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倒数》7元

20、7-2 生日快乐

　　叶一言在《演员online》节目收官的第二天突然想出门看看风景，于是她说走就走自己一个人飞了趟日本京都。

　　她白天登岚山赏红叶，在市区逛寺庙，晚上则在酒店酒吧饮酒。

　　这趟短暂的红叶之旅，叶一言倒是反常地发了三条朋友圈。

　　她发的第一条朋友圈，是爬岚山的时候拍的八张漫山红叶图。

　　配文字：「这趟旅行若算开心，亦是无负这一生。」

　　方明月在第一时间点赞并评论：「哎哟！拍得好啊！」

　　几分钟后，叶一言公司的人也来点赞并出现在评论区互动。

　　宣传总监：「叶总你被盗号了吗？你怎么发朋友圈了？」

　　宣传经理：「我瞎了吗？叶总是你吗叶总？」

　　宣传专员：「哦嚯！是叶总本人吗？」

　　财务：「哇哦～岚山红叶真绝绝子～」

　　商务经理：「叶总落花流水是我最爱的粤语歌哦！」

　　商务总监：「叶总有情况？」

　　宣传总监回复商务总监：「叶总有什么情况？」

　　商务总监回复宣传总监：「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在问吗？」

　　法务：「叶总好体力啊，我之前去都是要坐着小火车逛，爬不动～」

　　除了公司的人，叶一言的微信朋友们也纷纷出来点赞。

　　秦韵：「啧啧啧啧啧啧！你发九张图会死？？？逼死强迫症！！！」

　　第一条朋友圈发出去之后，叶一言并没有回复任何人。

　　她发的第二条朋友圈，是逛寺庙的时候拍的八张寺庙风景图。

　　配文字：「众生相碰，凭美艳补苍穹。」

　　方明月又是第一时间点赞并评论：「好会拍呀～」

　　公司的人继续在评论区胡闹。

　　商务总监：「叶总不会真的有情况吧！」

　　宣传经理：「我瞎了…」

　　宣传专员：「叶总这文案配得真好啊！」

　　财务：「叶总拍得好！配文也好！」

　　宣传总监回复商务总监：「叶总到底有什么情况？」

　　商务总监回复宣传总监：「我怎么知道？？？你别回我！」

　　宣传总监回复商务总监：「哦～」

　　商务经理：「叶总众生花是我最爱的粤语歌哦！」

　　法务：「叶总求得什么签？」

　　Y回复法务：「没有求签，只是逛逛。」

　　叶一言的微信朋友们也忍不住在评论区留下评论，大意都是在夸她拍的照片很好看。

　　秦韵：「求求你，下次发九张图，好吗？？？」

　　叶一言发的第三条朋友圈，是她在酒店酒吧独饮的时候拍的八张不同款式鸡尾酒氛围照，照片上可以看到窗外八坂塔迷人景致。

　　配文字：「最怕世上游遍，发觉没有此人。站站停下，最后也空等。」

　　方明月继续第一时间点赞并评论：「你少喝点儿哈～」

　　这时候公司的人开始在评论区保持队形捣乱。

　　商务总监：「叶总真的有情况=。=」

　　宣传总监：「叶总真的有情况=v=」

　　宣传经理：「叶总真的有情况！」

　　宣传专员：「叶总真的有情况…」

　　财务：「叶总真的有情况~」

　　法务：「叶总真的有情况！！！！！」

　　商务经理：「叶总自由行是我最爱的粤语歌哦！」

　　商务总监回复商务经理：「你好烦！打乱队形！」

　　宣传总监回复商务经理：「你这个中华小曲库真烦人！」

　　财务回复商务经理：「呵呵，下个月的报销不批了～」

　　商务经理回复财务：「别啊姐姐，我错了…我滑跪了…我滚了…」

　　叶一言的微信朋友们在评论区夸她酒量惊人。

　　秦韵：「你真的是要逼死我了！发九张！！！发九张！！！发九张！！！」

　　秦韵：「你好离谱，喝这么多不晕？？？？」

　　Y回复秦韵：「还好，鸡尾酒度数又不高。」

　　秦韵回复Y：「你特么酒量真吓人！！！」

　　叶一言这三条朋友圈分别是在早中晚三个不同时间段发出去的。

　　可惜她最终也没能等来她想要的那个点赞，所以她又觉得这趟临时起意的旅行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于是她在京都只停留了两天便返回京城，之后宅家不出。

