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倒数》7元

46、13-2 爱情发生

　　“你要怎么证明，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我爱你，这样还不够吗？”

　　“cut！”

　　“那个...”贺静拿着对讲正要发表意见。

　　“抱歉。”

　　叶一言冲着镜头摆了摆手，“给我二十分钟。”

　　贺静笑着按下对讲，“没事儿哈！两位老师先缓一缓，我们一会儿再继续！”

　　拍摄暂停。

　　秦韵刚调动起来的情绪瞬间被浇熄，整个人颇为郁闷。

　　她冷着脸问叶一言，“你怎么回事？第一句台词就晃神？”

　　叶一言抬手扶额，看起来状态不佳。

　　“抱歉，我出去调整一下情绪。”

　　秦韵倒是无所谓NG，见叶一言这样，便马上换了副轻松的语气说：“没事，NG多正常，我只是有点意外你居然会犯这种低级失误。”

　　“嗯。”

　　叶一言敷衍地应了一声，便离开拍摄现场。

　　贺静喊拍摄暂停后，现场的群演们纷纷席地而坐，原地休息。

　　今天的拍摄现场在一家小型livehouse。

　　演员的临时休息区就在livehouse隔壁咖啡厅。这会儿，休息区只有叶一言一个人。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在窗前干坐着，望着窗外的雨发呆。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休息二十分钟，但她自己却很清楚自己为何出戏。

　　刚刚，秦韵说出那句台词的时候，她的脑海中闪过姜哲的脸。

　　她当时在想，“阿哲之前说这句台词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我爱你，这样还不够吗？”

　　叶一言下意识的语气充满了温柔。

　　可白夜的语气应该是不耐烦的，甚至敷衍的。

　　那个瞬间，她知道自己出戏了。

　　这是低级失误，很不专业。她不该在拍摄现场分心，这种情况在她的演艺生涯里几乎不会发生，所以她需要冷静一下。

　　按照计划，今天的戏拍完，《一种颜色》剧中女主所有副人格会全部下线。

　　还有一周，《一种颜色》就可以杀青了。

　　《一种颜色》拍摄至今，对于叶一言来说，能扮演姜哲笔下的人物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

　　她一人分饰多角，成为剧中人时，她很痛快，也很尽兴。

　　她从不同的角色身上获得了很多能量，虽然这能量有限，且仅存在于镜头前。

　　可她同时也很疲惫。

　　当她变回叶一言，她就会被别的情绪裹挟。

　　因为她越拍越怀疑，姜哲的内心深处可能住着一个疯子，还是真实存在的那种疯子。

　　夜幕降临，大雨倾盆。

　　一阵狂风来袭，叶一言的机车皮夹克上滑落几滴雨水。

　　脸上的阵阵凉意让她回神。

　　她对着窗外大雨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起身返回拍摄现场。

　　今晚的拍摄内容跟下午场是连着的，下午场的拍摄倒是非常顺利。

　　《一种颜色》剧情回顾：

　　天才音乐制作人沈清晨14岁一战成名，成为华语流行乐坛最热作曲人。从此，整个华语乐坛，人人都知沈清晨，但人人不识沈清晨。年少成名至今，沈清晨从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从不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没有人真的见过她，她的一切商业合作，皆由她的父亲代理完成。沈清晨27岁生日当天，她的父亲在一起车祸中不幸离世，随着父亲的离世，属于沈清晨的秘密也逐渐被揭开。

　　《一种颜色》女主角简介：

　　主人格：沈清晨，职业作曲家。
　　第二人格：白夜，无业游民。
　　其他人格：
　　SUN，酒吧老板，喜欢酒精，喜欢夜店。
　　胡萝卜，网文作者，喜欢熊猫，喜欢吃胡萝卜。
　　卢可，环保主义者，喜欢小动物，喜欢去海边捡垃圾。
　　陶陶，美食博主，喜欢美食，喜欢穿很少在镜头前不露脸做菜。
　　王小鱼，辍学大学生，喜欢摇滚乐，喜欢烟熏妆。
　　波浪，二次元，喜欢玩游戏，喜欢虚拟世界。

