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坠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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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奇梦听到这句话，神色终于出现了变化，他静立了几秒钟，然后提出了一个要求：“宋青来在你手上吧？你让他出来，我要确定他的安危。”
秋瑾似乎很不耐烦，但看了一眼谢奇梦倔强的脸，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问道：“可以，但我又不认识谁叫宋青来，你给我一个方向啊。”
“呃……”谢奇梦想了想，还是身边的宋临风壮着胆子开口道：“哦哦哦！那个，师父比其他人都高，然后气质更冷一些，应该是那些人里武功最高的。”
秋瑾点点头，对身旁一位不知名的下手说道：“听见了没？把人带上来。”
那人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谢奇梦终于看见了宋青来的身影。
“云峥！”谢奇梦走上前去，“你，没受什么伤吧……”
而宋青来呢，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听了谢奇梦的话，也仅仅是说道：“无妨。”
谢奇梦忽然贴了上去，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挣开来，我能解毒。”然后又恢复了正常的脸色，退回了原来的地方。
宋青来听到谢奇梦这么说，眼睫毛动了动，然后微微点头。
谢奇梦说道：“多谢秋姑娘带云峥来见我，可既然如此，那他就别回去了吧。”
话音一落，秋瑾和黑衣女子一愣，就见宋青来用出功力，挣开了他人的束缚，落在了谢奇梦的身边。
“跑！”谢奇梦拉上宋青来，宋青来情急之下也抓住了宋临风的衣领，三人就这样遛狗般的飞奔了出去。
秋瑾甩出去了一根细丝，却没拦住谢奇梦三人，她沉下脸，吩咐道：“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瞬间，所有月面城的人倾巢而动，寻找着那三个人的踪影。
被留在大殿里的元朝和爻泽呆了一下，元朝眼睁睁看着三个人手拉着手抛弃了自己，“呸”了一声，佯装不满说道：“真是没良心，见色忘友啊！”
爻泽也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点点头，附和道：“是啊，见色忘友啊！”
不过，经过谢奇梦和宋青来那一闹，此时的大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看守元朝和爻泽，于是这两个人直接用手刀劈晕了那两人，随后跑出了大殿。
其他人没有收到指令要追爻泽和元朝，所以爻泽和元朝在城里随意行走，也没有人搭理，可到了谢奇梦宋青来这边，想要逃跑就麻烦很多了。
本来，来时这个月面城是空无一人，谢奇梦无法感受到活人的气息，然而秋瑾的命令一下，这些人就像是孙悟空一样，从石头里凭空蹦出来了，一下子竟是把月面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在这些人的优点只有人多，武力值少的可怜，谢奇梦和宋青来一脚一个，先不知名的方向跑去。
这时，谢奇梦正准备再踹飞一个，脚都提起来了，却见那人，竟是江昀，他愣了一下，本能的把江昀揽到一边，继续对付其他的人，同时也开始留意其他人的面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谢奇梦注意到，身边的所有人都如丧尸一样，不是说外表，而是说他们的眼神与动作——这些人皆是双目无神，动作单一，没有功力与章法，除了劈就会踢，只有个别几个会出拳，黑压压一群人，实际上全是炮灰，不知道秋瑾怎么想的，让这么一群人来围困自己和宋云峥。
等等！
让这么一群人……
让……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听从秋瑾的调令，自己又为什么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谢奇梦想起了秋晚意，又看了看江昀，一边又踹开了一个小喽喽，一边对宋青来说道：“别杀人啊，这些只是被控制住了，可又不是凶尸。”真有趣。
