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十四]休止符》芦苇中升起了太阳

48、会给气球的都是好叔叔

　　“好无聊啊——好无聊——”
　　“怎么能这么懈怠！快回归了诶！！”连拖带拽拉到练习室地板中央，陆煦就像个破布娃娃任由权顺荣拿他擦地。
　　“Woozi哥那个大工作狂，还没回归就又在写新曲了。”
　　“你也半斤八两，别说知勋了。”权顺荣把陆煦推起来，“你就跟那个扔了还会自己回到工作室的鬼娃娃一样，我不叫你你怕不是要住在象牙之塔。”
　　“快到万圣节了...我想开万圣节party...”
　　“又搞什么，你看看队里那几个最近这疼那疼的老年人会想理你吗。”
　　“我想见克拉们！直播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要搞事情了。”
　　陆煦眼睛一转，想起刚才权顺荣对他的吐槽，“Hoshi哥你现在有一个绝赞的机会，抓住就能得到一个完美的万圣节，要不要？”
　　权顺荣笑着摆摆手，“算了吧，感觉是什么社死活动，上次你弄的五彩斑斓套装我受够了。”
　　“什么嘛，居然有人会拒绝发光牙套。”陆煦没强求，毕竟权顺荣在陌生人面前的确很内向，还是不要给他增加负担了。

　　完成这个计划，需要一个开朗的社牛。那么问题来了，去哪找那个开朗的社牛呢？

　　“小煦你又没吃维生素——”
　　陆煦嘿嘿一乐，这不就来了，“俊尼我忘了！马上吃！！”权顺荣身上一阵恶寒，“有人要遭殃。”陆煦竖起食指贴在嘴唇上狡黠地笑了。

　　“万圣节安排？”文俊辉想了想，“没什么安排啊，那天休息。”
　　“那要不要搞点刺激的？”
　　“你先说说。”
　　陆煦兴奋地苍蝇搓手，找出网站上的宣传。
　　“万圣节舞会？”
　　“说是舞会但是更像可以cosplay的随机舞蹈？反正可以穿奇装异服，我想去吓人。”
　　“咱俩在那里露面就已经够吓人的了，新闻头条都会被惊吓的程度吧。”
　　“所以！咱们不露脸吓人更方便，你想想在头套里看别人惊恐脸的样子，难道不心动吗？！”

　　文俊辉耳根子软，听了陆煦的强烈安利不免动心，搞事情谁能拒绝。
　　“我大概是这么计划的，先把服装搞出来，然后当天咱们两个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到地方再换衣服，活动结束立马离场。”
　　“结束的时候人那么多怎么跑啊。”
　　“明洞正好有我公司旗下的店，从那边溜就行，我提前把车停在周边，咱俩还能顺路吃个夜宵，你不是馋螺蛳粉吗。”
　　“...不愧是isfj。”文俊辉点点头，放下心来，“不对啊，你一个i型宅男怎么会反常地凑到人群中心。”
　　“啧啧啧，俊辉哥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一个人戴上了面具就等于摘下了面具。”
　　“没人看得见你放飞自我了是吧。”
　　“BINGO，所以有空设计一下形象吧。”
　　“我就按你画的那个设计吧。”文俊辉点开陆煦的wb小号，“就这个。”
　　“哥你怎么又在给我的小号狂点赞了...”被哥哥看到自己在小号发疯还是没法脱敏，陆煦捂住了脸。
　　“画的可爱为什么不点赞啊。”文俊辉窝在陆煦工作室沙发上看他画设计图，“话说你扮演什么。”陆煦一副“就等你问我这个”的表情快速拿出来一张手稿，“锵锵——怎么样，我的得意之作，帅吧。”
　　诡异咧开的大嘴和透着无机制浊光的眼球吓了文俊辉一跳，他拍拍惊魂未定的心脏，“bb猪你又搞这些惊悚级别拉满的东西！”
　　“万圣节不吓人就可惜了，以鬼娃恰吉为灵感诞生的。”
　　“你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准备吧。”
　　“人家自己去也没意思嘛，靓仔你不要拆穿我。”

