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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独属于她的偏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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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汀雨镇以水乡文化而著名,细船撑着长篙在清澈的溪水中穿过。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空气中氤氲着蒙蒙雨丝,聚集的细雨从灰蒙蒙的屋檐仿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细密地匝在青石板上。
砖墙上爬上了绿萝,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再次踏在并不规则的青石板上,岑羡鱼撑着一把泛旧的油纸伞,居然有些恍然。
这几年汀雨镇为了提高收益,几乎将镇上翻了个新。
既要翻新,又要做旧,还挺不容易的。
岑羡鱼拉着并不算多重的行李箱,箱子碾过青石板发出咕噜的声响。
她站在熟悉又陌生的故乡,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鱼粗面不粗:鱼鱼鱼鱼,大家都快到了,你在哪啊。节目组在机场等着呢。】
岑羡鱼猛然一拍脑袋。
她机票买错航班了。来得早了些,都忘记节目组工作人员要接机了。
【一条咸鱼:我买错航班提前到了,我现在直接到镇上了,你帮我告诉工作人员不用等我。】
结果对面连着发了好几条信息,明摆着怨气比鬼还重。
【鱼粗面不粗:害,主要是那个罗老师和影帝还没到,等他俩呢。本来说的是九点的航班,结果现在都快十点了,还在说飞机延误什么的。】
【鱼粗面不粗:我都查了,根本没有延误,而且航班也不是九点的,我怀疑他俩根本没订机票。】
【鱼粗面不粗:得,现在说十一点之前一定到。幸好你提前到了,不然和我们这些怨种一样。我有点晕机一直没睡好,我现在困死了,感觉站着都能睡着。】
【鱼粗面不粗:我真的生气了!现在说让工作人员不用等了,人家下午才到。啊啊啊——不是说影帝从来都不耍大牌吗?!】
在岑羡鱼的印象中,影帝兢兢业业,的确是没有耍过大牌的。
今天怎么回事?
而且就算明星本人不注意行程信息,助理也不应该不管啊。
这俩人难道不是绯闻啊。
坏了,磕到真的了。
小卖铺门前种了一棵歪脖子枣树,走近有股淡淡的清香。小时候岑羡鱼总是喜欢拎着一个小箩筐,去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棍子打枣。
等到枣子落了一地,躲在后面的孩子也一拥而上,抢着拾枣。
坐在小卖铺门前竹编摇椅上的老人眯缝着眼瞧着岑羡鱼,端详了好长时间,老人激动地坐起来。
“你是不是岑丫头——”
岑羡鱼收起伞,把伞柄靠在行李箱旁边。
她蹲下身子,和老人平视,岁月已经在老人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岑羡鱼鼻子酸了酸:“刘奶奶,您不记得我啦?我以前可爱吃您包的鸡肉莲菜馅儿的饺子了。”
“每次逢年过节,都要来蹭奶奶家的饺子吃呢。”
岑羡鱼自小时候就很喜欢吃老人包的饺子,老人每次也很宠她,手把手教她包饺子。
只是经过老人满是褶皱的手,包出来的饺子总是圆润可爱;而经过岑羡鱼稚嫩的小手,包出来的总是软塌塌的不成样子。
最后到了锅里,变成了一锅菜疙瘩汤。
老人不嫌弃她,她自己反而嫌弃了起来,净挑着好的吃。
然后刘奶奶就摇着蒲扇,给吃得浑身冒汗的小姑娘扇着风。
刘奶奶的儿子去远方打工,几年才回来一次,平时就一个人慢悠悠地躺在摇椅上,晒着并不多的阳光。
八年的时光足以在老人脸上刻下饱经风霜,也足以让思念长成参天大树。刘奶奶眼角含着泪,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奶奶给你包饺子吃,还给你包鸡肉莲菜馅儿的。”
“新镇改造要砍门前这棵枣树,我拦了好久给树留下来了,等秋天了,给我们鱼鱼打枣吃。”
岑羡鱼吸了吸鼻子,闷闷应声:“…好。”
她一直蹲在摇椅旁边,听着老人将八年的话匣子打开,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走后汀雨镇发生了什么。
“我在电视上看到我们鱼鱼了,是大明星。”
“我们鱼鱼就是厉害,演的戏也好看。”
……
到最后,老人拉着她,说:“鱼鱼,你爸对你不好,你别难过,奶奶对你好。”
刘奶奶看着岑羡鱼,酸涩湿润了眼角的皱纹,她小心翼翼地说:“这次回来,能不能别走了。”
岑羡鱼一下子哑了声。
·
汀雨镇为了提高旅游效益,开了很多民宿。
到了指定的民宿里,岑羡鱼看到了正在讲流程的节目导演。
导演见到她热情地迎上来,笑着说:“岑老师运气好,这么早来了,选房间可以提前选呢。”
她拿着手机划拉着相册照片给岑羡鱼看,说让岑羡鱼先选,等会抽签给她留一手。
听完这话岑羡鱼哭笑不得。
“原来是给我开黑幕,我还以为真的可以自己选呢。”
导演压低声音:“这怎么不是自选呢?”她贼兮兮地笑,“别的嘉宾自己抽选的签,怎么不算自选了?”