　　时间走到了11月11日这天凌晨。

　　她坐在客厅，边喝酒边回复朋友们卡着零点发送过来的生日祝福，却依然觉得郁闷。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喝空了两瓶红酒。

　　差不多凌晨一点左右，她终于收到姜哲的微信。

　　姜哲发来语音。

　　“生日快乐。”

　　叶一言把那条语音反复听了几遍，心情开始逐渐变好。

　　她也给姜哲回了一条语音，她问：“谢谢，你还没睡吗？”

　　姜哲的语音消息再次进来，“你不也还没睡。”

　　叶一言索性给姜哲拨了一个微信语音通话。

　　但姜哲没接，直接给挂了。

　　叶一言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Z：「我马上就要睡了，很困。」

　　叶一言笑笑，回复文字。

　　“好，那你早点睡，明天下午六点半我去接你，你可以先吃点东西，因为我不是约你去吃饭的。”

　　Z：「好，你也早点睡。」

　　叶一言回复文字。

　　“嗯，晚安。”

　　Z：晚安，少喝点酒。

　　叶一言心头一热，回复语音，“好，明天见。”

　　姜哲没有再回复，二人对话就此结束。

　　叶一言把最后的杯中酒饮尽，去洗手间漱口，就寝。

　　早上六点，叶一言准时醒来。

　　上午，她在家喝茶、瑜伽、打坐、吃早餐、看剧本。

　　中午，她在家健身、洗澡、等着方明月上门。

　　下午三点，方明月带着御用化妆师来到叶一言别墅。

　　叶一言对今天的妆容只有一个要求。

　　“只要看不出来我是谁就行。”

　　化妆师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交给我！要男妆还是女妆啊？”

　　叶一言无所谓答道：“随便。”

　　化妆师跃跃欲试问道：“那就男妆？我真的好想好想把你化成帅哥啊！”

　　叶一言答道：“可以。”

　　“好嘞！”

　　整个妆发过程用时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完成。

　　方明月看着叶一言的最终造型，忍不住打趣道：“这位小帅哥签公司了吗？考虑一下签给姐姐呗～姐姐可是超级超级牛哔的经纪人呢～”

　　叶一言正站在穿衣镜前认真地打量着自己今天的整体造型。

　　听到方明月的调侃，她冷静地答道：“不卖身。”

　　化妆师审视着叶一言的整体造型，忍不住自夸，“真的看不出来是你！我也太棒了吧！”

　　因为叶一言这会儿看起来已经不像叶一言，更像是一位精致小帅哥。

　　小帅哥的头发被化妆师盘了起来，要戴一顶黑色针织毛线帽压着。

　　小帅哥有着浓浓的剑眉，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小帅哥的山根、鼻骨、颧骨和下颚线已经被化妆师修出完美的男士轮廓。

　　小帅哥穿一身黑色卫衣配牛仔裤，脚踩小白鞋，嘴上还涂着一点点唇膏。

　　最后，小帅哥套上中长款灰色大衣，韩国欧巴上线。

　　方明月对着叶一言最后的造型啧啧称奇，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变高了？是我的错觉吗？”

　　叶一言无奈答道：“当然是因为我往鞋里塞了增高垫。”

　　方明月对着叶一言竖起大拇指，“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娘迟钝了～”