　　人物关系介绍：

　　汪珏（秦韵饰），女，精神科医生，白夜的恋人。
　　Allen（Mark饰），男，调酒师，SUN的酒吧店长，情人关系。
　　苹果（赵卓焯饰），男，大学生，胡萝卜的粉丝兼男朋友。
　　盛悦（张芷若饰），女，女明星，卢可金主，包养关系。
　　汪伦烁（黄震饰），男，五星级酒店行政主厨，陶陶的男朋友。
　　飞哥（高铭饰），男，摇滚歌手，王小鱼的男朋友。
　　gogo（裴知希饰），女，游戏公司总监，波浪的恋人。

　　下午场拍摄内容梗概：

　　王小鱼和男朋友飞哥在livehouse约会。随着livehouse震耳欲聋的金属乐器声越来越噪，二人也越喝越多。小小的livehouse里，场内观众气氛逐渐狂热，三轮pogo过后，王小鱼突发头痛，匆匆奔往洗手间，随后在洗手间隔间晕倒。

　　王小鱼下线，白夜在洗手间隔间醒来。白夜掏出王小鱼的手机，查看王小鱼与飞哥微信互动消息。由于酒精作祟，白夜觉得头昏脑胀，这时飞哥又发来微信消息催促，表示他正在洗手间门口等待。白夜权衡利弊，觉得今晚不能轻易脱身，便使用王小鱼的手机输入一通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

　　其实在下午场的拍摄中，叶一言和秦韵已经吵过一轮了。

　　当时，另外几位主演张芷若、黄震、高铭、裴知希、赵卓焯和Mark也都在现场围观二人的对手戏。

　　秦韵在吵架前看到这围观阵仗倒是颇为感慨，冲着众人调侃道：“你们看热闹啊？”

　　张芷若嘻嘻哈哈地说：“你俩吵架我们肯定要围观啊！”

　　张芷若说完，裴知希马上接话，“我们来找感觉啊！毕竟我们大后天要一起骂叶老师，要冲她发大火！”

　　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

　　叶一言笑着说：“那你们记得骂得狠一点～”

　　简单的寒暄过后，几位主演移步至livehouse控台区后方的监视器区域。

　　现场准备，贺静一声“action！”

　　拍摄开始。

　　《一种颜色》第X幕

　　地点：livehouse

　　出场人物：白夜（叶一言饰）、汪珏（秦韵饰）、飞哥（高铭饰）

　　汪珏匆匆忙忙进入livehouse，费力拨开livehouse混乱的人群，直奔洗手间。
　　汪珏在洗手间门口看见飞哥，翻了飞哥一个白眼。
　　汪珏走进洗手间，发现正在洗手台前发呆的白夜。

　　白夜透过镜子看到汪珏。
　　白夜（一丝慌乱）：你来了。
　　白夜转身面向汪珏。
　　白夜（支支吾吾）：我头好晕，王小鱼喝多了，外面还站着她男朋友，我没办法了只能给你打电话，麻烦你带我离开这里。

　　汪珏冷冷地看着白夜，强忍怒火。
　　汪珏拉起白夜的手往外走。

　　飞哥在洗手间门口看见汪珏拉着白夜出来。
　　飞哥嘻嘻哈哈，吊儿郎当。
　　飞哥：美女！你谁呀？！你跟我们家小鱼认识呀？！

　　汪珏不搭理飞哥，拉着白夜继续往前走。

　　飞哥上前阻拦。
　　飞哥：我他妈问你谁呢！你拉着我们家小鱼干什么？
　　飞哥作势拉白夜的手。

　　汪珏将白夜护在身后。
　　汪珏：我是她亲姐，你哪位？

　　飞哥（惊讶）：小鱼没跟我说过她有姐姐啊！
　　飞哥（伸手）：你好，我是小鱼的男朋友。

　　汪珏一把拍开飞哥的手。
　　汪珏：你要不要脸！一把年纪了泡小姑娘！你离她远点！

　　飞哥愤怒地指着汪珏的脸。
　　飞哥：这位大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飞哥：年龄差距大怎么了！我跟小鱼那是灵魂伴侣！我们是真心相爱！
　　飞哥：小鱼都跟我说了！她家人对她不好！
　　飞哥：见着你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小鱼不愿意回家！家里有你这样的姐姐她怎么待的下去！
　　飞哥看着白夜，作势拉扯。
　　飞哥：小鱼，跟我走！

