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农场主的傀儡师不是称职的钓鱼佬》远方的元芳

2、第 2 章

　　华国大学一个课堂上，阶梯教室屏幕闪烁着灯光，人数并不多，现在很多人比较倾向上网课，所以以传统方式到学校来听讲的学生只有寥寥三五。
　　“我们要思考碳基生物为什么要操控另一个碳基生物？”一个书卷气息浓郁的人在循循善诱。
　　金丝眼镜下的眼睛透露出平静的光。
　　“这可能涉及到碳基生物的本质和目的。一种可能的答案是，碳基生物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和适应环境而进行操控或被操控的。”
　　台下几个学生有的做笔记，有的触碰了一下桌面的录音器，以待回去以后整理笔记。
　　“比如，一棵树可以通过光合作用（化学方式）来操控太阳光（物理方式）和二氧化碳（化学方式）来制造自己需要的能量和氧气（自身利益），同时也为其他动植物提供了食物和空气（适应环境）。又比如，一个人可以通过学习（社会方式）来操控知识（化学方式）和技能（物理方式）来提高自己的智力和能力（自身利益），同时也为社会做出了贡献（适应环境）。”

　　如果说在一群认真好学的学生之内有一个例外的话，那就是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异类。
　　叶弈玟向来喜欢坐角落，一方面因为自己并不是什么社牛性格，另一方面是人类的眼睛只能看一个方向，若四面八方都有人会让人不安，所以只有一个方向有人才是安全的位置。
　　她不太明白这种感觉，但是习惯了这样的行为方式。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叶弈玟低头看了一眼任务。

　　张锡铭？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杜仲景看了一下台下认真求学的学生们，很欣慰。网课有时候最不好的是难以互动，不如传统教学近在咫尺有交流感。而愿意把孩子们送来住校而不是在家图个方便的家长都是比较重视教育的。假如平常只上网课，但是只有特定的课程会来学校的，那么说明这个课程是比较喜欢或者比较重视的。
　　至于坐在最后一排的女学生，有点眼熟。
　　杜仲景并未介意，他带的学生太多了，有这么些不够水平却依然孜孜不倦攀爬的人有之，有不够水平就开始摆烂不爱进学的也有之。此人来都来了，却在遥远的地方看手机，也没有好好学习，估计是家里让她来学可是自己并不太喜欢吧。

　　听完讲座还早，叶弈玟去了实验室，里面有同一届的同学，在拿兔子做实验。
　　叶弈玟打了声招呼，要了一截兔脖子。
　　现在食材不多见，偶尔也有学生顺点做完实验的残余肢骸去加餐，这就像太久没吃脖子的人卤个肉吃。
　　之前比较熟悉的同学莫莲问她：“阿玟，一根脖子够吗，不够我跟别人拿点。”
　　“够了够了，谢谢。”叶弈玟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莫莲耸了耸肩，人人都爱打牙祭，但是美女会怕吃多了胖。她就不一样了，一身肌肉就怕自己饿瘦了。

　　叶弈玟回去以后，取出兔脖子，又拿出来路上买的猪肺和鸡腿，拼接到一起，测试一下语言性能。
　　兔子一般高的小东西发出沙哑的声音，连同鸡腿扯着兔脖子的金罗撕拉声。
　　“张锡铭你的死期到了。”
　　它说出了第一句话。
　　很好。

　　“你就叫兔脖吧。”叶弈玟起名很随性。虽然兔脖占身体比例不大，但是却是让它发音，有了长足进步的象征。
　　此外叫鸡腿，不好听啊……
　　这个语言功能其实有些鸡肋，毕竟能动手别逼逼才是王道，但是她总觉得不会说话就像是一个缺陷。
　　如果说把每个成果都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么谁会愿意亲生孩子是哑巴呢？

　　去吧，完成任务去。
　　头几天新闻说张锡铭越狱，不知所踪，叶弈玟又看到新闻，不过没特别关注人去了哪儿。
　　但是接取任务后，让别的傀儡盯了会儿，就发现他来云南了。
　　想想也是，云南边境线复杂，从陆路去东南亚是最好的逃跑路线，穷凶极恶之徒从这儿经过无比正常。
　　可是哪怕路线万无一失，也要有这命才能出得去呀。

　　某便利店。
　　叮铃的门声响起。
　　“欢迎光临。”现在的自动欢迎的声音可自动定制，非常悦耳动听的明星语音。
　　前台有个发呆的娇小女孩子，低头玩手机。看见来人也不去挑货物，径直向自己走来，直到穿着的短裤停在自己前边的目光下，于是她很是疑惑：“请问先生想买什么呢？”

　　“啊~”女孩顺便被打晕，然后手机掉落在地。
　　窗户上一个小小的生物，小短腿八字岔开站的很稳，歪着脖子思考了一下。
　　“发现目标张锡铭。”这一次，它的声音不仅是传入叶弈玟的脑海里，还传到了便利店。