　　造型完成后，方明月和化妆师撤离，叶一言开车出门。

　　叶一言今天开了一辆特斯拉，这辆车是她去京都的时候让方明月买的，方便日后使用。

　　她驱车到达远洋国际大门口，并拨通姜哲电话，姜哲的电话号码方明月早就发给她了。

　　电话只响了几声就被姜哲接通。

　　“喂，哪位？”

　　叶一言开门见山，“是我，我现在在远洋国际大门口了，你出来吧，大门左侧停着一辆黑色特斯拉，你上这辆车就行。”

　　“啊...哦...好的。”

　　姜哲发出了一个不可察觉地轻微惊讶声，之后迅速挂断电话。

　　电话被挂断后，叶一言放下手机，坐在车里等待。

　　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姜哲从远洋国际小区大门走出。

　　姜哲今天也穿了一件中长款灰色大衣，内搭是一件黑白条纹针织衫配紧身牛仔裤，脚蹬黑色马丁靴。

　　她的中长卷发随意散在肩头。

　　此刻，她一手拎着水桶包，一手拿着手机，正站在小区门口四处张望。

　　叶一言对着姜哲按了两声喇叭。

　　姜哲听到声音循声望过来，终于看到这辆不起眼的特斯拉。

　　她走到特斯拉跟前发现车窗是降下来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男的，还是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小帅哥。

　　她还来不及疑惑，小帅哥就开口了。

　　“坐前面。”

　　姜哲听到是叶一言的声音，她满脸惊恐地问道：“你什么情况？”

　　叶一言催促姜哲，“上车再说。”

　　姜哲犹犹豫豫地拉开车门，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

　　叶一言一脚油门离开远洋国际。

　　姜哲坐在车里，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叶一言。

　　她实在是忍不住好奇，于是开口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你这个打扮是怎么回事？”

　　叶一言马上轻松地开起玩笑，“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姜哲没好气吼了句，“要卖到哪里？缅甸吗？”

　　叶一言觉得今天这个见面开场氛围还不错，虽然她能感觉到姜哲明显还在生气，但她又觉得这样的姜哲很好玩。

　　她装作无辜的样子，“这辆车怕是开不到缅甸哦～”

　　“服务区都有充电桩。”

　　姜哲居然下意识就把话题接住了。

　　叶一言应付自如，“年纪大了，开长途我可折腾不起～”

　　姜哲索性开始阴阳怪气，“你今天才30，我这个32马上33的人是不是要先入土？”

　　叶一言笑了起来，“你怎么还咒上自己了？”

　　姜哲还嘴，“是你先胡说八道！”

　　叶一言还在笑，“好了，好了，那我错了～”

　　姜哲没声了，因为她没想到叶一言会笑着示弱，这样的叶一言让她有点尴尬。

　　“其实我今晚是要带你去世纪剧院听一场音乐会，爱乐团最近在做张国荣主题音乐会全国巡演，刚好今天在京城。”

　　姜哲问道：“所以你才穿成这样？”

　　叶一言答道：“嗯，我让方明月正常买的票，大概是中间靠后的位置，穿成这样更方便。”

　　“那真是委屈你了，大明星。”

　　姜哲故意把“大明星”这三个字语气加重。

　　叶一言也没生气，“委屈谈不上，我觉得挺开心的呢，很久没有这种体验了～”

　　姜哲继续阴阳怪气，“难为女神下凡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

　　叶一言却是正经接话，“还好，凡间值得我留念。”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无关痛痒的话题。

