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总今天也在求负责》Alala

3、第3章

　　“肉偿？噗！他真这么说？”

　　耳机里传来李悦的笑声，覃海月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她从打饭阿姨手上接过白色的餐盘，说了声谢谢。正值饭点，人特别多，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坐下。

　　她拿手扶了下耳朵上的无线耳机，“大概我最近水逆吧？”

　　“你也是真绝，居然敢甩总裁的门，哈哈！”

　　覃海月熟练地从土豆丝里挑出青椒丝，一边挑眉道，“这叫灵机应变好吗？”

　　“啧，”李悦感叹，“海月月，我怎么觉得小奶狗总裁是为了你才去你们公司的呢？”

　　“你想象力还能更丰富一点吗？”覃海月没好气道：“看来你最近很闲。”

　　“海月月啊，不是我说你，其实你也可以试着谈一段恋爱。”李悦停了停，又继续说道，“闫浩宇可都要结婚了。”

　　覃海月手上的筷子停在半空，土豆丝从筷子尖溜走，她愣了愣，想起来这人正是她那死去多年的前任。

　　“这可是成功告诉我的，闫浩宇微信我可早删了。”

　　覃海月笑了笑，“你不说我都快忘记有这个人了。结婚好呀，祝他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咯。”

　　李悦还以为她旧情难忘，“你也别伤心，他媳妇儿没你好看。”

　　“换人了？”

　　“害！早换了！现在这位是他领导的女儿。人家一毕业就把那位甩了，现在是乘龙快婿。”

　　“哦。”覃海月漫不经心道。

　　电话那头又传来李悦的声音，“海月月，当初闫浩宇绿了你，我知道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也不至于为了他，就单了5年吧？”

　　“你知道以前的大学同学都怎么说你吗？大家都说你还在等闫浩宇，如今那些人可都等着看你的笑话。毕竟当年你拒绝了同系那么多男生，最后却被经济学院的绿了。”

　　为了他吗？

　　其实刚分手那会儿，她的确难过了一阵。但很快便想通了。工作后更是忙得无暇顾及感情生活。至于现在，大概是看淡了。

　　爱情不过是荷尔蒙冲动，激情褪去，什么也剩不下，还不如多赚点钱来得实在。

　　覃海月正欲开口，余光瞥到自己正前方的桌上放下一张餐盘，握着餐盘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她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目光循着那双手往上，便对上纪流星打量的眼神。

　　“咳咳，”她一时惊恐，呛住了，一边用手捂住嘴，一边跟电话那头的李悦说道，“我晚点给你打过去。”

　　纪流星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甚至贴心地把瓶盖拧开了。

　　覃海月哪敢接。

　　四周坐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或许因为纪流星身上气场太强大，大家只远远地看着，也没人敢上前。两人身旁的位置，竟然空了出来。

　　纪流星将矿泉水往覃海月面前推了推，“喝口水吧，你呛着了。”

　　覃海月心想，我当然知道我呛住了，要你说。面上还是客气地说道，“不用了，谢谢纪总。”

　　纪流星饶有兴致地盯着覃海月，一面解释道，“前几天我忙着熟悉业务，今天才有空来找你。”

　　找她？

　　“关于上次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

　　覃海月没想到这位纪总如此锲而不舍，打哈哈道：“什么上次啊？纪总，你记错了吧，哈哈，哈哈。”

　　纪流星弯起了眉，微笑时用手轻轻抵在鼻尖处，“看来你记性很差。上次我们不是说到‘肉偿’，然后你摔门而出了吗？”

　　围观群众竖直了耳朵，捕捉到关键词：肉偿。

　　“噗。”覃海月被吓得腾得站了起来，“关于这件事，我想咱们还是换个地方探讨比较合适，你觉得呢，纪总？”

　　纪流星点点头，顺手拿起两人的餐盘，“你说得对。”

　　围观群众便看到新上任的总裁，替市场部负责人覃海月把餐盘里的剩饭倒进回收桶里，又贴心地将餐盘放到传送带上。

　　恰好在食堂就餐的夏天，目睹了全过程：覃海月，你还说跟老大没关系！

　　而纪小狗也达成目的：让浪潮全体员工知道，覃海月是他的。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覃海月，正在想着如何处理眼前这位纪总。

　　他依旧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大长腿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十分碍眼。

　　她已经尽量避开工位了，一路上仍旧遇到了不少工作上有交际的同事。

　　找了一圈也没有合适的会议室，覃海月厚着脸皮看向纪流星，“要不还是去您办公室吧，纪总？”

　　纪流星嘴角一勾，“好呀。”

　　办公室里原本的棕色办公桌、沙发、靠椅，全部换成了黑色布置。黑色镜面办公桌上陈列整齐，电脑旁放着一个蓝色汽车模型。

　　纪流星随手将门带上，“坐吧。”

　　覃海月此刻如坐针毡。

　　眼见纪流星拉上百叶窗，这才诚恳地说道：“纪总，关于那一夜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可以吗？或者我辞职，你看哪种方式能让你开心？至于肉偿，我真做不到。要是被我爸妈知道，会打断我的腿的。”

　　纪流星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能说。想起那个晚上，她眼神涣散，像蒙了一层雾一样，意识不清地趴在他身上，非要扒他衣服的样子。

　　覃海月见他一直不说话，急了，“就是说，不至于吧。你就非得跟我过意不去是吧？你说你，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就非得误入歧途是吧！”

