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哭与不哭 ...
-
常谨之在容惜言的陪伴下，将容府逛了个遍。
容惜言知道她此时心情不好兴趣不高，所以一直都是她絮絮叨叨地说，常谨之安安静静地听，是不是开口说两句话。
还不到用午膳的时间，常谨之犯了困，容惜言就带她回了水云间。
等再次醒来，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站在床边，轻声唤她。
“小姐，一会儿该用午膳啦。”
常谨之迷迷糊糊地被她扶起来，偏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轻快回答道：“奴婢名为吟秋，是夫人特意嘱咐照顾小姐您的。”
常谨之点点头，借她的力坐在了素舆上。
此时艳阳正挂在上方，虽是暮春，但也多了几分热意。
“两位少爷午时都回来了，小姐要去见见吗？”
这样说着，拐过门来，就见两个身影逐渐走进。
一个身着青衣，入亭亭之青竹，傲然又独立，。
一个身上的花纹便多了起来，又红又黑，正叽叽喳喳地跟在那如玉般的男子身后说着什么。
常谨之垂下睫毛，侧脸对吟秋说：“推我过去见见两位表兄吧。”
吟秋应了一声，推着她往前走。
容府二子很快注意到不远处的常谨之。
“诶，那就是常府的表妹吧。”庶二子容陵长扬了扬下巴。
常谨之眼见两边距离越来越近，挂上了一分笑意。
她对着嫡表兄宴渡唤了一声：“表哥好，这么长时间，总算见到表哥了。”
春风微微吹起她鬓边的发丝，她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扬。
容宴渡轻轻一笑，“表妹，好久不见。”
两人是表兄妹，宴渡是会随陆兰回家省亲的，两人自然是见过的。
常谨之又回之一笑，随后微微将视线移到一旁的少年身上。
这是姨夫和另一个女人生的孩子，与自己既无血缘也无感情，更是连见都未见过。
她只是颔首，“二表兄。”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容陵长笑了笑，没在意，只是莫名问了一声：“常小姐，水云间可喜欢？”
常谨之不知他为何突然发问，看向了宴渡，犹豫片刻，缓声说道：“我很喜欢。水云间与我在常府的住所很像。”
“行，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特意嘱托。”
常谨之有些疑问，竟然是他的主意吗…
她轻轻一笑，语气也变好了几分，“那……多谢表兄了。”
几人同行，一起到正厅用午膳。
姨夫有政务在身，家里只有姨母。
“谨之啊，和两位表哥见过了呀。怎么样，住的什么的都满意吧？”陆兰和蔼地笑着。
“姨母，真是劳您操心了。我一切都好，您放心吧。”
几人落座，桌前是各种丰富的菜肴。
“你这孩子从小就憋着话，心思全藏在心中，我这是怕你住不惯。”
“有什么事，就找你表哥表妹就可。”
常谨之笑着点点头，“表哥表妹都很照顾我。”
容惜言笑着给她夹了一块肉。
容宴渡坐在惜言旁边，看了她一眼，却和她对视了几秒。
他愣了愣，在惜言热切的目光下犹犹豫豫地夹了一块笋，放在常谨之碗里，常惜言满意地点点头。
容陵长笑着看那兄妹二人的动作，抄起筷子夹了一块鱼给常谨之。
“常小姐，这是江州的鱼，你尝尝和江州做的有什么不同吗。”
常谨之被三人的动作搞得哭笑不得，陆兰也是笑着看自己的孩子。
忽然，她像是发觉什么，看向容陵长，“阿长啊，谨之既然住到咱们家来了，就不要那么生分嘛，叫什么常小姐，听着就不亲切。”
常谨之刚把鱼肉咽下去，正想替他辩解一句，容陵长已经开口了，“母亲，你这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怕常…表妹初来乍到，我那么热情倒让她不适应嘛。”
陆兰这才满意，几人继续用膳。
…………
饭后，众人也都犯了困，各自回房午休了。
常谨之餐前已经睡了一觉，这会不困了。可容惜言已经回拢翠阁睡下了。一时之间，她倒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又闲逛了一圈，想在湖边看看锦鲤，却看见湖边有个人影。
吟秋推她过去。
容陵长闻声回头，看到是她，扬唇一笑：“表妹啊！”
“二表兄。”
道完礼后，常谨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湖里的锦鲤嬉戏。
容陵长倒是蛮有兴趣地观察她一会儿，最后嬉皮笑脸地开口道：“我说表妹，你也不需要对我这么冷淡吧？咱们好歹以后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呢。”
常谨之收回目光，“表兄，我对你…很冷淡吗？”
“至少，不像对大哥那样亲切。”