　　叶一言说一句，姜哲怼一句。车内气氛很怪，但这次没冷场。

　　叶一言心情不错，她一路上慢悠悠地开着车，大多数时间脸上都挂着微笑。

　　到达世纪剧院后，叶一言先在露天停车场找了个位置停车，然后二人再从正门正常检票入场。

　　二人从进场到入座期间，都没有人过分关注姜哲身边的小帅哥。因为来听这场音乐会的大多数都是情侣，再好看的人在恋人眼里，也比不上身边的那一位珍贵。

　　场内灯光变暗的时候，舞台上空缓缓降下一块大冰幕。

　　冰幕先播放着由张国荣电影经典片段剪辑而成的VCR。

　　最后，冰幕画面定格在春光乍泄的台词上。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演出正式开始。

　　由上百位演奏家组成的管弦乐团开始演奏张国荣经典曲目。

　　整场演出，叶一言和姜哲都安静地听着，二人没有做出任何交流。

　　演出结束后，叶一言和姜哲随着人群一起退场，回到车里，各自沉默。

　　叶一言率先打破僵局，“陪我去喝一杯吧，现在才九点半刚过，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

　　“随你。”

　　叶一言把车开到CBD天空花园地下停车场，然后带着姜哲上了顶层。

　　她带姜哲来的这家酒吧叫「夜色」。

　　「夜色」店面很大，整体装修华丽气派，京城绝美夜色在这里可以尽收眼底。

　　姜哲走进「夜色」发现店里除了一个bartender就没别人了。

　　她问：“你不会包场了吧？”

　　叶一言答道：“没有包场，今天暂停营业，因为我是老板。”

　　姜哲自嘲，“好吧，我还是格局小了。”

　　叶一言没搭话，带着姜哲在窗边坐下。

　　这个位置可以把整个CBD晃眼的霓虹当做饮酒背景。

　　二人都脱下外套后，叶一言开口询问：“你能喝酒吗？想喝什么？”

　　“我没有喝酒的习惯，但是也可以喝点，我先来个金汤力吧～”

　　姜哲点了一款普通的鸡尾酒。

　　叶一言招来bartender。

　　“一杯金汤力，一杯威士忌酸，还有上次我开的那瓶苏格兰威士忌，开一支香槟放冰桶里，然后小吃你看着弄点吧，不要太油腻的。”

　　点完单，bartender撤到吧台去摇酒并准备小吃。

　　姜哲望着吧台方向感叹，“你点酒跟我点菜一样。”

　　“嗯，爱好不同。”

　　叶一言掏出香烟，问：“介意吗？”

　　“你抽吧，没事。”

　　看着叶一言自然的吸烟动作，姜哲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上大学。”

　　姜哲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成年后。”

　　姜哲突然沉默。

　　叶一言看姜哲无话可说，她轻笑一声问道：“怎么，你看不惯别人抽烟喝酒？”

　　“没有，我没那么无聊，这又不是什么值得上纲上线的事情。”

　　叶一言这边烟雾缭绕，“那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

　　叶一言往烟缸里弹烟灰，“现在还喜欢自己做饭么？”

　　“做，谈不上喜欢，只是习惯了。”

　　对话进行到此处，bartender推着小推车走过来。

　　bartender把两杯调酒、威士忌、威士忌杯、香槟、冰桶、香槟杯、还有小零食依次摆上桌。

　　bartender给二人倒了两杯香槟，然后撤离。

　　叶一言举起香槟杯，“碰一下吗？”

　　姜哲没有矫情，举起香槟杯轻轻地碰了一下叶一言的杯子。

　　然后，她平静地说：“生日快乐。”

　　“谢谢～”

　　姜哲喝了一口香槟，又开始一口接一口喝金汤力，明显是在转移注意力。

　　叶一言看着姜哲，问道：“我让你很不自在吗？”

　　姜哲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先把自己面前的金汤力一饮而尽。

　　接着，她问： “你这个威士忌可以给我喝点吗？”

　　叶一言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能？”

　　她给姜哲倒了一点点威士忌。

　　姜哲盯着杯子，“还要，再多点，你倒半杯。”

　　叶一言听到这话虽然惊讶，但她还是随了姜哲的意。

　　姜哲端起威士忌饮了一大口，整个嗓子都在冒火，脸上表情扭曲。

　　叶一言无奈地把零食往姜哲面前推了推，“你喝这么快干什么？有人催命吗？吃点零食。”