　　“俊辉哥我大概量一下尺寸，准备打样衣了。”陆煦从抽屉里掏出卷尺，文俊辉一下子想起来出道大作战的时候，他们一组，服装不太好看也是陆煦把他们一个一个拉过来重新量尺寸进行改动，有他帮着依旧手上扎了好几个血窟窿。果然人长大了就会怀念过去，“和小绿屋的时候一样啊。“嗯？”陆煦正记下腰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啊，小组赛的那次，没想到七八年过去了我的针线活还是一样的烂。”
　　“因为你是一只小笨猪呗。”笑着掐住陆煦的脸，秋冬弟弟会稍微长胖些，小孩言之凿凿这是贴秋膘，连韩国人美国人都没放过，体重全都发生了小幅度上涨，每天饭后大家的集体活动变成了七横八竖倒在宿舍平胃。“我脸怎么好像变圆了。”文俊辉对着镜子摸摸脸颊，很认真地在思考要不要买些健胃消食片。
　　“哪里。”陆煦起身把数据记好，顺手摸了一把文俊辉的下颌，“嘶——”
　　“怎么了？划到手了？”见陆煦弯着腰文俊辉生怕他又受伤，刚扶住他的肩膀，低着头的陆煦飘来一句:“文俊尼的下颌线锋利到把手割伤了，好痛！”
　　“...人不大浑身是戏，你还要碰瓷不成。”
　　“给我...一个亲亲我就不讹你了。”光滑洁白的皮肤凑近文俊辉，带着熟悉的青柠西柚味黏黏糊糊地贴了上来，多少年都未曾改变的气味渐渐充斥鼻腔。他的脸也染上西柚的颜色，薄长的嘴唇抿起来更是成了一条直线，没等他做出反应陆煦就笑嘻嘻地站直，“开玩笑的。”文俊辉这才松了一口气，恨不得把调皮的弟弟按在沙发上锤。
　　样衣做的很快，不到两天就穿在身上。“不错，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俊尼觉得怎么样？”渐变的橙色衬衫，为了修身特意给他设计的束腰，裤子拉长身体比例的同时又不失潮流感，脚下虽然穿了皮鞋，不过走路跑跳也不累脚。“好漂亮啊。”文俊辉左看右看满意得很，当即掏出手机咔嚓咔嚓自拍几张。
　　“好啦好啦知道哥很帅，可别没兜住暴露了咱们的计划。”
　　“我就自己留着欣赏，不给别人看。小煦你不换吗？”
　　“换，先看看你的效果。”陆煦边说边脱，一只手扯掉了卫衣，拿过花边衬衫就套上了，文俊辉只感觉白花花一片从眼前闪过，刚才还在椅子上堆成一团的衣服就柔顺乖巧地沿着身体曲线流下，丝绸的质地模拟出潭水的轻柔，胸前的飘带红得像上好的鸽子血。
　　“好看吗？”陆煦轻巧的转了一圈，弯起眼睛。
　　熠熠发光，文俊辉只能想到这个，他眯了下眼睛感觉星河一半在宝石里，另一半在陆煦眼中。“好看。bb猪我们一起自拍吧。”
　　“那我把头套戴上...”陆煦说着回头拎起做了一半的鬼娃道具。文俊辉赶紧阻止了这个行为，这么好看的衣服他才不要配那个吓人头套，“幕后照片哪有不露脸的！”伸手把人搂过来，肌肤和布料接触，手心凉凉的，然后炙热的体温占据了一切。
　　“好呆啊。”如果是拍立得应该会更好看的，同样瘦高的两个青年穿着同样华丽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像要去演音乐剧，文俊辉没头没脑地想起Going里的音乐家人设，冷不丁又笑出了声，引得陆煦摸不着头脑地看他。