　　“谁？”黑衣短裤的男人四处张望，却并没发现人。
　　风吹过，安安静静中带着一丝诡异。
　　叶弈玟看到了那边的动静，正在思考是立即行动还是静观其变，便利店四处都是玻璃，在这里动手很大概率会被监控拍到。

　　他看见四下无人，于是把前台的女孩子绑好扔进雪柜，又用雪糕铺在上面。
　　正准备去后面仓库拿货更衣，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叮铃~
　　“欢迎光临。”悦耳动听的明星语音，这时候显得很难听。
　　一个街溜子般的男顾客龇着个龅牙，拿了三件东西结账。张锡铭看了看来人的体型，皮夹克下的身形看不出身手如何，戴着眼镜估计有点智商，硬打闹得动静大了估计不方便自己潜行，不如先忍一下。于是掏起收银台下不知道是哪个员工的工作服，披在了外面，看着有些不合身。

　　还好男人很快挑好货，前来结账。
　　男顾客啧了一声，然后开始长篇大论：“我在你们这才买了几件商品，已经发现三个问题了。”
　　嗯？
　　张锡铭有点不耐烦，谁管你问题不问题的，东西都买了赶紧走。
　　“机器算账，这钱怎么装进你私人的腰包呢？”

　　张锡铭拉开工作服的拉链，露出里面的黑色衣服。私人腰包？我又不是真的前台员工，根本打不开收银台的抽屉，不装进私人的腰包装哪儿？
　　男顾客看他脱衣服，估摸着是赶着下班，说得更起劲了：“第二，这个冰淇淋我刚从冰柜里边拿出来，我还没出门呢，这已经要化了。”
　　张锡铭顿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他去了冰柜，是发现了那个女孩子？
　　“这说明你们的冰柜有问题啊！”
　　这么大个会散热的活人扔进去当然制冷受限了。
　　烦不烦，说完赶紧走。
　　张锡铭鼻孔里呼出一口热气，有点不耐烦。
　　“这个豆浆已经算完了账，你怎么不给我吸管呢？”
　　天呐，这人怎么啰里吧嗦没完没了。

　　“好了，你不就要根吸管吗？我给你……”
　　张锡铭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刀，朝男顾客颈部捅去。

　　兔脖几乎同时出手，蹦跶起来，甩腿踢爆监控的屏幕。
　　皮夹克的男顾客本能向后躲去，但是刀锋所触及的位置还是划拉开了一个口子，渗出不少血。
　　众所周知，如果切到动脉，血应该是喷射状的。可见这一击未能得手。
　　张锡铭手腕转了一下，迅速袭击，电光火石之间就能使出第二击是有点底子在的。
　　兔脖刚好从上方落下，留下一个残影，张锡铭看见影子立刻转过方向朝上挥去。

　　男顾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叫：“啊啊，啊啊~”
　　双手在面前本能地挥舞着。
　　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他手上。

　　此时，兔脖一脚踹入张锡铭的颈动脉，却被利刃划伤腿，动作停滞了一会儿。叶弈玟想着鸡腿啊超市买的要好几块钱呢，可不能浪费了。
　　此时便利店外面有些看到动静的人已经报警了，叶弈玟下令，兔脖拍好照片就撤。
　　于是兔脖旋转了360度，把自己的腿拧了下来，再拍好照片，照片里张锡铭死不瞑目，还有个皮衣男顾客闭着眼睛，双手在前面挥舞，身上被喷了一身红色。

　　一个鸡腿落在皮衣男顾客的领口里，他毫无察觉，只是用屁股摩擦着往后退。
　　待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警察进入便利店，兔脖早就撤得无影无踪，而叶弈玟也完美完成了任务。
　　至于遇见越狱的逃犯的奖金，也不知道是被打电话报警的人领取还是被现场的皮衣男顾客领取。某个角度来说，官方看到的他可是英勇地拿一根鸡腿击毙穷凶极恶之徒，还救出了差点在冰箱死掉的女店员的英雄呢。

　　任务完成后，兔脖金鸡独立，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它看着妈妈在研究短腿，提了个小建议：“以后可不可以用手枪腿，我想长高一点。”
　　叶弈玟盯着它不知道思索着什么，最后说了一句：“要不就用鸭腿吧，我喜欢左右不对称的美感。”
　　兔脖能说什么呢？它敢说什么呢？

　　每个傀儡师都有自己的审美和构建思路，有时候别说隔行如隔山，哪怕同样是傀儡师都不太能理解别人的设计。
　　因为人是一个头两根腿，所以就必然想象火星人也是一个头两根腿。
　　傀儡并不属于人，所以可以是任何形态，哪怕碳基生物傀儡，也不一定遵循生物应有的构造。
　　它可以是任何形态，甚至形态不需要为了便利服务。

　　傀儡师的技术，就是傀儡的基石。
　　叶弈玟脑海里划过许许多多历史上各代掌门的风格。
　　心里有个声音响起：我不是要模仿谁，也不是想超越谁。我只需随心所欲，便是自成一种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