　　汪珏护着白夜后退一步。

　　白夜（害怕）：我我先跟着我姐回去了。

　　飞哥（震惊）：小鱼你平时不这样啊！你怕什么啊？
　　飞哥（愤怒）：是不是你姐经常欺负你？你跟哥说！哥给你报仇！

　　汪珏气急而笑。
　　汪珏：怎么？你要打我？
　　汪珏指着地上的酒瓶子。
　　汪珏：来，你捡一个起来。
　　汪珏指着自己的头。
　　汪珏：来，往这儿打。
　　汪珏：你今天不打死我，我跟你没完！

　　白夜（慌乱）：汪珏你疯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汪珏（苦笑）：我大概是疯了吧。

　　飞哥（不解）：小鱼，你姐有病吧？

　　白夜：你才有病！

　　飞哥看着白夜，陷入思考。
　　飞哥（摆了摆手）：算了，我走，我走行了吧！
　　飞哥：这位大姐！我走行了吧！
　　飞哥悲伤地看着白夜。
　　飞哥：小鱼，你真让我伤心，你的心终究还是向着亲人多一些。
　　飞哥离开。

　　汪珏放开白夜的手。
　　汪珏疲惫靠墙。
　　汪珏：我有病吧。
　　汪珏：我有病吧。
　　汪珏：我有病吧。
　　汪珏：我他妈居然还是个精神科医生！
　　汪珏：真他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白夜上前握住汪珏的手。
　　白夜：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汪珏甩开白夜的手。
　　汪珏：你别碰我！
　　汪珏（愤怒）：你顶着这张脸，跟调酒师谈恋爱，跟大学生谈恋爱，跟五星级酒店行政主厨谈恋爱，跟摇滚街溜子谈恋爱，跟游戏公司总监谈恋爱，还他妈跟女明星谈恋爱！
　　汪珏：你顶着这张脸！一周七天，每天不重样！每天都他妈跟不同的人谈恋爱！你他妈好忙啊！
　　汪珏：我真的是受够了！

　　白夜（着急）：我的情况你之前不是都知道吗！
　　白夜（委屈）：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啊！是你提的分手啊！
　　白夜：是你说从今以后我们只是医患关系啊！

　　汪珏（冷笑）：呵。
　　汪珏：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子。
　　汪珏：你没有心。

　　白夜：我骗你什么了？！

　　汪珏悲伤地看着白夜，陷入一阵沉默。
　　汪珏：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向我坦白该多好，至少我不会在这段关系里越陷越深。
　　汪珏：我觉得我已经疯了，我疯到明知道你只是一场幻觉，却还是想要留住你。

　　白夜（慌乱）：你想说什么？

　　汪珏（眼含热泪）：沈清晨不会一直沉睡，她才是主人格，你真的觉得你能骗过我吗？
　　汪珏（眼泪流下）：沈清晨为什么沉睡，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白夜（恐惧）：你知道什么了？

　　汪珏：无数次，我告诉我自己，等她醒来的时候，我会建议她去自首。
　　汪珏：但想起你这张脸，无数次，我都会陷入心碎。
　　汪珏：我不配做个医生了，我被你逼疯了。

　　白夜（突然失控）：那就不要让她醒来啊！继续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汪珏（声嘶力竭）：不好！

　　白夜：至少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啊！

　　汪珏（冷漠）：我跟其他被你们骗得团团转的人没什么不同。
　　汪珏：你不要再找我了，我治不了你，你放过我吧。

　　白夜（苦笑）：到头来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言罢，二人一阵沉默。

　　“cut！”

　　“完美～”

　　贺静举着对讲，“这条过了，放饭吧，晚点继续。”

　　另外几位主演围观完这场戏就回酒店休息了。

　　叶一言和秦韵都没吃晚餐，二人保持着状态在隔壁咖啡厅候场。

　　谁都没有想到晚上的戏，叶一言一上来就走神了。

　　终于，晚场第一次NG二十分钟后，叶一言调整好状态，再次回到拍摄现场，拍摄继续。

　　“action！”

　　《一种颜色》第X幕

　　地点：livehouse

　　出场人物：白夜（叶一言饰）、汪珏（秦韵饰）、

　　一阵沉默过后，汪珏静静地凝视着白夜的脸。
　　汪珏：你要怎么证明，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白夜（急切）：我爱你，这样还不够吗？