　　他开始期待万圣夜了。

　　10月31日当天，二人按计划...骑自行车到达约定地点，匆匆在洗手间换了服装，在下一个等着上厕所的人的诧异眼光里大摇大摆地上街了。
　　“啊啊，mic test one two.”这是一个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的声音。
　　“噗哈哈哈哈！”这是一个比小黄人还聒噪可爱的声音。
　　街上的人不少，成对的情侣，穿着可爱南瓜斗篷的小孩子，奇装奇服画着可怕妆容的年轻人们聚集在明洞，有的人下班途径这里也被逼真的道具吸引驻足看这些“鬼怪”。从店里晃晃悠悠出来的两个巨型玩偶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眼光。
　　文俊辉好奇地向外张望，视线被黑布遮挡看得不太真切，鬼娃弟弟正到处吓人，要多猖狂有多猖狂，一阵一阵的惊叫和笑声穿来，闷闷的。仗着嘴边的变声器，他也大胆起来，尖笑着靠近人群，果不其然也收获大家的躲避。
　　很奇妙，一切都很奇妙，变了调的声音很奇妙，增加到两米多的身高很奇妙，模糊的视线很奇妙，因为他的靠近会到处躲避的人群也很奇妙。练习生时期在大街上壮胆唱歌的文俊辉无人问津，作为爱豆在演唱会上跳舞的JUN炙手可热，但要知道他可没变成过邪恶的布偶猫巫师。
　　到底还是爱玩的性子，又是正儿八经的演员，幽默而不过火的恶作剧再加上尖利但不可怕的声音，文俊辉身边很快围了一群小朋友，一圈还没有他腿高的小豆丁拽着他的尾巴叫猫猫。
　　嘶，怎么感觉再拽要掉了。
　　手足无措间他只能叫陆煦来帮他。“喵——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幼崽！竟敢对本巫师下手，看我召唤鬼娃将你们通通抓起来——”其实人群早就层层叠叠把二人隔开了，文俊辉也不确定陆煦到底听没听见，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搬救兵。没几分钟，人群摩西分海般让出一条通道，浑身是人工血浆的鬼娃一只手拖着电锯一只手攥着气球慢悠悠地踱步过来，途中随机吓唬了一个幸运儿。鬼娃一靠近，小孩子纷纷躲在家长身边，就连一些成人也瑟缩着后退两步，陆煦朝文俊辉摊摊手，整理了一下衬衫。
　　或许是因为看起来高级的装备和傲娇的性格，鬼娃旁边倒是围了不少恐怖片爱好者觉得他萌，有cos的人过来拍照陆煦也要逗弄一番才乖乖就范。

　　和一个小女孩拍照的时候，文俊辉感觉自己的衬衫被扯了两下，“巫师先生，鬼娃会吓人吗？鬼娃为什么变得破破烂烂的？”稚嫩的声音配上天真的提问，不论是谁都会heart软软，文俊辉在头套下轻轻地笑了，“哦！小不点你想知道鬼娃的故事吗，那为什么不干脆问他本人呢？”鼓励地点了点小女孩的脑瓜，文俊辉示意她自己上前互动，注意到女孩的妈妈有些担心，他向那个妇人做了个绅士礼怪声怪气地说:“鬼娃能分清人类的好坏，这位幼崽的母亲您大可不必如此惊慌喵。”
　　小女孩小心地靠近了正在吓人的恐怖人偶，递上一个纸叠的小红花，“鬼娃先生，送你一朵花。”这副样子对小孩来说还是太冲击了，女孩踌躇地挪过去，见没有回应有点打退堂鼓。鬼娃捏过纸花，假装嫌弃地摇摇头揣进兜里，从手中拿出一个粉色的猫咪气球塞给了小女孩。文俊辉看着小女孩朝他跑来，高兴地偷偷告诉他:“谢谢巫师先生！鬼娃是草莓味的！！”

　　规定的百鬼舞会快开始了，没有舞台，只有几个巨大的音箱和亮得过分的氛围灯，街上停了几辆警车维护治安，红□□光下的牛鬼蛇神倒是更有万圣氛围了。文俊辉陆煦混在几个同样穿着玩偶服的人中间也没那么突兀，主办方甚至找了高跷演员来扮演杀人魔等经典恐怖片角色来助兴。
　　“站后面。”嘈杂的音乐方便说悄悄话，文俊辉点点头，小小声地回:“我以前还觉得做主题公园里的NPC很快乐，原来这么累。”
　　“头套太沉了，而且好热！”陆煦疯狂点头，扇动两下衬衫，“还好有哥，我以为我的气球送不出去了呢。”
　　“谁让你把道具做得那么吓人。”
　　一旁拍照的人只能看见布偶猫巫师伸手杵了下鬼娃脑袋，把大头怼得一晃。愤怒的鬼娃跺跺脚，叉着腰一副要和布偶猫巫师反目成仇的模样。随舞恰好开始，两人就在最后一排当左右护法，遇上知道的跟着跳两下，不知道的就现学。爱豆舞蹈实力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再怎么划水也有种与众不同的松弛和气质，更别说中间还随到了自己的《Super》。
　　戴着头套空气流通不太好，寻思反正这首歌自己也不会，陆煦准备开摆，于是捡起电锯在后面和人互动。转过身他暼到一直跟着他拍的女生身后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虽然心中有猜想但隔着黑布看不太清，他把黑布掀开一块，终于眯着眼睛看到那男人正偷偷把手机伸到女生裙下。

