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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到府 ...

  •   “你不可能完全没去查你徒弟吧。”林风遥见再纠结胜负平手下去没完没了,索性问问别的。

      “她在外门长大,我就拿幻术逛了一圈。”谢越晨思来想去,发现收集到的言论是不少,但大都没什么好说的。

      林风遥见他不继续,呵呵一笑:“肯定有说好好的苗子怎么就落到你手上了的。”

      真有。

      谢越晨八百年没去过外门,在落风山等同于绝迹的存在,居然也有人专门打听了他,不知怎么还在外门传开了,听见他的名字多半下句就是林风遥说的这个。

      听得多了,谢越晨反而更能放心。

      “当然是我眼光好。”他不可能老实回答这个问题。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是吧。”林风遥用手上这根草想也知道谢越晨挑徒弟时根本没有多认真,明明白白嘲道。

      ……

      差不多是时候,夙星并谢越晨坐上了苏家的马车,果然耗不了多久便到了苏府。

      夙星才刚下去,就见有一位打扮富贵的妇人等在那里,一见着她,立马热情地迎上前来:“这位便是二小姐吧?我是白瑜还有玉李的娘亲,姓刘。”

      “刘夫人好。”夙星声线平直,并不热衷。

      刘瑛看清夙星长相时微微一顿,似乎走神一瞬,而后才反应过来般开始找补。

      “……都说修炼者大多有一副好相貌,我与夫君在上京生活十余载,认为此言不虚,但见了二小姐才知道何谓美人。”

      谢越晨悠悠地跟在夙星后头,听了她这话倒是颇为赞同。

      正如刘瑛所言,修炼者引灵气入体,长年累月下来是有一定滋养容貌的功用,就是再寻常的五官,丢到人堆里起码也能得个长相清秀的评价。

      夙星生得是好,五官给人一种清冷利落感,她是骨相优越的典型,越看越是耐看,等过几年长开了只会容色更盛。

      不过对第一次见面的小辈夸这样的话,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有些过于不合时宜。

      谢越晨凝神等了夙星的回复半晌。

      只见她失笑一声:“夫人有所不知,我们谢家的人出行时大都喜欢挡着脸,面具沉重,又太容易让人留心,用法术是最好的选择,夫人此刻见到的这张脸,未必就是我的呢。”

      小促狭鬼,谢越晨气笑了。

      “原来如此,那……想必二小姐在家时法术修为定然名列前茅。”刘瑛夸赞。

      世家子嗣不丰是常态,譬如谢、林两家的排行就是混在一起算,谢家到谢越晨这一辈把他自己算上也就三个人,这可不就是怎么作妖都能位居前三么。

      已然补过这方面功课的夙星笑笑不回话。

      他们一行人走进正门一小会儿,不远处,有个少女提着裙子向刘瑛跑来,直直扎进她怀里:“娘!”

      “玉李,你怎么跑出来了?”刘瑛一把将少女接住,让她扶稳站好,嗔怪道,“一天到晚冒冒失失的,摔着了可怎么办。”

      苏玉李从她身侧探头望向夙星还有谢越晨,语调不善:“这就是打伤了白瑜的人吗,原来他说爹要把这些人接到府上来招待的事是真的……唔!”

      刘瑛捂住她的嘴,呵斥苏玉李身后跟来的婢女:“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小姐带下去!”

      婢女拉手的拉手,接替刘瑛捂嘴的捂嘴,半是强迫半是推搡地把苏玉李给带走了。

      夙星冷眼瞧着,果然双胞胎的另一个也没好到哪里去。

      “让二小姐见笑了,白瑜和玉李毕竟自小一起长大,两个孩子感情太好,就是爱这般不讲道理地回护人。”刘瑛再说话时更加客气了三分。

      “我倒是救了人还吃力不讨好。”夙星心知不能一直打压刘瑛的情绪,顺着现有的优势问,“所以那日府上少爷是偷跑出去的?连姐姐也没敢告诉真相,只有瞒不住的头上的伤敢推到‘罪魁祸首’身上。”

      “是,怪我最近太把他们两个拘在家里了,日后还是要多注意才是。”刘瑛重重叹口气,“老爷从外地回来没几日,我也忙着和陈家做生意,万幸是快要谈妥了,总算能带他们姐弟两个出去转转。”

      夙星十分配合地在她想要的话题上投入了注意力:“原来刘夫人还有同陈家来往?”

      “是,昨日我才见过呢,如今的陈二少爷,陈落羽,他膝下的那位公子也和小姐一样,是人中龙凤。”刘瑛答。

      谢越晨:“……”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夙星脚步一停,偏头望了回来,若是有人能够读懂她面上的情绪,该知道那是打了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的欣喜。

      顷刻,讥嘲与不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由演技自然生成,倾泻而出。

      夙星掐着嗓子,刻意阴恻恻道:“陈冕啊?”

