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予你》月野麋鹿

101、他教会我

　　春天的雨总是下个不停，淅淅沥沥的，给人一种阴郁却万物悄然苏醒之感。

　　争奇斗艳的百花竞相开放，为新绿的春天增添了万紫千红。

　　刚结束一模考的学生暂时放下手中的作业，叫上了自己的好友，带上相机和春日小吃，去踏青、去感受大自然赋予的馈赠。

　　童楚洛手撑在班牌站在主席台的左边。

　　高二的站位靠近主席台中央，高一年级在右边，高三年级在左边。
　　高三七班的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向站在主席台中间的班级。周一升旗简齐伟和几个体育老师最爱盯那块儿地，什么抓抓头发、拉拉衣服、和旁边的人说小话都逃不过这几个人的眼睛。

　　全校师生安静的站在操场，升旗台这边站着一个少年。

　　站在升旗台这儿的少年有着一头惹眼的浅咖发。

　　大会前几项和以往一样，升国旗唱国歌，学生国旗下讲话，值周老师做上周值周总结，政教处布置本周工作。

　　简齐伟扫眼全操场，握着话筒说：“大会第六项，请高三七班宋殃同学做国旗下分享讲话。”

　　尽管不知道什么叫“国旗下分享讲话”，全校的学生老师也鼓起了掌。

　　哗哗哗——

　　宋殃从来没听过这么响亮的掌声，而且还是对他的，夸张点说，离操场十万八千里远的高三教学楼都能听到热烈激|情的鼓掌声。

　　如果不是简齐伟昨天晚自习就找过他，让他心里有个底，看到今天这番场景他会严重怀疑简阀门是不是在坑自己。

　　早上还没下来的时候白岚就跟他说“别紧张，自然发挥就好可以了”。

　　宋殃走到主席台的楼梯墙，做了一轮深呼吸，踩上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去。走到主席台，朝简齐伟弯了一下腰，他接过简齐伟给的话筒，点了点头。
　　往前迈了一步，主席台上的少年拿着话筒看底下的人：“呃……那个……”

　　别紧张啊宋殃，你什么样的场景没见过？就冲高一不穿校服那次你都不紧张，这次分享讲话也没什么好紧张的……放松放松，千万不要紧张，稳住宋殃！

　　宋殃你可以的！

　　再次拿起话筒，他露出了以往张扬的笑：“其实我也没想过要和大家说什么，我没写过稿子，所以就按我最常用的方式来好了——自由发挥。”

　　有那么一瞬间，底下的同学感觉宋殃像变了一个人，具体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总之跟他们印象中所认识了解的很不一样，宋殃的身上已经没有那股有内而外散发的顽劣劲儿了。

　　高一有三分之一的男女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主席台的宋殃。

　　组织了半天语言的宋殃轻咳一声，“拿我自己来说吧。高一的时候我挺混的，校规校纪在我这儿不管用，我不喜欢被条条框框的规则束缚，检讨我读过三四篇，其中两篇都是针对‘不穿校服’。”

　　“最早的时候只是单纯不想穿，我认为穿不穿校服与有没有学生样不会起冲突，穿与不穿是我自己的事，我没有给任何人造成影响，学校没必要揪着我不穿校服不放，可是到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导致我看到白色的衣服就不舒服，挺反感的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白色的衣服，现在也是。”

　　主席台的宋殃在寻找自己的班级，看了好一会儿，他在靠左边的高三年级中找到了白岚。

　　宋殃对上了白岚的视线，四周的一切皆成了空白，两个人的距离被拉进，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彼此。

　　他看见白岚在笑，薄唇微勾，竖着两根大拇指。

　　看到你了，哥哥。

　　宋殃接着道：“回头看以前的自己，我会问‘这真的是我吗，那个时候的为什么会那这么槽糕’？刚来学校没多久就被冠了‘校霸’这么一个惹人厌的头衔，让那些老师误以为我真的是一个不听话不收敛性子，到处惹事生非，不懂得尊师敬长的学生。那个，各位啊，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怕我？我长得有这么凶神恶煞吗？”

　　“尤其是我自己班里的那些同学，高二开学时候的自我介绍也没说什么啊，说完以后他们就莫名开始发抖打颤，我就是简单讲了自己的名字和做事原则。”

　　底下有同学好奇地问，“宋殃同学，方便重复一遍你高二做自我介绍时说过的话吗？”

　　宋殃点点头，非常好说话：“可以啊。”

　　“不随便打架，不搞小动作，不轻易针对谁。”
　　“你们放心，我很好说话。”