　　就是说，摆烂吧！毁灭吧！

　　纪流星忍俊不禁道：“我逗你玩的。”

　　“？？？”

　　纪流星叹了口气，稍微弯下腰，眸子直直看向呆住的覃海月，“想让你对我负责，怎么这么难啊。”

　　“……”覃海月缓了缓，脸上又换上职业微笑，“纪总，你早说你是逗我玩的，多好呀！以后我会好好打工，多多为公司，不！为您赚钱的！”

　　哪曾想，纪流星突然甩出一句，“肉偿是假的，但想让你负责是真的。”

　　“……”

　　覃海月有点跟不上眼前这个比她小3岁的男人的思路了。

　　“你考虑一下？”纪流星沉声问道。他目光炯炯，不带一丝过界的想法，反倒让覃海月看不透了。

　　她摇摇头，“不了哈。”

　　“真的？”他往前一步，双手插兜，整个人俯身压向覃海月，“我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改。”

　　“没有，没有，”覃海月往后倾，拉开两人的距离，“纪总，你挺好的，是我配不上你。”

　　“我不觉得你配不上我。”

　　“那我谢谢您，但是纪总，我在你办公室已经待了半个小时了，外面的人该乱想了。你说你一个大好青年，被坏了名声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噗。”纪流星被覃海月的伶牙俐齿给气得发笑，“我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覃海月没多想，只打马虎眼道：“纪总，你25岁就能做上总裁，是何等的天之骄子，我们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再说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没有。”

　　“……”覃海月一口气哽住，“我改天给你介绍！”

　　说完这句话，她人已经跑到门口，回头对纪流星说道：“纪总，感情都是浮云，你这个年纪，更应该注重内在精神修养，改天我给你推一门大师课，保证你学有所获！”

　　他挑开百叶窗的一角，就看到覃海月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桃子味的沐浴露香气，还在他的办公室里肆意的弥漫着。

　　他半靠在玻璃窗前，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汽车模型。心里却不免想着，时间真的是把利器。

　　而覃海月回到工位后，很快被一群人围住。首当其冲的是夏天。

　　她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方才她在食堂拍下的一幕。

　　“你跟老大什么关系，老实交代哦！”

　　覃海月不免头疼，摆摆手，“没有关系。”

　　这时站在人群里的陈琪说道，“没有关系你们一起吃饭，小哥哥还给你端餐盘诶，海月姐～”

　　其他人：就是就是，我们都看到了。

　　覃海月又不能直说，“真的没关系。你们再烦我就辞职。”

　　其他人：INFP惹不起惹不起

　　等其他人散了，夏天凑到覃海月面前，“有什么秘密不能跟我说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陈琪：“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覃海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要是跟夏天说了，全集团都得知道。

　　“陈琪，上次让你做的市场调研做完了吗？有时间八卦，不如抓紧时间工作，你这个月的绩效还要不要了？”

　　陈琪：呜呜，她威胁我。

　　夏天抢先一步，“你这招可对我没用，我绩效老大打。”

　　“话说，我现在巴结你，Q3季度的绩效，老大能给我打A+不？”

　　“……”

　　这一天都没个清静。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覃海月接到母亲杨女士的电话。

　　“月月，你今年可都30了，妈在你这个年纪，你可都7岁了。”

　　“……28好吗？再说了我不急。”

　　“虚岁可不就是30了吗？你不着急，我着急！隔壁李阿姨女儿可都怀上二胎了，我现在都没脸出去跳广场舞了！”

　　彼时正是下班晚高峰，覃海月挤在满是人的车厢里，四处弥漫着隔夜的韭菜味，臭袜子味，她一面屏住呼吸，一面随着人浪，身体不受控制地摆动。

　　电话里杨女士还在喋喋不休地劝说，她没好气地问道：“妈，结婚有什么好的？”

　　“你以前跟我说，坐月子的时候，爸连个肘子都没钱给你买。等我1岁了，你还在惦记着月子里的肘子。我小时候不是捡这个表姐的衣服，就是那个堂哥的裤子。甚至还捡地上的鸭蛋壳吃。你告诉我，结婚有什么好的？”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再说了，后来家里条件好起来，妈不是给你做了一缸子咸鸭蛋吗？早结晚结都是要结婚的，你现在不结，以后就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男人。”

　　地铁里有人好奇地看向她，覃海月压低声音，“那我不结婚不就行了？”

　　“什么不结！别乱说！”

　　“妈妈。”覃海月扶额，叹了口气，“我真的累了，咱们可以不聊这些吗？”

　　“行吧行吧。你这孩子真是油盐不进。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去首都。你爸非说什么大城市机会多，我也想着或许你能在那里给我找个女婿，可是这些年，你是一丁点都没把人生大事当回事。”

　　“这次我好不容易联系上我在首都的老同学……”

　　杨女士还没说完，覃海月已经猜到了，忙拒绝道：“我不想相亲。”

　　“那男孩跟你同龄，体制内，首都有房，爸妈也是体制内，有退休工资。人我已经给你约好了，下周六下午2点，联系方式我已经推给你了。你要是不加，咱俩就断绝关系。”

　　“……”

　　电话挂了。

　　覃海月叹了口气，整个人靠在地铁门口的栏杆上。

　　窗外的建筑一闪而过，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地铁上仍旧弥漫着各种气味，以及各个地方晦涩难懂的方言。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