　　汪珏（冷淡）：这样也算恋爱吗？

　　白夜：为什么不算？我们不是已经做尽恋人该做的事了吗？

　　汪珏（冷笑）：我常常怀疑，你爱我的原因，是因为你自恋。

　　白夜（突然不耐烦）：你不要无理取闹！

　　汪珏：难道不是吗？
　　汪珏（指着白夜）：你一直在利用我！到头来！你只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白夜（无奈冷笑）：呵。
　　白夜：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汪珏一阵沉默。
　　汪珏（绝望）：因为我爱你。
　　汪珏（绝望且悲伤）：但你是一个无解的人你知道吗？

　　白夜（眼含泪水）：所以你觉得我们的一切都是假的吗？连我的存在都是假的吗？

　　汪珏（哽咽）：你...你是假的。
　　汪珏：但我爱你是真的。
　　汪珏：所以，你放过我。
　　汪珏：不要再联系我了。

　　汪珏离开，白夜望着汪珏离开的背影，失声痛哭。

　　“cut！”

　　“OK，过。”

　　这场拍摄结束后，秦韵回酒店休息，叶一言转场至沈清晨别墅拍摄白夜进门后昏倒的镜头。

　　至此，《一种颜色》剧中女主所有副人格全部下线。

　　虽然临近杀青，剧组却放了两天假。因为贺静希望叶一言能有时间调整状态，毕竟沈清晨跟别的人格不太一样。

　　难得休息，秦韵包场组了个火锅局，邀请剧组所有人一起吃火锅。

　　美其名曰：提前庆祝杀青大吉。

　　大后天，另外几位主演一起拍完最后的吵架大戏就会离组，一周后的杀青宴其实是给剧组工作人员安排的，到时候没有主演参加。

　　“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希望最后几天的拍摄也顺顺利利！”

　　秦韵举着话筒，站在火锅店二楼包厢围栏外，冲着一楼大厅满座的人群喊话。

　　媒体们在一楼起哄，“秦老师！今晚怎么是你请客呀？！你在代替叶老师招待大家吗？”

　　秦韵边笑边举着话筒喊，“我今晚可没邀请你们来啊！但是既然来了！那就吃好喝好！今晚我买单！你们别瞎报道啊！”

　　秦韵今晚包场的店是海城数一数二的网红店。这家网红火锅店一楼大堂巨大，完全可以容纳剧组近两百号工作人员。

　　一楼大堂不请自来的媒体们冲着二楼包厢围栏外的主演们喊话时，在场也没人上前阻止，毕竟大家都是娱乐圈从业人士，这种场合，犯不着一板一眼。

　　“叶老师！叶老师！叶老师说两句啊！”

　　一楼的媒体们继续起哄。

　　《一种颜色》的主演们都站在二楼围栏旁笑脸相迎，这场景仿佛置身于电影节发布会现场。

　　叶一言接过秦韵手中的话筒，轻松地说：“秦老师说店内最贵的酒非常好喝，推荐大家品尝，大家不要不好意思，可以随意点单。”

　　“喂！”

　　秦韵原地跺脚，举止娇嗔。

　　其他的主演们则在一旁捂嘴偷笑。

　　一楼的摄像摄影闪光灯不停闪烁，深怕错过二楼任何细节。

　　“请问！张芷若和裴知希老师！两位老师跟叶老师的吻戏片段现在正全网爆火中！两位老师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到这话，秦韵一把抢过叶一言手中的话筒，状态佯怒，“你哪家媒体的？你什么意思？我跟叶一言的吻戏也在全网爆火啊！你怎么不问我有什么想说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楼大堂发出阵阵爆笑，提问的媒体朋友则是抱拳鞠躬。

　　秦韵边笑边把话筒递给左侧的张芷若。

　　张芷若笑着接过话筒，身体稍稍往前倾，问秦韵右侧的叶一言，“叶老师，我的吻技还OK吗？”

　　叶一言冲着张芷若竖起大拇指。

　　“能跟叶老师拍亲密戏是我的荣幸，我很享受跟叶老师拍戏的过程。裴知希，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啊？”

　　张芷若说完，便把话筒递给身侧的裴知希。

　　裴知希自然地接过话筒，正正经经地说：“那是当然！叶老师的吻技天下第一！叶老师的吻技简直是宗师级别的！欲知详情，请大家随时关注《一种颜色》具体播出时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楼大堂又是发出阵阵哄笑。

