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奢求爱（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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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要怎样才好看？
爱要从对立中产生才好看，爱要爱上不能爱的人才好看，爱要在世俗的压力下还深爱着才好看，爱要彼此误解才好看，爱要被爱伤的血肉模糊才好看，爱要爱到从熟悉变陌生才好看，爱要经历过一切磨难忽然决定不再去爱才好看。
爱是这世上最美的事物，却要难以释怀、要生死两难，要倔强不肯说、要不为人知、要倾尽全力、要后悔不易。
可，爱是这世间最纯粹的东西，为何美好的东西总要一身伤痛而来。
爱而不敢爱，那爱意却肆意生长，拼命纠缠。
世人都说忘记爱，可是爱都爱了，又要如何忘？
小夭一身粉白裙缦山间轻跑，宛若天宫仙子。
碧水青天，涂山璟正一个人看着类类忙碌的身影发呆。
涂山璟视线之中是类类忙上忙下的身影，心中却全是小夭模糊的身影。
爱而不得，最是心酸。涂山璟可明明得到了真真切切的小夭，却似乎怅然痛失一般。
“璟，你在吗？我是小夭。”
小夭边找着涂山璟，边呼喊着。她要去深海寻找海王花，此次去不知道要多久，她需要给涂山璟说一声。
涂山璟从屋子里出来，只在院子里走了一半却停下了脚步。
他不知道他要如何去接纳小夭，他不自信，他甚至觉得他已经被小夭抛弃了一般。他不敢上前，似乎他要接受命运的审判一般，他怕小夭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会弃他于不顾。
他明明也是不可一世的聪明绝顶，但唯独在小夭面前他畏手畏脚举步艰难。
“涂山璟，你在这啊。我正要找你。”
涂山璟站在原地，他没有上前，却也没有逃避。风雨欲来，他欣然接受。
“小夭，我在。”
小夭大步跑来，潇洒的像一阵清风。她前半生为了生存一直都是畏手畏脚并不快活，她的后半生想要真真切切的为自己活一回。
“璟，我知道我说的这话，你心里会难过，但我不说出来，我也会难过。”
涂山璟面带微笑，苦难不曾打败他，爱也不会。
“你说吧，我听着。”
涂山璟极冷静从容，一时间反而让小夭突感不妙了起来，她无法做到洒脱，无法放弃眼前的男子。
“璟，我要去海里跟着相柳寻海王花，给你说一声。”
小夭本想让璟等自己回来，只不过是心中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口。她想她也不能自私无赖到这种地步，明明对璟说不上是喜欢，却还要缠着他不放。
三百年来一直都在消耗涂山璟对她的爱，无论怎么想，小夭总觉得自己是个恶人。这次，她不想再让涂山璟等着自己了，那明明没有结果的等待，对涂山璟来说无疑是折磨。
希望有多大，绝望就会有多大。
涂山璟却不急不恼，声音不温不火，就似乎和平常任何一次见面一样无任何差别。
“你还会回来吗？”声音平稳语调温柔，却直击灵魂，让小夭无处遁逃。
“嗯。”小夭只是轻轻回应，但却又十足的逃避之意。
“你还会回来吗？”涂山璟并不满足小夭的回答，他需要的是一句可靠的回答，一句能让他安心，或者是能让他有盼头的答复。
“我需要等多久？”涂山璟眼神的柔光似水一般的泼向小夭，吞没她，包裹她。
小夭犹豫片刻，她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涂山璟。难道要让自己再一次的许下诺言，十五年之约？
现在的小夭已经长大了，她不会再去执着于承诺，也不会再将承诺宣说于口。
小女子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才会迫切的寻求庇护所，就像许多的孩子内心还未完全长大就选择了婚姻。急切寻来的救赎与依靠，那可能是爱，也可能只是心中一个想要摆脱现状的救命稻草。
四百年前的小夭何尝不是一个小小女子，她没所依靠，无力自保，即便流亡已久却内心依旧脆弱。她只想寻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甚至她的内心还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却想要冒险，想要逃避，想要尝试。
那时的她与涂山璟许下诺言，互换衷肠。对小夭来说，她甚至说不明白是涂山璟能给自己的是爱还是安心。
即便是四百年后的今天，小夭依旧不明白。
面对涂山璟，小夭是想放手却又不舍得放手。在矛盾问题的面前，她只能自责自己，守不住自己的心，却又没有勇气做选择。
“小夭，没事，你可以跟着相柳去。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多久回来？我需要等你多久，是在清水镇，还是在这碧水青天？”
涂山璟看着小夭，他语气平和的追问。但在小夭听来，就像是用刀抵着她喉咙一般，索要答案。
小夭眼神躲闪，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期限，对此刻的小夭来说却十分困难。
因为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时间期限，而是要与相柳或是涂山璟任何一方分别的时间。
等她回来，她必须要在相柳和涂山璟中选择一方。即便有万般不忍，她必须选择一条自己要走的路。
