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anthe》失声夜莺

4、静水流深

　　三日后，A市某咖啡馆，单间。
　　淡金发的女人未经允许推开了单间的门，指着桌子侧的空座位问道:“您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原本占着这桌子，正低头在电脑上码字的黑发女人抬起头，红色的眸子一怔:“许知?你今天怎么有功夫来这儿了，坐。”金发女人笑了笑:“谢了——小诊所没生意，今天歇班一天。怎么，我来找你你还不乐意了?
　　朔望打量着这女人，她穿着白色的休闲裤和白色风衣，远山眉桃花眼，金色的眸子半含笑，戴了副黑框眼睛，浑身上下透着成熟女人的味道。
　　“哪敢啊，不过下次进来还是请先敲门谢谢。许大夫妙手回春，怎么会没生意?”朔望不动声色道。许知轻笑:“唉呀我医术再好有什么用，连个徙弟都没有，一死我那小诊所马上倒闭。倒是你，不费一点功夫就找了四个人给你卖命。”
　　“怕死你还跟我干?”朔望抬眼看了她一眼。“毕竟她把你托付给了我。”许知看着她，“更何况，不生死对于我而言，早就是无所谓的东西了。不说我了，话说你挑人还挺准的，那几个孩子又上热搜了。”
　　许知划着手机，上面热搜的顶部赫然挂着#格温子爵被害现场发现Acanthe留言#，第二则是#格温子爵欲意猥蛰简童被杀＃。“虽然没法和你当年相提并论，手法还是挺有可取之处的。”
　　朔望却摇了摇头:“太大张旗鼓了，对付一个子爵没个这个必要。如果没猜错。现在肯定会有些人跳出来质疑子爵的猥亵行为，对简童自己，也是弊大于利。”“的确。不过这样的人是少数，看来他们也有想到这一层，有所准备。”
　　朔望不言，敲完了稿子的最后一个字，发给了编辑，端起手边的拿铁抿了一口。这拿铁旋放了三倍的糖，几乎尝不出苦味。“他们的成长在我预计之内，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朔望合上电脑。许知敛了笑:“那些人的实力和手段你我都清楚，最有资质的杀手在孩童时期就会被他们挑走培着养，单从这一点，那四个孩子就很难比得上他们。”
　　“我知道。”朔望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但这是唯一的方法，我不能出面——一旦他们察觉Acanthe的背后是我，那群孩子就危险了。对了,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当然,我就是为此而来。”许知从包中拿出一个信封， “是好消息也不算好消息。你最近要小心了。”她压低了声音，随即又朗声道:“好了，我还约了做头发，再见了大作家。”
　　朔望目送金发女人出去，将电脑收好，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拿铁。她不徐不急地起身，走出单间，走到吧台前：“A015买单。”
　　咖啡馆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大叔，带着和善的微笑:“好的美丽的女士，一共是十三铜币。朔望看了他一眼.老板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老板，今天的拿铁怎么有点苦，糖放少了吗?”朔望重垂下眼。从包中拿出十三枚铜币，一枚一枚地码在吧台前。老板笑眯昧的，“女士，这您就冤枉我了，您的拿铁放的是足量的三倍糖。”老板将铜币一拢，收了起来。
　　朔望从咖啡馆出来已邻近傍晚，她独自走在路上，步履轻缓，仿佛是在散步。周围的行人渐渐稀少——她走到了一个略显荒芜的公园，这公园的小路十分狭窄，只能走下一人。当朔望在大路和小路中选择了小路时，她敏锐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往大路的方向去了。
　　她不动声色地接着往前走。忽然，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仿佛只是累了，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刷起手机来。
　　“别动。“冰冷的匕首突然出现在她颈边，她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反手从抽口抽出一根根细针刺入那男杀手体内，那人瞬间麻痹，手中的匕首也落下。朔望站起来，俯视着那人，眼神中尽是冰冷:“只有你一个人?怎么，是组织怕我太久没杀人来给我开开荤，还是组织不行了，没落到这个地步?”那是个带着口罩的男人，从发型到穿着都无一例外的极为普通，此刻眼中充满惊恐，身体却因为麻痹动弹不得。
　　朔望眯了眯眼，上前钳住他的脸:“别急着服毒，今天就放你一条生路，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迟早有一天亲自取下他的狗头，让他不用着急慢慢等!”这句话的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说罢，将那人重重地往地上一甩，快步离开了。
　　“抱歉大人，失败了...”男子咬牙切齿道。他耳中的微型监听器发出声音:“本来也没指望你能成功，她当然不是你能对付的存在。回来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朔望很快来到了一条死胡同里。这里是老城区，都是些十分破旧的房子，死胡同里堆满了垃圾，臭气熏天。里面只有一个保洁阿姨正在清扫这些垃圾。阿姨见朔望入走进来，向她点点头，快速拉开一个大垃圾桶，打开通往地下的暗门。朔望也朝她点头，走入地下，阿姨又迅速关上暗门，将这里恢复原样，并将自己不小心露出来的老鼠尾巴藏进衣服里，继续她的清洁工作。
　　朔望回到家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她其实住在里旧城区很远的一座高档小区【瓦尔哈拉】，她从老城区走地下密道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条密道是鼠人族的遗留，通着旧城区和她家地下室，而那个“保洁阿姨”则是她以前偶然救下的一个曾经从事间谍工作的鼠人。
　　而咖啡店的老板同样是她的人——咖啡的价格十三铜板，代表不幸的数字“13”意味着这附近有埋伏她的人，询问老板是否少放糖则是在确认敌人是否窃听到她和许知的对话，老板则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杀掉那个男杀手。老板的最后一个动作，将所有铜板一下收起来则是在告诉朔望，来的只有一个人。
　　折腾了一下午，朔望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拉好窗帘，拿出了许知给她的那封信，这信用精美的火漆印封着，不过朔望却不甚在意，直接撕下蓝色的火漆印拿出信来。信不是用通用语写的，是用了一种看起来颇为奇怪的文字。
　　朔望读完信，神色动了动，将信连同信封一并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