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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   傍晚时,突然下起大雨。

      8点时,覃海月收到纪流星发来的消息,她收拾好东西,这才迟疑地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微开着,她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纪流星已经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些许疲惫,“抱歉,让你等久了。”

      “没有没有,”覃海月解释,“今天刚好有点忙,加了会儿班。”

      他笑她像个受惊的小猫,“走吧。”

      “哦,好。”覃海月跟了上去。

      覃海月望着雨幕,将手伸了出去。冰凉的雨滴落在手上,从指缝中溜走。她往远处看去,昏黄色的路灯下,雨水像线条一样砸下来。因为下雨,路上的车比平时更堵。

      纪流星脱下外套,顺势递到覃海月手上,“没有伞,拿这个披在身上吧,淋雨对你身体不好。”

      覃海月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了过来,双手将衣服撑在头顶,看向他,“那你呢?”

      “我没事,”纪流星扫了眼停车场,预估了下两人跑过去需要多久, “你跑步怎么样?”

      “不怎么样。”学生时代的每一次体侧,800米都能要她的命。

      她注意到纪流星微笑时露出来可爱的小虎牙,看得出神,没注意自己的胳膊已经被他轻轻拽住,“坚持一下,我车听得不远。”

      紧接着她感觉到四面八方的雨水将自己裹挟住,她已经纪流星将她拽进了雨幕中。

      她任由纪流星牵着他的手,胳膊处的温暖存在感无法忽视。眼神不自觉地落在纪流星身上,雨水浸湿他的发梢,顺着头发丝流到眉骨上,转瞬间又滑落到喉结上,最后都藏进衣领里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关心他,脑子里一时间无法组织语言,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涩涩的雨水趁机钻进嘴里,一股土壤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胳膊处的温暖不再,覃海月盯着那处失神。纪流星推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

      嘭一声关门声,覃海月总算回过神。她透过后视镜,才发现此时此刻两人有多么狼狈。纪流星胸前衣服浸湿了一片,覃海月虽然有衣服遮着脑袋,但头发仍旧被雨水弄成一缕一缕的,贴在耳边。

      覃海月看着手里属于纪流星的外套,那股木质香味仍旧环绕在她鼻尖。

      “擦擦。”纪流星将纸巾递给覃海月,另一只手里攥了几张纸,潦草地擦干脸上的雨水,“下周我让行政部在大厅准备些雨伞。”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交,覃海月愣了愣,不着痕迹地偏开头,眼神落在车窗外打着伞的女孩身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以前的事情。”

      纪流星一边按下引擎键,一边附和她,“什么事?”

      覃海月还没有讲,便已经先笑了起来,“我入职的第一家公司,考核很严。早上10点打卡,晚一分钟就要扣100块,哦,领导还给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乐捐。”

      纪流星哼了一声,猛然想起今天中午在食堂看到的那个男人。

      “我大三的时候,出国交换了1年。有一天晚上,也是下着这样大的雨,我去店背后推我的自行车,结果怎么也没在身上找到车钥匙。”

      “你猜我最后怎么回去的?”覃海月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10公里路,走回去的!我真的记性不太好,总是丢三落四的。”

      关于覃海月记性差这件事,纪流星倒是深有同感,便点了点头,“你一直记性都很差。”

      “噗……”覃海月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背蹭了蹭嘴唇,“有吗?!还好吧,哈哈,我高中为了考大学,还自己跑去药店买生命一号呢,哈哈!”

      纪流星嘴角噙着笑,听着她讲述小时候的记忆,感叹她似乎从小就很特别。

      转过一个弯,车子驶入一段没有路灯的路,纪流星再次响起中午那个男人,便状似无意地问道:“中午跟你吃饭的是谁?”

      “啊?”覃海月前一秒还在回忆过去,猛地被他拽了回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以前的同事。”

      “同事?”纪流星咀嚼着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后视镜, “他喜欢你,你知道吗?”

      “噗!怎么可能,他结婚了!”覃海月不自觉地跟张远划清界限。

      结婚了?纪流星面上无表情,心里却在想,呵,结婚了还想着他的小猫。

      “而且,我离职后跟他从来没有联系过,要不是他今天来公司,我都忘记这个人了。”

      出了小路,车子缓缓驶入小区,路灯光打在纪流星脸上,形成一条好看的线条,她看得入神,心里却不免纳闷,刚才她干嘛像被捉奸了一样!

      “哦,”纪流星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原来是单相思。”

      “噗……”他干嘛这么关心她的前同事呀,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前男友,大学同学,”纪流星饶有兴致地扳手指,“现在又来了个前同事,覃海月,喜欢你的人可真不少。”

      起初覃海月心里是有些不知所措的,但不知道为何,又好像有一点开心。纪流星似乎很在意她。这样想着,竟然忘记回答。

      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耳边传来纪流星低沉的,带着些调侃的声音,“我得好好努力了。”