　　秦韵和其他主演们都笑弯了腰，叶一言则是无奈扶额。

　　裴知希莫名其妙，望着一楼的闪光灯，留下满脸疑惑。

　　这时，方明月跟同桌的几位经纪人交换眼神，全桌经纪人果断起身，及时中断了这场隔空采访。

　　主演们回到包间用餐时，裴知希还在碎碎念，她就纳闷了，“叶老师吻技好有什么好笑的？”

　　“噗！”

　　秦韵看着当今唱跳能力在华语乐坛一骑绝尘的女团idol队长，无奈之下，耐心解释。

　　“你这话很容易引起歧义啊，在场的媒体们都是人精，万一他们乱写你暗示叶一言私生活混乱，你该怎么回应啊？”

　　裴知希回过神来，随即惊叫出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听到这话，包间内，其他演员们又发出阵阵笑声。

　　叶一言笑着接了句，“没事，他们今晚要喝秦韵的贵酒，不会随便瞎写的。”

　　秦韵拍了拍裴知希的肩膀，打趣道：“小朋友，快谢谢我啊！”

　　裴知希连忙端着酒杯站起来，慌乱鞠躬，“谢谢秦老师！谢谢谢谢！”

　　“好啦！逗你的！”

　　秦韵按着裴知希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真的是逗你的！来来来，大家快吃～”

　　聚餐期间，主演包间内欢声笑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都是些什么推心置腹的朋友，其实他们聊的也都是一些圈内八卦而已。

　　同一时间，一楼大堂正是热闹。

　　lulu两瓶啤酒下肚后，需要去洗手间解决内急。

　　待方便完，她刚准备推开隔间的门，就隐约听到外面洗手台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人喊了声，“方姐姐。”

　　那分明是肖珊的声音。

　　接着，lulu听到方明月惊讶回话，“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这边拍一个广告，听说《一种颜色》剧组今晚在这里聚餐，我就过来了，我想去跟叶老师打声招呼，他们在二楼哪个包间呀？”

　　方明月正准备说：“哦，他们在...”

　　“咔！”一声，lulu重重地推开了隔间的门。

　　洗手台前的二人听到动静闻声望过来。

　　那一瞬间，lulu分明看到了肖珊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怔。

　　她用正常的步伐走到洗手台，在方明月左侧区域站定。

　　她冷着脸，抬起洗手池阀门。

　　水流冲在手上的时候，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似是感叹，自言自语。

　　“呵～方姐姐～”

　　方明月明显也愣住了，她怀疑lulu要搞事情。

　　这时，肖珊已经面色铁青，但碍着方明月在场，她也不好意思发作，只能支棱起虚假的笑容打岔。

　　“啊，方姐姐，我去二楼跟叶老师他们打声招呼。”

　　肖珊抬起脚要走。

　　“你等一下。”

　　lulu拦住肖珊。

　　她抽了一张擦手纸缓缓擦手，阴阳怪气道：“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装不认识我？”

　　肖珊下意识就看向方明月，但方明月脸上挂着微笑，双手抱胸，明显是在看戏。

　　“你...”

　　肖珊尴尬至极，她被lulu拦着去路，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好久不见。”

　　“你看，打声招呼不难吧？”

　　lulu把擦手纸扔进垃圾桶，脸上尽是嘲讽，“怎么？怕你方姐姐知道我是你前女友？”

　　肖珊瞬间满脸通红，她非常想冲着lulu大骂一句，“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旁边的方明月还在看戏，肖珊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冷冷地说：“lulu，我们已经分手6年了。”

　　“我知道啊～”

　　lulu笑了起来，“但你方姐姐也是你前女友啊！同样都是前女友，我的待遇怎么就这么差啊？”

　　肖珊的脸色由愤怒转为慌乱。

　　当初，她跟方明月的这段关系几乎没人知道。

　　而且，她追方明月的时候正跟lulu恋爱中，算起来是她单方面出轨，她心知肚明。

　　于是，她慌乱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

　　lulu笑得更开心了。

　　她朝着方明月走近两步。

　　见她靠近，方明月顺势放下了抱胸的双手。

　　肖珊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二人。

　　lulu走到方明月面前站定，此时二人距离只有二十公分。

　　她转头，对着肖珊轻蔑一笑，嘲讽道：“来，你看好了，看清楚。”

