翼翼地说“奴来就好了。”

      他几个大步之后,荣绮便能喝上温热的水。

      她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感谢他:“我听阿罗说了,这几日谢谢宴大人对我的照顾。改日,嗯...回了帝都,我便请你吃酒。或是日后宴大人需要帮助,我荣绮必定倾囊相助!”

      荣绮越说越像要桃园结义,她甚至抱拳以表重视。她郑重的口吻让宴殃连连摇头,“奴为将军做事,怎能求回报。能为将军分忧是宴殃的福气。”

      “更何况,奴在生病时,也是将军找的军医来医治奴。若不是将军的善良,奴也不会痊愈,也不能来照顾将军。这是将军的福报。”

      宴殃的嘴,一炮接一炮。荣绮的思绪被炸得遍地粉碎,她招架不住这种软棉花,她只能呵呵笑着。

      就在两人沉默时,荣绮理清了这般的别扭。她捡起思路说道:“宴大人您不用这般,您又不是我的下属仆人。这般卑躬屈膝,对您对我都不好。大人岁数比我大,是长辈。官职又比我高,是长官。于情于理,宴大人都别在在下面前自称奴了,我受不起。”

      宴殃垂眸又默默地给杯子满上了水,他这次没有辩驳,他明白她的尴尬。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想她这般,便答应:“将军说的是,奴..我以后便不会了。”

      可他不是奴,那又是什么?

      荣绮不明白他的失落,听他答应后心事了了一桩,更加轻松了。

      夜里,桃桃给荣绮换药时,她和小九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也就顺带把宴殃的药一并带了过来。一个帐篷里两个病患,她还能应付的过来。

      宴殃关心着荣绮的伤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而且他不怕苦,就把药一口气喝完了。他站在桃桃身旁,观察着她的动作。而荣绮悠哉地躺在床上,她笑着仰头望着桃桃身后的宴殃。她不明白宴殃的紧张,就觉得他的神情十分有趣,紧张兮兮的。

      荣绮曲腿给桃桃涂抹药水,有些刺挠的痛痒但很清凉的感觉。宴殃眼中这是个诺大的伤口,若是不注意便会发脓发烂的溃烂,他越想越心疼。

      三人之间默契地都没说话。桃桃重新包扎了一次,这次没有之前厚重,对于荣绮来说轻便很多。她抬了抬腿,只要不大弧度都没什么感觉。宴殃见她这样,也放心了些。嘴角微微地上扬,脸上也不再那么紧绷严肃。

      “大人若是躺不住,也可以下床多走动,但是不要跳不要跑,更不要太激烈!万一伤口撕裂那就麻烦了。”桃桃收拾着药箱,嘱咐道。

      荣绮点了点头,宴殃也一并记着。“好。那我们明日就启程吧。”

      桃桃和宴殃同时转头看向她,桃桃一脸疑惑,“将军是属下说得不够清楚嘛?不能太激烈。”她还摆了摆手。宴殃一时语塞,他又急又气,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我的伤我清楚。不能耽搁战情,边疆的战士还在等我。天灾我挡不住,人祸算什么。”

      荣绮内心着急,语气义正言辞,不容拒绝。她抬手挡住了他们准备劝说的动作。她不可以因小失大,与南疆的战事吃紧,不可以因为她再耽搁下去了。

      桃桃离开后,宴殃站了许久不语,荣绮准备躺下。她见宴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握着杯子,坐在床上看着他:“宴大人可还有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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