　　“有什么问题吗？”

　　底下的同学们：“……”好可怕，威慑力果然好强。
　　七班同学们：“……”没错，这就是殃哥的名场面。
　　简齐伟：“……”你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吗。

　　宋殃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自己这话说的难道真有问题？

　　不过，没一会儿宋殃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迷茫过也焦虑过，我问自己是不是要以这样的心态参加高考？”越往后说他的声音越低沉，“可到了高二，慢慢地我开始动摇了，我不打算再玩下去。不再像高一那般随意，我翻开课本拿起笔，认认真真听完每一堂课，有质有量的完成每一门课的作业，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我想离他近一点。”

　　“他教会了我很多。我的成长少不了他的照顾与陪伴，是他一点一点教会我，人应该要向前看，未来是属于自己的，一味沉沦再过去是毫无意义的。”

　　好多个胆子大又敢说的同学大声问：“校霸，你口中的‘他’是谁呀？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

　　“‘他’是我们学校的吗？叫什么名字啊？”

　　“跟我们透露一点嘛校霸，我们都很好奇是何方神圣让校霸你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对呀宋殃同学，一点点就可以了。”

　　宋殃低头笑了好一会儿，笑的差不多了才抬头，竖起手指摇了摇：“不告诉你们。”

　　男生们见自己套不出校霸的话便让女生“上阵”，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全校女生身上。

　　女生们追问，“宋殃同学，我们能知道‘他’对你而言是不是很重要？”

　　“嗯。”宋殃点头承认，“谁都替代不了的重要。”

　　周一宋殃在主席台的“自由发挥”上了校园论坛的TOP.1热搜。

　　TOP.2热搜：猜猜校霸说的“他”是谁？

　　香菜加牛肉：[SY是算间接性承认那个人就是自己喜欢的人了，好想知道是校草喜欢的是哪个学校的小可爱呀~]

　　嗨皮浪起来：[有没有可能他口中‘他’是‘他’，而不是‘她’？]

　　不吃臭臭榴莲：[男生啊？难不成校霸周一说的那个人是BL……不可能的吧，你们是不是镇楼那边的同人文看太多产生的错觉？]

　　奶油味的大泡芙：[不，我倒希望是真的，我想磕真正的CP。]

　　“殃哥你快看论坛，大家对你的评价越来越好了！”许瑶抓着宋殃的胳膊摇晃。

　　“简齐伟应该不会混在论坛潜水吧？很多学校的教导主任会装作学生潜伏在论坛围观，打架恋爱什么没出几天他们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宋殃点开TOP.1热搜看。

　　宋殃抿了抿唇，“有点麻烦了……现在艾特我的有三百多个，你们说我要不要在论坛发个声意思意思？”

　　白岚说不用，“现在发声只会越描越黑，过一段时间你自由发挥的热度会降下去的。”

　　帖子的热度一直持续到月底才有所降低。

　　没过多久，高三的学生又迎来了二模。

　　韩慕馨抱起课桌的一大叠厚厚的试卷本，不满地嘀咕：“三十个人的试卷本这么厚，居然让我一个人拿到办公室。”

　　童楚洛走到韩慕馨旁边，将她抱着的试卷册抱了过去：“慕姐我帮你拿，这么三十本也不轻。”

　　两手空空荡荡的韩慕馨叫住童楚洛，拿出夹在英语书里的纸片，说：“一起去吧，我还要把这个给老师。”

　　“一模考完二模，二模考完还有三模，这种天天泡在书海习题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腿上放着美式火鸡味的玉米条，孟棣抓了两根裹满调味粉的玉米条放进嘴里。

　　“快了，五月中旬三模了。”许瑶吃着孟棣的玉米条，“也就还有一个月不到，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宋殃咬了一口果冻，“高考考完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一起出来玩吗？”

　　许瑶怕热，畏惧顶头的烈日。

　　“嗯……不不……”许瑶点头又摇头道：“暑假太热了，殃哥你知道我最怕夏天的大太阳了，室外的那个热气能把我烤焦。”

　　白岚提议道：”或许我们可以去一个不太热的城市，来一场短途而有意义的旅程。九月开学就分开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上一面。”
　　宋殃把手搭在白岚肩膀，“煽情了岚哥，还没高考我可能就会先大哭一场。”

　　手指勾着宋殃后颈绑着的小辫，他轻笑了笑，“头发又长了。”

　　“我知道。这次先不剪了，等高考结束再说。”

　　细软的浅咖发拢在一起，浅紫色的皮筋绑了一个小而短的发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