就像四百年前她选择涂山璟一般，没有退路。
小夭故作轻松。
“璟，你回清水镇等我吧，总是留在玉山也不是个事儿。我和相柳去寻海王花，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回来。但我寻到了，就会回去。其实。”
小夭看着涂山璟，却没有勇气把后半句说完。
“其实你不用等我的。”这话，小夭真不敢说出来，只是在心中说了无数次而已。
涂山璟已经等了自己三百年，三百年都等了，如今让他不要再等自己了，小夭不敢说这样的话，如果要让她做渣女，那就做吧。那也只不过是所有女子都有的不勇敢罢了，在灭顶之灾来临之前都会选择逃避而已。
涂山璟看着小夭，他轻松的笑了起来。小狐狸聪明，又怎会窥探不出小夭的内心？
“小夭，我对你的爱，从不奢求回报。只要你快乐就好，我愿意成为永远立于你身后的男人。”
小夭看着涂山璟，这四百年来，翩翩公子涂山氏早已鬓角灰白。
那只狐狸始终没有等来爱他的人（东宫的词，用一句还挺适用。）
小夭眼下生出涟漪，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大步上前，轻轻的抱住了高大的涂山璟。
猛烈的撞击，将涂山璟高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小夭将头埋入涂山璟的胸膛。三百年来，小夭早已把涂山璟视为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全部依靠。若不是她的丈夫，涂山璟更像是她的哥哥，互为守护，互相救赎。
涂山璟明知故问，心酸到了极点，却还是伸手轻抚着小夭的头。
“怎么了，小夭，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小夭轻轻的摇头，在怀里感受着衣物摩擦的感觉，轻轻嗅着涂山璟身上的味道。
这三百年的守护，真要让涂山璟离开，小夭心中也难免会有说不出来的不舍。
也许，等给相柳寻到海王花，真的就要和涂山璟说再见了。
涂山璟笑着看着将头深深埋入自己怀里的小夭。
“这么的不舍得，那就不要去了。”
“不行，得去的。”小夭声色带着湿润，奶奶的声音有些可爱。
“那你，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传递消息。我现在虽然不是涂山族长，但若需要我做什么，我依旧是三百年前的涂山璟。”
涂山璟将手轻摸在小夭的头上。
三百年前和三百年后的小夭，始终未变。
爱着东西谁又说的明白，谁又说的清楚。没有公平可言，更没有公道可讲。
无论什么，涂山璟都欣然接受。他甚至有一刻在想，若是自己放过自己，小夭放过小夭，他们两个人的灵魂从不相遇，会是怎样的结局？就让涂山璟死在四百年前的那个春天，结局会怎样？
再或者，相柳不曾在深海中救涂山璟的性命。结局又会是怎样？
“涂山璟。”
“嗯？你要对我说什么？”
“你好好在家照顾自己，你要为你自己活，这么大的一个人，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好的小夭，你放心吧。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
小夭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没有把后半句说出口，她再也不想让涂山璟等自己了。
神族的命虽长久，但也不必在一人身上耗去许多年岁。
人命只有给自己活，才有人命的意义。
过了晌午，玉山的秋风有了凉意。
相柳穿着紫色浅袍就在玉山外等着小夭。小夭一身粉白印花的秋裙，俏皮可爱。
“相柳？”
相柳在玉山外等了很久，看到小夭来了，忍俊不禁的想要笑起来。
“走吧。”
“我们怎么去？”
小夭看着相柳，又看看玉山之外，空无一物如何去？
“放心吧，你能舍下皓翎王姬的身份，为我寻药，我一定会护你的周全。”
相柳说话温柔，一时间让小夭错意的认为，眼前人就是陪着自己风花雪月的坊风邶。
“毛球，我们要走了。”
白色大鸟从高处而来，破空的声音簌簌作响。
“别飞那么快。”相柳轻轻的拍着毛球，极温柔，极宠溺。
小夭在一旁噗嗤的笑了起来。
“何意？”笑什么？相柳不解的看着小夭，因何生笑？
小夭在一边笑了起来。
“海底九头妖，多大的妖啊，对自己的毛球，这般宠溺？你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相柳军师吗？”
“它既是坐骑，也是伙伴。”相柳不以为然，他并不把开智的神兽或是幻化成人的神兽看的比毛球高贵些什么，生命平等，他一视同仁，甚至还有些偏爱毛球。
毛球乖巧的俯下身子让相柳和小夭上来，相柳轻轻的将小夭抱了上来。
“毛球的翅膀之间的背部有一处毛极软，坐着舒服。”
相柳的话冷冰冰的，但小夭听在心里却徒生暖意。
这次的相柳还专门将毛球背部的羽毛捋到了一边，就像一个在卖乖的小男孩，极力的在表现自己。
小夭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几乎每次在毛球背上的时候，她坐的地方都是毛球背部那最柔软最舒服的位置。
“好。”
“咱们先去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不奢求爱（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