　　啧，虽然今天是万圣节，但是可没人允许真的不是人的东西出来玩吧。

　　女生全然不觉，还在举着手机拍他，陆煦干脆顺势而为走得越来越近。

　　好好好，还不走是吧，那就怪不得他了。

　　男人毫无发觉还在厚颜无耻的继续作案，陆煦举起电锯，猛拉动力绳，作势狠狠砍向这变态。嗡嗡——！虽然是道具不会真的启动，但是他有叫道具师帮他保留了声音功能。男人被突如其来的电机启动声吓得瘫坐在地，抬头和蓝色玻璃眼珠对上，明明知道这是真人，他却瞬间冒了一身冷汗。浑身是血满脸裂纹的鬼娃似发现了他的罪行，桀桀桀——地狞笑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在这里分尸。男人屁滚尿流地逃跑，被一把抓住拖到警车前，人赃俱获，当即被扣押。
　　女生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刚才遭到了偷拍，想道谢时只发现鬼娃和布偶猫巫师早就不见了踪影。

　　“唉，这一天，都什么人啊。”陆煦做了笔录，心情不好，“玩得正开心呢！烟花都没看到。”
　　“也太冲动了吧，万一他手里有武器怎么办。”文俊辉倒有些后怕，刚才那男人看起来就像个流氓地痞，要是手里真有些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我还有电锯呢。”陆煦嘀嘀咕咕不服，“再说，谁看到这变态事能不出手啊，俊哥你看见你也忍不住。”弟弟小孩子一般赌气地靠着车窗，文俊辉只能看到撅着的嘴。“师傅，在前面那条街停一下吧。”
　　“干嘛。”
　　“下车你就知道了。”

　　因为害怕暴露走得太急，他们还穿着道具服。陆煦插着兜踢小石子，头不抬眼不睁跟在文俊辉后面踩他的影子。
　　“你在门口等我，别乱跑。”
　　“哦。”
　　又杵了下低垂的脑袋，陆煦被怼得一晃，像个不倒翁。看来是很期待才这么怄气啊，文俊辉失笑。想起陆煦一边准备回归一边做服化道，服装是他一遍一遍改的，文俊辉试了好几次；电锯是陆煦找人订的，做旧处理也是他一点一点画的，工作室里有几把电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当时文俊辉还嘲笑他的工作室变成了仓库；他是看到粉丝去年的提议才决定偷偷装扮的，偶遇到背包上挂着成员小卡的克拉他都一个一个跟着合照了；烟花听说是某个公司赞助的惊喜活动，除了陆煦本人文俊辉才想不出哪家公司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从店里拎着东西出来，果然他那倔弟弟还在和那小石子较劲。“小陆少爷，还气着呢？大烟花没有，小烟花还是可以的。”文俊辉晃晃手里的塑料袋，哗啦哗啦的声音让陆煦抬起头。
　　“也没说一定要看。”
　　“我想玩，陪我呗。”文俊辉其实是最没有哥哥架子的一个，幼稚的他经常和陆煦玩到一块，无论是夏天互相折磨的提问对决还是冬天的雪地摔跤，陆煦愿意和他一起当小学生，他当然也愿意在陆煦不开心的时候哄他。小学生的友谊是很奇妙的，就像现在，陆煦已经玩着他买的小摔炮笑开了，文俊辉蹲下点了根仙女棒，星星点点的暖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庞。若是有谁看见这条无人街道的一切，也只会好奇是不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两个王子在玩闹吧。
　　把小女孩给他的糖塞进嘴里，烟花也变成草莓味儿，火星落在柏油马路上和暖色的落叶融为一体。只有这一次，文俊辉想用自己的眼睛而不是手机记录易逝的美好，即使没有永恒这种东西，生出这个想法的瞬间对他们来说就算是一辈子。

　　“走吧，我们去吃挪吸混。”
　　“你又不吃。”
　　“我可以吃阿婆家的叉烧饭。”
　　他们起身刮过一阵风，文俊辉吸吸鼻子，没错，鬼娃先生的确是草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