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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第八章·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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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她怎么样?”厉看山问道。
他的年纪似乎也不小了,瞧着其他几人的神情,似乎是都颇为担心。
伊祁溪回道:“被困宫中,失去了神智。”
“什么叫失了神智?”身后的阳內插嘴问道。
他一侧的里苟纷哼了一声:“笨蛋,当然是疯了,兔子你说我说得对吗?”
孙兔子看了他俩一眼,没说话,厉看山示意伊祁溪接着说,后者三言两句简叙了母后疯掉的过程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山邦他人呢?”厉看山问道。
“自缢了,埋在城南外的坟山下。”伊祁溪回道。
几人皆是一默,最后还是厉看山先开了口:“听闻你向侯爷借了一支军队,准备攻回炀国,可你的身份又是炀国的皇子,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这问题就好似是喜欢父亲还是母亲?
伊祁溪苦笑了一下:“当然是站在我母后这一边,实不相瞒各位,我与炀国皇帝具有血海深仇,此人背信弃义,诓骗加害我们母子,这些年我也不过是在忍辱负重罢了。”
厉看山:“你准备何时发兵?”
“后日清早。”
突然传出一声冷笑:“呵,这些年在边境也没少听过你的事情,手刃我不少边城将士呢。”
伊祁溪看向王匕:“在其位,谋其职,炀国皇帝伊祁厥心思阴险,我若不这么做,或许我这辈子也别想活着走出大炀的土地。”
厉看山拦住了还想再讲两句的王匕,使了个眼色,而后忽然朝伊祁溪跪下:“在下金蛇走沙军越骑校尉厉看山,拜见殿下,我当率领沙军越骑誓死追随殿下。”
后者微微一愣,接着便是孙兔子:“在下金蛇走沙军信望校尉孙兔子,拜见殿下,我当率领沙军信望誓死追随殿下。”
他的声音轻柔,跪地动作利索,看得出腿劲很好。
接着是里苟纷,他负责统帅奇兵;阳內是车善校尉,此军中人善于使用各种奇形武器和打鼓,最后是王匕,他负责统帅盾骑。
先不说如此设军所谓何意,来之前伊祁溪已经做好了被大家拒绝的准备,没成想倒如褚涉所料,这些人直接归顺了他。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为何……”
厉看山朗声道:“我们早已知公主无归来可能,留山邦,是为了等待下一个乾拔皇室中人,复兴皇室。”
伊祁溪早就便察觉,相比于乾拔国,金蛇走沙军更像是一支仅仅为了温姓皇室所存在的军队,这在历史上也是相当罕见的,尤其此刻见到诸将士真容,让他更加好奇起来。
他思索了几秒,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各位,我也不知为何他会选择我,仅是因为我的母后是公主吗?还是别的原因?不知各位可否不吝告知一下缘由。”
厉看山同身后几人相视几眼,抬头看着伊祁溪,说道:“不仅是这一个原因,百年来末将祖先向乾拔皇室许下誓死追随的诺言,历代军中兄弟妻儿皆蒙受皇室照拂,到我辈已是第九代了,没想到今日皇室分裂,兄弟被利用含恨而亡。而且,实不相瞒,我辈已没多长时间了。我们今日归附殿下,乃为了完成金蛇走沙军最后一誓,擒贼王,救百姓。”
伊祁溪心中一震,定在原地死死注视着跪下的诸将领:“诸位心中皇帝,是谁?”
“金蛇走沙军第一誓,非王命,当率我辈首军为王,王命越天地。”
此刻,伊祁溪忽然明白了山邦叫住他们说得那句话,也忽然明白他的母后曾前对他讲过得种种。
他定了定心神,沉声道:“擒贼王,救百姓。”
跪在地上的人齐声道:“擒贼王,救百姓!擒贼王,救百姓!擒贼王,救百姓!”
此地乃是离城较远的一座小村子,处在山中,两千多户都有金蛇走沙军组成,今日一天,伊祁溪与褚涉共同留在村子里,挨个拜访了一番,了解其姓名家世,并与那五人沟通了军制纪律。
这五人属厉看山率领的越骑人数最多,是打仗的精锐主力。里苟纷的奇兵是辅佐他的兵力,常用于突袭和保护众人撤退。
王匕与阳內常常一起练兵,王匕的盾骑负责保护阳內的车善兵,车善兵中的武器五花八门,藤条狼铣锤子农具,常用于扰乱敌方的阵法。
最后孙兔子的信望兵最为奇特,这支队伍不但负责送信勘查,扰乱敌方信息递送,还负责在军中传递命令,可以说是于主帅沟通最密切的兵种。
褚涉目盲,他们也没露出一丝轻蔑,反而是在伊祁溪带领他拜访各个队伍时,他通过介绍和抚摸对车善兵拿得武器提了几个问题和改良的方法,令众人刮目相看,人人皆称他为:“褚先生。”
但这称呼被伊祁溪给搅和了:“各位不如称他为军师吧。”
“呃……咱队伍中可没这职位啊。”几人有些奇怪,但也是默认了。
经过两日的相处,两人已经将金蛇走沙军中所有人的姓名都记了下来,按照从前的习俗,他们若有战事,需要先安顿好妻儿在王城里,只是这次情况有所不同,众人需要重新为他们寻觅一个地方,将现在这地方给烧了。
伊祁溪听到此事,叫来几人,让束瀛给大家发了些银子:“我已和侯王禀报了,明日清早便要离城了,此事不敢耽搁,恐怕无法等大家太久,但我已发过誓,各位的兄弟家人便是我的家人,一些散财请各位收下,请务必安顿好妻子父母,我在湘丕谷等着大家。”
众人皆是一愣,倒是王匕先跪了下来:“多谢殿下,我等七日后必守在湘丕谷。”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多谢殿下!”