　　姜哲没有吃零食，而是选择喝了几口冰水先缓一缓。

　　然后，她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她说：“没错，你让我很不自在。”

　　叶一言并不恼火，“那说来听听呢？”

　　姜哲此时脸红红的，觉得浑身燥热。

　　“因为你是大明星，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我不自在。”

　　叶一言做出无辜的样子。

　　“是吗？我现在看起来不像大明星吧，更像是一个很帅的男的～”

　　姜哲看到叶一言耸肩，再看看叶一言今天的这个造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作祟，她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问道：“叶一言，你平时也这么幽默吗？”

　　叶一言又耸了耸肩膀，“不知道，你要去问方明月。”

　　姜哲顺着话题问：“你跟方明月什么时候认识的？”

　　叶一言边回忆边答道：“拍第一部戏之前就认识了，算起来应该是大二的时候。”

　　姜哲饮了一小口威士忌，“那她是怎么成为你的经纪人的呢？”

　　“她那个时候去学校发展艺人，看中了我想签我，其实当时有很多公司都想签我，但我对签公司这件事情比较排斥。方明月连续在学校堵了我一个月无果，突然有一天她跟我说她已经从公司离职了，从现在开始她可以免费做我的临时经纪人，她可以替我出面回绝一切我不想接触的人和事，这样我就不用每天被别的公司骚扰了。”

　　“还可以这样？所以你就答应了？”

　　姜哲在心里感叹方明月真是个狠人。

　　叶一言微笑，“嗯，答应了，虽然她当时是有点离谱，但是并不讨厌。”

　　她面前的威士忌酸和香槟杯已经见底，她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然后学着姜哲的样子，饮了一大口。

　　“你跟lulu怎么认识的？”

　　姜哲答道：“我在广告公司做客户执行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做一个品牌的项目，她是品牌方请的摄影师。”

　　“你们关系好像不错。”

　　姜哲握着酒杯，双眼放空，“是的，她是我在京城最好的朋友了。”

　　叶一言话锋一转，“你为什么改名叫姜哲？”

　　“张叔的一个远房亲戚姓姜，这样比较不容易被查到。”

　　“原来是这样。”

　　叶一言微笑，“但我还是喜欢叫你阿哲。”

　　姜哲闷闷地说：“随便你。”

　　二人聊天的时候，姜哲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半杯威士忌喝完了，她朝着叶一言递杯子，示意续杯。

　　叶一言看着已经微醺上头的姜哲，有点犹豫要不要给姜哲倒酒。但转念一想，还是给姜哲续了杯。

　　姜哲又灌了两口威士忌，她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

　　她盯着叶一言的脸，问道：“叶一言，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一言看着姜哲，她的眼神仿佛要把姜哲看穿。

　　她答道：“我想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姜哲直视着叶一言的眼睛，“我不知道。”

　　叶一言盯着姜哲的眼睛，突然笑得很危险。

　　“你二十岁的时候不知道，现在三十二岁了，还不知道？”

　　姜哲倔强对视，“我不知道。”

　　叶一言保持着侵略性笑容。

　　“那你猜一猜，我想干什么。”

　　姜哲赌气问道：“我猜了然后呢？”

　　“然后算一算成年人该算的帐。”

　　叶一言说完就把杯中酒饮尽。

　　姜哲看着叶一言挂在脸上的邪魅笑容，看着看着这笑容在她眼前出现好多重影，她知道自己醉了。

　　醉倒前，她用仅存的意识吼了一句，“那你弄死我吧！”

　　然后扑通一声趴在了桌上。

　　她今晚是故意喝醉。

　　因为她觉得自己在清醒的时候面对叶一言实在是太难了。

　　她有多想见到叶一言，就有多想逃离叶一言。

　　这种想逃又想留的折磨让她精疲力竭。

　　这份矛盾无法倾诉，难以被任何人理解，是一个死结。

　　方明月走进「夜色」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面：姜哲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叶一言坐在对面盯着姜哲一动不动。