常谨之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掩唇笑了笑，“他是我亲表哥，我们有血缘相连。可…我却从未见你一面，我又能与你多熟稔呢？”
“啊，这样啊。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还以为，是你不喜欢我呢。”
常谨之嘴角抽了抽，她确实有这层意思。
一时又静了下来。
常谨之回想他方才说的话，于是主动打破沉寂，“表兄不是在学堂读书吗？怎么午时回来了？”
“那自然是……”容陵长没有说出口，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于是她了然。
见常谨之总是这么平和，安静，容陵长忽然明白，他为何一直觉得她不对劲了。
父母双亡，不见她身上有任何悲伤。
是冷漠…还是过于悲伤以至于无法流露感情呢？
他坐在地上，于是这样又比常谨之矮了一截。
他抬头看她，“你伤心吗？”
常谨之和他对视了两秒钟，移开目光，“伤心。”
“那你为什么不哭？”问话似乎有些幼稚，可容陵长却认真地问道，并且十分严肃地盯着她的面容。
“为什么要哭呢…”
“惜言她去年养了一只狸奴，带着花纹，很漂亮，活泼又机灵。可是被人下毒毒死了。惜言她哭了三天。”
常谨之看着那锦鲤荡起的涟漪，又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有些想离开。
“可我的父母不是狸奴。”
吟秋本来在不远处站着，看到常谨之的示意，上前准备推她离开。
容陵长见她要离开，抓紧又问了一句：“那你不更应该哭吗？”
在转身之时，常谨之淡淡地说了一句：“哭是最没用的东西。哭完了，不还得继续谋生吗？”
她顿了顿，“像现在一样。我不哭不闹，有了个好归宿。如果我又哭又闹呢，还会这般吗？”
“哭，从来都是恃宠才能做的事。如果我爹娘在世，我的狸奴丢了，我也能哭三天。可现在不能了。”
所以她才会在姨母接她之前，痛痛快快的把眼泪都流出来，往后，就不能流泪了。
容陵长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看着池里的锦鲤，捡起一颗石子砸进水里。鱼儿登时惊得四处游窜。
………
晚膳时，姨夫回了府。一家人正准备开饭，陆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问嬷嬷：“李姨娘还未来吗？”
容陵长坐在桌前，掀了掀眼皮，未言语。
常谨之不知这怪异的氛围从何而来，惜言靠着她咬耳朵，“李姨娘平日里都只能在自己院里用午膳，晚膳也只能看母亲或父亲的脸色才决定能不能上桌。”
常谨之倒不知道这个。
爹爹没有一位小妾，从始至终都深爱的母亲。
母亲体弱，诞下自己后便不能生育。可父亲一点也不在意，仍是恩爱多年。否则，也不会做出殉情这般作为了。
常谨之措不及防地和容陵长对视了几秒，容惜言也注意到了。
“还是母亲宽容，又觉得二哥是个男孩，所以自幼养在自己膝下，也算半个嫡子。”她解释为何容陵长能够在正厅吃饭。
“本来晚膳母亲很少召李姨娘的，可能是今日你来了，想着热闹热闹吧。”
正当气氛有些凝固时，一身紫裙的女人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明艳的女子。
那女子看着不过十七八，也从未听说过府里还有一个庶女。
常谨之小心地观察着众人的脸色。
姨夫脸色平平，不冷不淡地让两人坐在下方。
姨母脸色…很奇异，像是又愤怒又好笑的样子。
表哥还是那副温润的笑容，二表兄…正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饭，面色不善。
至于表妹，正傻乐呵，巴不得拱火呢。
容恪坐在主桌，陆兰坐在他的右下方，容宴渡坐在他的左下方。
陆兰的下方依次坐着容惜言，常谨之。
容宴渡的下方坐着容陵长。
李芸抚了抚青丝，在容陵长下方坐下，似乎想和他搭话，但他微微侧脸，显然不愿搭理。
那十七八岁的姑娘坐在常谨之一旁，冷冷淡淡的，一直没开过口，只是在来到之时，将视线在常谨之的腿上停留了两秒。
常谨之有些坐如针毡，转头看了惜言一眼，后者冲那女子翻了个白眼。
李芸笑着看向陵长，“阿长…”
“李妹妹，咱们也许久没一起用过膳了。你身体不好，想来下人给你备的饭菜也清淡些，今日你多吃一点。”陆兰皮笑肉不笑地打断了李芸想和容陵长说的话。
容恪给陆兰夹了一筷子菜，没顾着李芸，反倒对着常谨之身旁的姑娘说话。
“玄霜，平日跟着你娘吃的清淡，以后晚膳到正厅用吧。正好…谨之来了府里，你们小姑娘也多走动走动，熟悉熟悉。”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哭与不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