岑羡鱼摆摆手。
“算了算了,我不能仗着粉丝宠爱就为所欲为。还是抽签吧。”
民宿里面种了很多岑羡鱼说不上来的花草。盆栽错落摆放着显得有些雅致。
岑羡鱼坐在葡萄树下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几乎遮住整个院落的葡萄藤。葱绿色的叶子疏疏密密地团簇,一串串紫色葡萄垂吊在棕褐色的藤蔓上。
啊好嫩的葡萄。
看着好好吃。
如果架子支得再矮一点就好了,躺在摇椅上玩手机,累了就直接用嘴叼一颗葡萄吃。
我都不敢想这有多幸福呜呜呜。
她心里碎碎念。
“导演,吃葡萄你报销吗?”岑羡鱼眨巴眨巴眼,满是期翼。
导演正拿着汀雨镇的宣传小扇子,像是安了马达一样疯狂扇着风,故作夸张地道:“岑老师,您不是说不能仗着粉丝宠爱就为所欲为啊。”
她说着像模像样地抹了把泪。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乌云不是山。”
岑羡鱼看着她戏精似的不禁笑出了声,还顺便纠正她:“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导演木着脸,装作若无其事地乱七八糟地指挥着工作人员。
直到工作人员小声提醒:“导演,这段您已经重复了三遍了。”
导演:……
就你长嘴了。
“一会儿扣你鸡腿。”
工作人员:……
急了是吧?
岑羡鱼双手合十,朝着导演晃了晃:“导演我跪下来求你了,别扣人家美女的鸡腿,不然传出去就变成某过气十八线耍大牌了。”
导演听到“过气十八线”微顿,将眼底的心酸掩下去。
曾经的岑羡鱼也好歹拿过“最佳女配”,虽然岑羡鱼的确是剧火人不火的体质,但是当时她演的角色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导演女儿那个时候还披着床单,在头发上绑着五彩斑斓的毛线,去扮演岑羡鱼出演的角色。小姑娘不知道岑羡鱼叫什么,就整天指着电视喊要看“仙女姐姐”演的剧。
“行行行,要不是岑老师给你求情,我得扣你两个。”导演揶揄,“让岑老师贡献出来自己的鸡腿,请你吃。”
岑羡鱼眼巴巴地求饶:“导演,您不能仗着我宠粉就为所欲为啊。”
她声音放软,试图撒娇:“人家也要吃鸡腿的~”
岑羡鱼这副表情实在可爱,惹得几人哈哈大笑。
“岑老师,让导演贡献出来她的鸡腿,请你吃哈哈哈哈哈哈…”
·
岑羡鱼选好角度对着茂密地几乎遮住夏天的葡萄藤,拍了一张照。
她很少发关于自己的朋友圈,发的全是关于猫猫的。
她闺蜜甚至还和猫猫吃醋,质问她为什么只发女儿不发干妈。
岑羡鱼想了想,配上朋友圈文案。
——狐狸:这葡萄一定很酸。
然后配上看着就很甜蜜诱人的葡萄的照片。
【鱼粗面不粗: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倒要看看这葡萄有多酸。】
岑羡鱼回复她:导演不报销。
【鱼粗面不粗:这葡萄是酸的,臭的,烂的!】
机场那边除了影帝和罗清姿,其余人都到齐了。
机场离汀雨镇也不远,说话的这阵子功夫,几人已经快到了。
鱼丸粗面看到她,兴奋地跑过来。
“哦~美丽的小姐,是不是在等我一起回房?”
岑羡鱼实诚地否认:“不是,导演说人到齐了才能选房间。”
鱼丸听后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
“我受伤了。你连骗骗我都不肯吗?”说完她又自信一笑,“我知道了~欲擒故纵,哼,女人的小把戏罢了。”
岑羡鱼:……
好好好,我故纵。
她不经意地扫视,装作随意的样子:“怎么不见电饭煲老师?”
“他刚刚提前下车了,好像是说忘记买什么东西了。”
“搞不懂,一会儿节目组按照惯例估计要检查行李箱,他要是买了什么东西,不还得上交吗?”
岑羡鱼想了想:“但是按照电饭煲老师的话,他还真有可能不知道要检查行李箱。”
上次屈伸还给岑羡鱼吐槽,说程临渊就是个老古董。
别看他直播时风清月朗从容不迫,其实里背地里被美颜瘦脸什么的弄得手足无措。
岑羡鱼实在是想不出这么冷静一个人被搞的慌乱的样子。
她这么想着。
抬眼却见到门口,气喘吁吁的程临渊拎着一大袋葡萄。
像是为她奔波而来。
只见程临渊故作镇定地递给她一大袋葡萄。
“可以让狐狸尝尝,不酸的。”
他故作镇定却又控制不住心动脸红。
岑羡鱼忽然觉得在平静的生活中,她好像收到了一份拘谨收敛却又明目张胆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