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桌不正常》暮以笺

17、十七

　　周日下午，林瑜念如往常般往临南一中走去。
　　街上热热闹闹的，大多数都是回校上晚自习的学生。

　　林瑜念刚到临南宁中校门口，一个大妈突然冲过来，直接在他面前躺下，比偶像剧里傻白甜女主的平地摔还离谱。

　　大妈穿着破旧的衣服，原本还是黑色的裤子洗的褪了点色，脸上爬满皱纹如沟壑，头发乱糟糟的，乍一看还以为是鸡窝，她像是特意打扮成这样。

　　林瑜念一眼就看出这大妈是碰瓷的，他对此视若无睹，直接绕道走，离她要多远有多远。
　　大妈在路边躺了有一小会儿，许是见没人来，还趁机调整了一下姿势。

　　林瑜念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无语，就这拙劣的演技，他只一眼就看穿了一，只有不正常的才会信。

　　“老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林瑜念正要进门，前脚还没踏进去，一道熟悉的喊声传来，他顿时停住脚，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千莫凉微微弯着腰，半蹲在大妈面前，眼眸里闪烁着点忧虑。

　　大妈立马抓住他的手，那焦急的样子像是害怕他跑了似的。

　　“老奶奶，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就是这个学校的人。”千莫凉说着还仰了一下头，示意大妈看学校大门。
　　目睹全过程的林瑜念：“……”
　　他替千莫凉捏了一把汗，出于同班同学的身.份，他还是绝定帮千莫凉一把。

　　“千莫凉。”
　　千莫凉抬头与林瑜念对视：“小林子，你怎么在这？”

　　林瑜念缓步来到他身旁，告诉智商堪忧的千莫凉：“这大妈是碰瓷的，赶紧走，别多管闲事。”
　　千莫凉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啊？可是……这位老奶奶看上去是个好人。”
　　林瑜念：“……”你瞎了吗？眼睛是摆设，放在脸上配像的吗？这大妈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大妈一看林瑜念“来者不善”，开始是撒泼打滚，她死死地拽着千莫凉的手，用十成力气扯着嗓子喊：
　　“你不要血口喷人！就是这个小伙子把我撞倒的！”

　　大妈的叫喊声引来了周围的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群众见状纷纷不由分说地指千莫凉。
　　“这小伙子怎么回事？欺负老人家吧。”
　　“看这穿着，还是个学生，怎么怎么不学好，还撞人。”
　　“是啊是啊。”
　　千莫凉的手被抓的生疼，他想挣脱掉，使了好大的劲儿，手腕还是被大妈牢牢地抓住。
　　“老奶奶，你有病吗？”
　　大妈被骂后，绷不住情绪：“你才有病呢！撞到人了就想赖着不走是吧。”

　　千莫凉试图辩解：“不是的，老奶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有老年痴呆，失去了记忆，所以以为是我撞了你。”

　　不愧是千莫凉，这思维还真是……异于常人。
　　大妈把千莫凉的手拽过来，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赔钱。”

　　千莫凉差点一个重心不稳，栽大妈身上，得亏他稳住了身形。
　　林瑜念第一次见到业务如此不熟的碰瓷人，在学校门口碰瓷就算了，还找上了人群中最穷的那一个。

　　也对，千莫凉穷的连饭都吃不起，怎么可能付的起那天价的碰瓷费，就算，他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林瑜念淡定道：“大妈，你如果真的受伤了，不应该急着去医院吗？看来伤的不轻。”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带着点意味深长，人群中有理智群众意识到不对：

　　“对呀，这老人家口口声声地说这个学生撞了他，可是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是啊，这老太婆不会是碰瓷的吧，看人家学生好欺负。”
　　“有道理，你看她都把这个学生的手都抓红了。”

　　由于是校门口，大多数路人都是学生，难免有正义感爆棚的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谴责大妈，风向立刻转变了。
　　大妈见势不妙，转了转混浊的眼珠子，眼里掠过一丝狡黠。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开启了无理取闹：“我不管，就是他撞的我，要不然他为什么要扶我呢？他如果没撞我，就不会扶我了。”
　　这台词……蛮不讲理，把围着的一群人都无语到了。

　　“你这人也太坏了吧，哪有人说这种毫无道理的话。”

　　“是啊，人家好心好意扶你，你还倒打一耙，就是因为你这种人，让社会上的好人都少了。”

　　大妈被说的面红耳赤，她依然不死心，用另一只手摸着大腿，无病呻.吟：“哎哟，我的骨头呀，我一把年纪了，还要遭这罪呀。”