      她一个字也不肯多说,既不评价陈冕,也不攻击陈家,尽管在场的人只要带了耳朵,一听就知道她是在阴阳怪气,也拿她毫无办法。

      刘瑛从她的反应中揣测出了根本不存在的端倪,和陈落羽打交道时偶尔试探起谢家的事对方闭口不提,看来两家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结下了什么恩怨。

      即使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刘瑛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就为了夙星这短暂的三个字帮她一起抨击陈家。

      “对,果然世家与世家间消息还是有互相流通的,小姐也听说过他。”刘瑛说了句废话铺垫,掩唇一笑,“我这倒是有桩才过去不久的事,说来也和陈家有关。”

      夙星做了个愿闻其详的手势。

      “近来我给新建成一年的摘星楼添置家具时,恰好先一步买走了陈家管事看中的一样赤血珊瑚摆件。”

      “那边派人来问我能不能让出去,但我想了想,摘星楼的景致那般好,哪怕只是少了一样东西也是美玉有瑕,最后也没松口呢。”

      刘瑛抬手为她指了指,“就是那里,原先还怕伤了同陈家的情分,现在二位贵客一来倒也不遗憾了,总得要拿出最好的来招待客人。”

      “夫人客气了。”夙星“被取悦到”,言语间温和少许,“那我们还是自己过去吧,今日在外奔波得久了……”

      这是暗示今天就到这里的意思。

      “那二位先好好休整一番,我会在摘星楼外安排人候着,有什么事说一声就好。”刘瑛从善如流。

      ……

      摘星楼地处偏僻但胜在清净,修炼时不会被打扰。

      进门后,谢越晨随手布了个隔音阵法。

      夙星沉思着:“刘夫人身上找不出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师父,苏玉李……和她弟弟一样么?”

      “有,就是比她弟弟少。”谢越晨肯定。

      “那他们是打算通过某种方式让两个孩子获得好处,而这招妖就是负面作用之一……”

      夙星拧眉,半天没有头绪,见谢越晨只顾着喝茶,任她在这里说个不停,自己也坐回茶椅上,身子往前一探,“师父,你是不是已经想到答案了?”

      “你认为凡世间的父母对孩子最常见的期待是什么?”谢越晨问她。

      “呃,平安快乐,健康长寿?”夙星想不出别的。

      “不对。”谢越晨睨她,轻声道,“是成龙成凤。”

      夙星当即反应过来:“他们想让普通人变得能够修炼?”

      “猜测而已,还不能断定,但也大差不离。”谢越晨懒洋洋地回答。

      他查什么一向简单粗暴,仗着修为在身无法无天,不管去哪儿都能如入无人之境,因而现下还轻松得很,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怎么?”他见夙星面露不解,“你觉得他们不会为了一次机会放手一搏?”

      “不,我只是在想,这样其实不值得。”夙星摇头。

      她在外门长到如今的年岁,见过不知道多少因为修为不得寸进,到了寿数上限只能带着不甘和缺憾死去的前辈。

      “用邪门歪道的方法,即使有了得以入门的机会,倒在前面两重境界的人数不胜数,未必能够走到最后。”

      “而且很多人知道他们是普通人,要怎么解释身上的变化?如果被人恳求或拿别的东西交换,他们会把这方法传播出去吗?”

      夙星放下抵在下巴边的右手,不由又摇了一次头。

      逻辑上无法自圆其说的地方未免也太多了。

      “如果他们敢确定由这种办法催生而出的一定是顶级资质呢?”谢越晨反问道。

      “那只能说明这东西定然见不得人,不然拿出来公之于众,让百姓人人得以修炼,他们最后到手的又何止是寻常的泼天富贵?”夙星想也不想。

      众望所向,民心所归,届时即使是盛朝的皇室也无法越过他们去。

      “嗯,继续。”谢越晨也不点评。

      夙星顿了顿:“我不认为顶级资质就一定能孕育出顶级的修炼者,中间的意外太多,风险太大。而苏家是个商户,这笔不公平的生意他们做了,要么是对修炼有执念,要么是……认为自己的种种行径有所保障。”

      再联系到苏家的发家史和他们正在做的生意,调查方向已经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们眼前。

      “今日是五月二十八?”谢越晨忽地问道。

      夙星不明为何话题跳跃如此之快,还是轻点了下头。

      “那是快了,五月三十,每年这个日子,上京城就会举办一场奇珍宴,由各个在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轮流承办,今年排到了苏府这里。”谢越晨觑了眼夙星。

      后者丝毫没有注意到,沉吟少顷:“要借此机会查苏家的底细吗?”

      嘭。

      二人一并低头看,原是谢越晨随意搭着的茶椅扶手裂出一道细长的缝。

      谢越晨按了按额角,他这回穿着的衣服是玄色,简单瞧着并不起眼,但只有修炼者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差别。

      比如,现下他逶迤拖地的袍角处多了些缭绕的淡薄雾气,昭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是让你凑个热闹,好好玩玩。”谢越晨不知动用了什么法术,让那扶手原模原样地恢复,“谢家的身份不必忌讳,只要你出现在席上,旁人一看苏家夫妻对你的态度,心里多多少少也有数。”

      “出现、查到我们在此住下在旁人眼中那便是牵扯上了。”夙星敛目,语调中带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满,“和苏家有所联系,不是什么好事。”

      说归说,夙星心知肚明,谢越晨说的话才是正理。

      “怕什么。”谢越晨应是朝她这边看来,隔着浅薄的雾气,夙星瞧不见他的神情,却能察觉到他比方才更愉悦了许多,“我们谢家从来没少和麻烦扯上关系,也从来不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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