　　说完，她拽着方明月的红色真丝寸衫领口，轻轻地一拉，便把人带了过来。

　　接着，她在方明月的唇上落下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吻。

　　十秒后，她拽着方明月领口的那只手往后稍稍用力一推，这个吻结束。

　　最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洗手间。

　　这场闹剧从始至终，方明月的脸上都挂着浅笑，lulu吻上来的时候，她甚至还闭上了双眼。

　　lulu在这个吻里一直是睁着眼睛的。

　　她看着方明月闭眼投入的神情，突然就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她刚刚闹这一出，纯属心血来潮。

　　因为眼前站着前任和前任的出轨对象。

　　她本来就看不惯肖珊红了之后在镜头前假模假式的样子。当看到方明月与肖珊还能和平共处，正常聊天的那一刻，她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当初，她并不知道肖珊出轨。肖珊莫名其妙要分手的时候，她还低声下气地挽留了一阵。

　　那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开心，甚至都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最终，她的挽留换来了肖珊毫无理由的拉黑。

　　“傻逼。”

　　lulu站在路边小声骂了一句，她已经没心情继续吃火锅了，现在只想回酒店休息。

　　另一边。

　　方明月没跟肖珊多做解释，而是神情自若地问了句，“我要去叶一言他们包厢看看情况，你还去吗？”

　　刚刚那个吻让肖珊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偏偏方明月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无事发生。

　　肖珊很害怕方明月针对她，便慌忙答道：“我我下次有机会再拜访！方姐姐，我我先回酒店了！再见！”

　　肖珊说完就逃离了洗手间。

　　肖珊离开后，方明月慢悠悠地摸出了裤子口袋里的口红。

　　待嘴唇重新染上艳丽的红色，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一个神经病，一个怂渣女。”

　　算起来，她跟lulu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说过话了。

　　时间一长，连叶一言都看出不对劲。

　　上周，拍摄现场中场休息时，叶一言看了一眼二十米外，正在摆弄相机的lulu，便直接小声询问身旁的方明月，“你跟lulu怎么回事？”

　　方明月盯着手机屏幕，平静地接了句，“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们不小心睡了。”

　　叶一言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方明月问：“姜哲没跟你提过吗？”

　　“她没跟我说过，lulu应该没告诉她。你们...怎么会...”

　　叶一言非常震惊，纳闷道：“lulu不是直女吗？”

　　“她不是直女，她弯得很。”

　　方明月叹了叹气，“唉，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

　　叶一言看着方明月，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方明月无奈笑了笑，答道：“顺其自然吧。”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二人在床上结束互动后，lulu躺着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便穿好衣服，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方明月的房间。

　　在那之后，她俩就没说过话了。

　　虽然她俩在片场天天见面，但她俩会装作不认识。

　　如果不是因为今晚肖珊这一出，方明月还以为她俩至少会无视对方到拍摄结束。

　　晚上九点半，《一种颜色》的主演们陆陆续续从包厢离开。

　　九点五十，叶一言和方明月一起返回酒店。

　　“姜哲明天下午到？”

　　“嗯。”

　　电梯正在上行。

　　“叮咚。”十七层到达。

　　叶一言在方明月出电梯前问，“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吗？阿哲已经跟lulu约好了。”

　　方明月踏出电梯，电梯门关闭前，她说：“行。”

　　海城假日酒店的十七层都是豪华大床房，Y1Y公司员工都住这一层。

　　当初分配房间的时候，出于安全考虑，方明月特意交待制片组的同事把lulu分到跟公司员工同楼层住。

　　那个时候，两人关系还没发生变质。

　　一不留神，方明月便走到了lulu房间门口。

　　楼道里很安静，这个点，公司员工都还在火锅店喝酒，若是有人撞见她在lulu房间门口发愣，估计会觉得她莫名其妙。

　　“咔嚓。”

　　面前的门开了，方明月非常惊讶。

　　lulu穿着一身香槟色丝绒睡袍冷脸站在门口，她的长发散在肩头，沾满了水汽，看起来应该是刚洗完澡。

　　方明月试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

　　“门上的电子感应器是你安排人装的，如果有人在我的房间门口停留超过五分钟，我的手机会收到提示。”

　　方明月恍然大悟，笑了笑，说道：“哦～我都忘记了，这一排的房间门上都装了这个。”

　　lulu用身体撑着门，双手抱胸，问道：“你有什么事？”