      他的声音夹杂着停车场闸口的机械声,有些模糊,覃海月还是红了耳朵。她假装没听到,始终偏头看着车窗外。

      她好像已经没法像以前那样,斩钉截铁地拒绝他了。

      纪流星始终没有点破,只若有所思地扫一眼她的后脑勺,几根碎发耷拉在她洁白的脖颈处,像痒痒挠一样,一下一下地挠在他心尖上,跟抓心挠腮似的。

      到家后,两个心怀各异的人各自钻进卧室。

      覃海月迅速地冲了个澡,她记得之前有买过一盒姜茶来着。两个人都淋了雨,喝点姜茶预防感冒。

      好不容易在行李箱的角落里找到了,她取掉头上的干发巾,用吹风淡淡吹了下,这才拿着姜茶包去厨房接热水。

      她的那杯在厨房直接喝了,另一杯……

      她看了看纪流星的房间门,不知是刚才洗澡的缘故还是别的,她脸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覃海月端着姜茶站在纪流星门口,想要敲门,心里又想万一打扰到他怎么办,犹豫地将手停在半空。

      经过几次折腾,终于下定决心敲门。她稍用了些力,发出咚咚声,“纪流星,方便的话给我开下门。”

      刚说完,门被从里推开。

      她还来不及躲闪,视线已经被白花花的一片充斥。覃海月睁着眼睛,呆呆地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她赶忙用空出来的右手挡住双眼,“你不方便就别开门啊!”刚刚那是什么?腹肌吗?天哪,他居然没穿衣服!

      纪流星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好整以暇地看向覃海月, “我很方便呀。”

      原本紧闭双眼,还拿手挡住视线的覃海月,微微睁开左眼,从手指缝里看到纪流星宽厚有力的肌肉,像是受到某种震惊,她绯红着脸重新闭上眼睛,“我先走了!”天哪,她刚刚居然咽口水了!

      “等等!”纪流星叫住她,“你叫我干嘛?”

      “没,没什么!”

      恰好小猫从纪流星□□钻进房间里,她便说:“桃桃!是桃桃钻进你房间了,我……我来捉它!”

      “给我的?”纪流星指了指她手上的水杯,没理会她刚才那番说辞。

      覃海月点头,“嗯,姜茶,我刚刚给自己冲来着,顺手,给你冲了一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找猫论有多么离谱。

      “谢谢。”纪流星从她手上接过水杯,当着她的面抿了一口,皱了皱眉,但语气不变,“很好喝。”

      覃海月着急地转过身,“我先走了!”

      纪流星半靠在门框上,意味深长地从上俯视着她,嘴角噙着坏笑,“不找猫了?”

      被点名的桃桃配合地喵了一声,一屁股坐在纪流星床上,抬起腿,悠闲地舔着小脚丫。

      覃海月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傻笑着说:“不,不了。”

      纪流星看着她落荒而逃,“礼服给你挂在衣柜里了,一会儿试试。”

      覃海月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因为紧张,从头到尾没有注意到纪流星摆放在桌子上的相框,旁边四散着各种颜色的小钉子。

      覃海月摇了摇头,使劲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刚才的画面。过了一会儿,大概平复了许多,她缓缓推开衣柜门。

      礼服用黑色的罩子装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平铺在床上,轻轻拉开拉链。

      一条红色的紧身长裙赫然出现在眼前,覃海月眼前一亮。

      这礼服简直美极了。

      腰间点缀着一条用几十颗碎钻制成的腰带,显得人十分精致。背后是微微露背设计,别着一个红色小蝴蝶结,给裙子平添了几分俏皮。

      覃海月不好意思走出去给纪流星看,但出于礼貌,还是给他发了信息。

      ——礼服太漂亮了!谢谢。∠(°ゝ°)

      收到消息的纪流星放下手里的活,勾了勾嘴角。

      ——你喜欢就好。

      ——衣柜里还有鞋子,别忘了一起试试。

      发完消息,他头疼地重新拿起一颗蓝色的钉子。桃桃整个趴在纪流星手边,喵喵叫个不停,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纪流星敷衍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自己玩儿去,爸爸忙着呢。”

      桃桃不甘心地又喵了几声。

      彼时覃海月已经换上了高跟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她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心里既开心又彷徨。

      于是她拿起手机,编辑道:“人人都希望自己是灰姑娘,能遇到解救自己的王子。可是你说,灰姑娘和王子真的会幸福吗。”然后将消息发给了李悦。

      她将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往床上一躺,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小时候她希望王子能赶紧找到灰姑娘。

      而如今,她再也不是从前单纯的小孩。对于爱情,她首先想到的是门第观念、家庭差距。

      两个能力、地位、家庭,各方面都悬殊的人,真的会在一起吗?

      这一夜,覃海月睡得并不踏实。

      后半夜她做了个梦。

      父母南下首都创业,赚了一些钱。那年暑假,她被接来首都。

      两人都太忙,没空带她玩。她便一个人揣着50块钱,买了一张公交票,坐车去了北海。

      那时候北海还没有现在那样多的人,9岁的她买了个糖葫芦,站在湖边舔着,听到扑通一声,有人掉进河里。

      她大叫着呼喊,终于有大人来把湖里的人给捞了上来。

      她一看,是个小男孩。长得……还挺好看。

      临走时,小男孩的爷爷非要给她拍照。她不情不愿地站到小男孩身旁,结果小男孩不看镜头,就盯着她看。

      虽然十分不舍,她还是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小男孩,“好吧,送给你了。”

      浑身湿漉漉的小男孩,露出湿漉漉的眼神,像一只可怜小狗。

      覃海月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觉得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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