　　她边说边瞪着千莫凉：“都怪你，撞了我。”
　　千莫凉拉不动大妈，手也抽不出，只能求助地看着林瑜念。

　　林瑜念被他看的不知所措，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报警调监控吧。”

　　大妈一听要报警，那还得了，使出浑身解数颠倒黑白：“报警？警察同志才不会听你的呢，我有亲戚在那里上班，反正就是他撞我的，到时候看看。”

　　林瑜念被她这副的嘴脸恶心到了，他那暴脾气一下子飙升到了顶端，把一边的共享单车抬到大妈眼前。

　　一圈看戏的人被吓到，一头雾水地议论纷纷。
　　“他……他要干嘛？”
　　“骑车跑了吗？”
　　“不，不知道。”

　　大妈也不清楚他要搞什么名堂，哆哆嗦嗦地说：“你……你要干嘛？我告诉你，别想赖账。”

　　林瑜念冷冰冰地问：“你这条腿值多少钱？十万够不够？”

　　大妈得意了几秒：“你要替他赔钱？”
　　林瑜念凝视着她：“不是，你刚才不是说你被撞了吗？我看你这腿算是费了，压一下应该没事吧？”

　　大妈被他的发言震撼到，骂了一句：“有病吧你！”
　　“大家快来看看，给我评评理，这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老人家，哎哟～”

　　大妈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
　　林瑜念已经不愿陪她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举起共享单车，就要向大妈的腿砸去。

　　那气势，那姿势，落在众人的眼中，就是他不要命，想把大妈砸死，见此情形的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林瑜念自然不会真的砸，他纯属故意吓唬大妈。
　　大妈暗道遇到了疯子，她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慌张地站起身，想必是害怕那单车真的砸下来。

　　林瑜念放下共享单车，语速缓慢：“看来没事，这不是能站吗？”
　　众人替林瑜念松了口气——真是有惊无险，还好没闹出人命。

　　就在刚刚，大妈在慌乱之际松开了千莫凉的手，现在她再想赖上千莫凉似乎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林瑜念拽了一把千莫凉，把他拉到一边，以免他再次被赖上。
　　众人对大妈嗤之以鼻。

　　“这老太婆比广场舞大妈还精神，竟然装残疾。”
　　“是啊是啊，这背不驼，腿不断的，还能干活，想不通为什么要碰瓷？”
　　“懒呗。”
　　“懒没有罪，但是因为懒出门害人就是罪。”

　　好在大妈还剩点羞愧之心，在众人的责备中，她跑出人群中，最终逃之夭夭。
　　林瑜念把共享单车放回原位，千莫凉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你跟着我干嘛？”林瑜念淡淡地睨他一眼。
　　千莫凉揉了揉被大妈抓疼的手，弱弱地说：“小林子，那个老奶奶肯定是有病。”

　　“你还知道。”林瑜念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径直进了校门。
　　千莫凉快步跟上他，叹了口气，百感交集：“那个老奶奶真可怜，看上去还没六十，就得了爱拉吃海默症。”

　　林瑜念走路的脚步慢了慢，纠正道：“是阿尔茨海默症。”
　　不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大哥！你被碰瓷了！比起大妈，你更像那个得了阿尔茨海默症的人。
　　林瑜念对他无话可说。

　　千莫凉边走边说：“小林子，你刚刚放慢脚步，是在刻意等我的吗？”
　　林瑜念想给他一个大比兜，刻意你个头！

　　千莫凉继续自言自语：“小林子，那个老奶奶如果脑子清醒的话，又怎么把我认成撞她的人呢？”
　　厌蠢症犯了的林瑜念真想揪着他的耳朵，告诉他——被碰瓷了。

　　他瞥了千莫凉一眼，骂了一句：“有病。
　　千莫凉赞同地点点头：“对呀，老奶奶确实有病。”
　　林瑜念：“我说的是你。”

　　千莫凉思忖道：“可是，小林子，我没有病呀，我身体健康，年年体检。”
　　林瑜念几他无可救药：“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吧。”
　　千莫凉挠挠头：“检查一下脑子？我姐也说过这句话，她还说我是因为以前三鹿奶粉喝多了，涉及到了脑部领域。”

　　林瑜念：“……”
　　破案了，万万没想到，千莫凉脑子有问题，是因为这个。

　　千莫凉留意到他脸上的变化：“小林子，你不用担心了，我小时候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没问题。”

　　林瑜念：“……”庸医呐！怎么没问题？这问题可不止一点，告诉我给你检查的那个医生是谁，怎么这么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