　　这态度让方明月产生轻微不适，她马上反问：“你不跟我解释一下你刚刚的行为吗？”

　　lulu看着方明月，语气冷淡，“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说完便要关门。

　　方明月果断地伸手抵住房门。这样还不够，她稍稍用力，将房门推开，之后快速进到门内。

　　“嘭！”房间门关闭。

　　“你干什么！”

　　lulu几乎是在方明月进门的那个瞬间就吼了出来。

　　方明月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她也冲着lulu吼：“你喊什么喊！你简直莫名其妙！我招你惹你了？”

　　lulu又吼道：“对！你就是招我惹我了！我看到你就烦！我烦你烦得要死！你给我出去！”

　　方明月瞬间脾气就上来了，毫不客气地说：“你的前女友们跟你分手后都来找我谈恋爱，所以你怪我？你觉得她们离开你都是因为我？关我什么事啊？”

　　“我没说她们离开我都是因为你！后面那几个我跟你一样也只是玩玩！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方明月抓住重点，“所以你还爱着肖珊？”

　　“呵呵。”

　　lulu被气得发出冷笑，“我爱个屁！我多看她一眼都嫌脏了我的眼睛！”

　　“所以。”

　　方明月顿了顿，脸上生气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你到底是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怨气？”

　　lulu不吱声了。

　　方明月继续说：“你前女友们的事情你不要指望我跟你道歉，我没做错什么，而且我跟你之前根本就不认识。”

　　此话一出，lulu立刻炸毛，指着方明月就是一通输出。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跟我道歉了？！”

　　“方明月！你要点脸好吗？！你得意什么啊！”

　　“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她眼尾泛红，呼吸加重，胸口正大幅度起伏。

　　眼见着lulu越来越失控，方明月忍住还嘴的冲动，压下心头火气，到冷柜取了瓶冰水。

　　“你先喝点水。”

　　方明月拧开瓶盖，将水递给lulu。

　　“我不喝！”

　　lulu的声音发生变化，感觉快哭了。

　　“你怎么...”

　　方明月很无奈，“你怎么又要哭了？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啊？”

　　lulu没有接话，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却止不住地从她的眼眶里滚出来。

　　察觉到失态，她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旁，边擦着眼泪边坐下。

　　过了一会儿，她带着浓重的鼻音缓缓开口，“你走吧，我是真的看到你就烦。”

　　方明月纵横情场多年，从来没有人对她是这个态度。

　　过去的那些恋人们，在她面前乖巧、懂事，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而她，对待恋人们也总是笑脸相迎，她在恋爱关系里出手大方，从不发火，分手的时候也十分体面，从来没有跟任何前任撕破脸。

　　lulu这种情况她倒是头一回遇到。

　　虽然她俩算不上恋人，也算不上情人，甚至，都算不上很熟的朋友。

　　她不喜欢回避问题，便直截了当地问：“你烦我什么？”

　　lulu坐在沙发上，与冷柜旁的方明月对视。

　　空气安静了一阵。

　　lulu说：“我不知道。”

　　有些答案也许不一定要通过具体的语言才能表达出来。

　　这答案可以散在沉默的空气里，对视的眼神里，和平静的语气里。

　　方明月很快就明白了lulu的愤怒从何而来。

　　她走到lulu身旁坐下，轻声询问：“在气我不主动找你说话吗？”

　　lulu闭上眼睛，往沙发垫上靠了靠，没有答话。

　　方明月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爱情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必须，爱情在她这里，更多的功能是解压。

　　过去，恋爱对象是谁并不重要，腻了就换下一个，全凭心情。

　　明明已经身经百战了，心中还是升起奇怪又陌生的感觉。她还来不及细想，lulu已经翻身跨坐在她的身上。

　　“你这是...”

　　方明月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lulu皱着眉头，嫌弃道：“你一身火锅味。”

　　方明月乐了，“那你还坐上来。”

　　lulu盯着方明月，没有说话。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lulu问：“刚刚在洗手间，为什么不推开我？”

　　方明月笑着答道：“你当时脸好臭，我不敢啊～”

　　“那你为什么要闭眼睛？”

　　方明月看着lulu的眼睛，好久，才平静答道：“我不知道。”

　　二人这场对视持续了很久，久到似乎能让爱情发生。

　　终于，lulu从方明月身上翻身下来，走到冷柜旁拿起了方明月刚开的那瓶冰水。

　　咕噜咕噜半瓶水下肚后，她说：“去洗澡，你今天要在下面。”

　　方明月突然就笑了。

　　她说：“好啊，乐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