这是一笔很大的财产,原本是伊祁溪准备打点北峭州的边关士兵的,没想到提前在这里支出去了。
褚涉很是赞同他这个做法:“殿下英明,这下这些军中的将士便更归附于殿下了。”
伊祁溪笑了笑,拱手道:“接下来要多劳烦先生了。”
清晨丑时过半,两人便率领着四万军队想着北峭州的方向出发了。
之所以不从西沅州入境,则是在这几州中他曾待得时间最长也最为熟悉的地方就是北峭州了。
而北峭州也是除了东澶州外兵力最弱的地方,虽说宣传坐拥四十万大军,实际上也不过十几万,且多是老幼病残。
早在他们借到兵时,褚涉便让束瀛去提走了存在万麓商行部分财产,由于数量较大,他们只提走了不到一半便提不动了。
对于这个结果他们并不意外,这个商行必定受皇家的监控,只是一部分也已经是一笔相当数量的资产了。
再将部分金银转运出来后,他们又在皇城内陆散播出去了消息,说三皇子伊祁溪并未身亡,雁过岭一战乃受朝中右丞相一家得诬害,将南圭州和西沅州连线的边防地图交给了弯鄱国,才致使三皇子率领的突骑全军覆没。
等传来右丞相嵇邻正被禁足的消息后,他们又传出消息,三皇子将率领他舅老爷的数万大军谋反,清君侧。
而他们首先进攻的地方便是西沅州。
听闻,久未露面的伊祁嫣都出府坐镇军中了。
他们最早散出的消息本就是为了扰乱大炀朝廷的试听,没想到这留言越传越离谱,什么伊祁溪手上有上百万大军,要把西沅州和南圭州一举拿下,什么皇帝已经准备逃跑了,还有什么伊祁溪率领得是百万阴兵,他诈尸还魂了,大炀要变成大阴了。
这些消息传回当事者耳朵里时,他还问束瀛:“你是花钱请人编故事了吗?”
束瀛一脸无辜:“属下也不知情啊。”
褚涉笑着说道:“看来殿下民心所向啊。”
伊祁溪笑着摇了摇头:“百万阴兵,我若是有这个本事,就不会有如丧家之犬一样逃出大炀了,说到底还是先生的计谋超绝,拿捏住了百姓的心思。”
褚涉:“殿下过奖了。”
伊祁溪越想越好笑,甚至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怪不得那史书上老写着什么七星连珠彗星袭月,人鬼同行水火相融,我看还是纪实文字,记了老百姓的口口相传。”
褚涉也跟着笑了出来:“天文异像,确有其事。”
伊祁溪止住笑意,想到了一件事情:“诶那先生,你会看天象是吧?听闻天子降世,必有异像,先生可否看出来我身上有没有呢?”
闻言褚涉微微一愣,他的目光缓缓移动,似乎是想聚焦在旁边人的脸上:“殿下,我这眼睛现在也看不清什么异像了,我有个小童,他曾跟我学了几下,等殿下回归大炀,可让他来看看。”
那个小童伊祁溪有些印象,不知为何,他有着近乎过目不忘的本事,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小童的样貌:“哈哈好啊。”
他的记忆最近好似变得时好时坏的。
没两天,众人便到了湘丕谷,谷中草木皆静,前去探路的骑兵回来禀报:“启禀殿下,前方便是湘丕谷,过了这里再行军二十里地便到边境了。”
“湘丕谷中可有什么动静?”伊祁溪问道。
探子摇头:“回殿下,湘丕谷还属于乾拔地界,无任何动静。”
“好。”伊祁溪没说什么,让他退下了,又吩咐束瀛前去探一下,与那探子回禀地不同,湘丕谷两侧山中,藏得全是人。
伊祁溪和褚涉带领一支小队先行打马到了湘丕谷,他冲着空荡荡的大路喊道:“弟兄们,出来吧!”
身旁几个骑兵还不知所错,已经掏出长枪,等伊祁溪声音回荡在山空中时,两侧忽然现出数千人的一支队伍,为首的正是厉看山等人。
他们见到伊祁溪,齐齐跪下:“我等金蛇走沙军将士,参见殿下!”
伊祁下看着瞬间被填满人群的山谷,露出笑容,抬腿下马,扶起几人:“快快请起,诸位勿跪。”
金蛇走沙军重新现世的消息很快就在军中传开,尤其那打听路线的探子更是震惊地话都说不利索:“当真如此厉害!”
金蛇走沙军所穿布甲与普通侍卫不同,这些年他们都好好保存着那特殊的铁甲,在阳光照耀下,还发着灿灿金光。
他们的出现在军中引起一阵骚动后没多久便停下了,他们到底是见过世面,当今为首的任务便是行军作战。
众人行至边境,安营扎寨,稍稍休息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