　　她看着桌上的几个空杯子惊呼，“我的天！这是喝了多少？”

　　叶一言冷静答道：“她喝了两杯威士忌而已。”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喝酒当喝水啊！”

　　方明月吐槽完，又问：“怎么着？我给送回去？送完她再送你？”

　　叶一言依然保持冷静，“不用，我也去远洋国际。”

　　“我…cao…”

　　方明月做了一个无声的口语。

　　然后她把叶一言拉到一边，认真询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趁人之危？她喝醉了你可别乱来啊！”

　　叶一言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她答道：“我对醉鬼没有兴趣，我只是不放心她喝醉了一个人在家。”

　　方明月觉得好笑了，“人家32岁的单身独立女性，在京一直独居，你担心独居的人没有自理能力？”

　　叶一言不耐烦了，她问方明月，“你是什么意思？”

　　方明月也不废话，她直接问：“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是。”

　　叶一言没犹豫。

　　方明月并不意外，但她提醒，“你都不了解现在的她。”

　　“我可以去了解现在的她。”

　　方明月再问：“万一现在的她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呢？”

　　“她尽管做她自己，不用活成我想象中的样子。”

　　方明月觉得叶一言简直荒唐，无法沟通。

　　她质问：“叶一言！她躲你躲了十二年！也许你在她心中可能不过如此！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她呢？”

　　叶一言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方明月见状赶紧又说：“我现在是站在经纪人和朋友的角度在劝你慎重，作为你的经纪人，你现在的地位实在是不适合倒贴！你千万不要乱来！作为你的朋友，我也不想看到你沉迷于一段没有回应的感情久久无法自拔！”

　　叶一言看着方明月苦口婆心的样子，她突然笑了起来。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关于阿哲，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操心。”

　　方明月看叶一言这个样子，她也懒得再伤脑筋了。

　　“行行行！你最牛！我就不操闲心了！”

　　当晚，方明月和叶一言一起把姜哲搬回远洋国际，又把姜哲搬上床。

　　方明月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叶一言一眼，叶一言倒是神色自若，没什么反应。

　　方明月叹了叹气，转身离开。

　　卧室里。

　　叶一言坐在窗边，盯着姜哲的睡颜发呆。

　　她既没有触碰姜哲，也没有靠近那张床。

　　她只是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

　　枯坐许久，突然，她对着熟睡中的姜哲说话。

　　“你明明已经猜到了，你二十岁的时候就猜到了，现在也猜到了，当时你是不敢，现在你是不能，我都明白的。”

　　“但是我能怎么办，我找了你十二年，这十二年每逢跨年，别人倒数完会先说新年快乐，我在心里先说的都是生日快乐，我也很想忘记你，只要一想起你，时时刻刻都是折磨。”

　　室内光线昏暗，月光下，姜哲的睡颜像一幅古画。

　　叶一言眼里含着泪，但她的声音并不颤抖。

　　“这份折磨直到再见到你的那一刻，变成无法排解的愤怒，还有喜悦。慢慢我就懂了你的矛盾，原来我们同样纠结。”

　　叶一言站起来，缓缓地走到房间门口，再回头。

　　“你要我弄死你，我做不到，你逃避了十二年，这十二年大多数时间我都在恨你，但从来没有希望你真的死掉。而且有一件事情我可以肯定，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不可能让你再次逃走。就当我自私，我愚钝，我要背负一辈子的愧疚，但我要留你在我身边。”

　　说完这段话，她轻轻地带上房门，离开了卧室。

　　黑暗中，姜哲缓缓地睁开双眼，泪如雨下。

　　月光照不穿，照不透这样无声的泪水。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只能存在于电影里。

　　如果时光机器真的存在。

　　回到过去，姜哲只愿。

　　“千次万次，我们都不要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