宋青来瞥了谢奇梦一眼，手下的动作放轻了一些。
现在的场面的就有些可喜了：一群无意识的人不要命的往上扑，而谢奇梦和宋青来就偏不让他们如愿，往后闪了又闪，没怎么伤过他们，然后整个就是一副“我追，你逃，你插翅难飞”的搞笑景象。
“我，草！”又不知道你追我跑了多长时间，谢奇梦的脚步一顿，宋青来却来不及反应，脚下一滑。
谢奇梦赶忙拉住宋青来的手，他看得分明，宋青来的身后，是万丈深渊啊。
“你拉紧了！”谢奇梦咬着牙说，同时用意念控制着无谓萧打退敌人。
这时，那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天”，竟然大发慈悲，给了两人一线生机，江昀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或许是因为谢奇梦的一路相互，或许是两人的如此情谊，江昀摆脱了控制！
江昀一面对抗着秋瑾的精神控制，一面努力靠自己的力量驱走这些人。
谢奇梦见此，为了不让江昀太过困难，还是没有收回无谓萧。
可惜，世间说的不错，天地，不仁啊……
谢奇梦由于紧张，手上布满了汗，本来，宋青来都被拽上来了一点，可现在由于手掌心的汗水，宋青来的手正在一点一点向下滑去。
“云峥，你抓紧了……”谢奇梦满头大汗。
宋青来从始至终没有说话，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毕竟没有人想要死。
忽然，
宋青来手突然松了一下，虽然下一秒，他又使劲一抓，可两人的手已经分开了。
“云峥！”谢奇梦一愣，眼中竟是不可置信，他愤恨地说，“曾经……曾经我造了那么多的杀业不配与他相爱，如今终是向善而行，可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他的眼睛——那双装载了不知多少人生死，装载了壮丽山河，装载了与宋青来的点点滴滴的眼睛，一时间，竟连几滴泪水都容不下。他失了魂魄一般，眼中没了光彩，喃喃细语道，“死……不就是死吗……我最多……最多也就是魂飞魄散了……”
他定定望了一眼寂静而深邃的深渊，回过头，见江昀仍然在战斗，说道：“你快走吧。”
“前辈——”江昀听到声音回过头，只看见了一片黑暗。
这边，谢奇梦久违的感受到了如此强大的失重感。
上一次……上一次有这种感受……是什么时候……
啊，有了！
谢奇梦想起来，是自己被唐言击杀的时候。
虽然谢奇梦对于唐言杀了自己这件事没有怨恨，甚至于他都快要忘记自己死过一次了，可是当时那穿心的痛，是谢奇梦永远无法忘怀的。
那场战役发生在雪峰谷上，记得当时，宋青来通知了自己这场战役，他仍然相信自己并不坏，而谢奇梦就如疯子一般，拒绝了他的好意。
待宋青来走后，谢奇梦就一人坐了下来，让下半身都浸在了雪中，他才不逃呢，那样多没面子，谢奇梦是这样想的，他以一种傲娇又单纯的心态等待唐言的来临。
渐渐的，太阳偏西了，谢奇梦终于等来了唐言的身影——却不知是他的，亦不只是他们门派，瑶光派的人。这次唐言的准备很充分，他召集了几乎所有的门派，比如五大门派，就全部跟来了，还有数不胜数的小门派。
谢奇梦的目光扫视一圈，锁定在了穿着白衣的生云派上，可惜，他没有找到宋青来。宋青来是很容易被发现的，他或许是天生特殊吧，头发的左侧有一缕白发，谢奇梦小时候经常揪着白发玩耍。
谢奇梦的心里莫名有一点失落，你是不愿意看我继续堕落吗，还是不相信我能打败这群道貌岸然的狗。
这一丝失落一闪而过，他抬眸看向了唐言，眼神中透露出不屑与狠辣，唐言也看向了谢奇梦，却是面无表情。两方人靠眼神对峙着。
过了良久，唐言似乎是忍受不了谢奇梦的目光，终于挣扎着开口说道：“如果你愿意改邪归正——”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改邪归正？你们又是怎么定义‘正’与‘邪’的？仅仅是依靠修的什么道吗？”谢奇梦面色不善，直接打断了唐言的话。
“你个大魔头有什么脸在这里说话！”站在唐言身边的一个人插嘴道。
谢奇梦不急不慢地说：“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同时点了那人一下，那人便如何都出不了声音了，谢奇梦见此心情好了一些，微微一笑，说：“你们本就来意不善，非要表现的对我很好，还‘改过自新’？你们一个个，都是巴不得我死的。哦，对了，山下有人说我每日都会下山杀人，这我可没做啊。”
“你还敢狡辩！”唐言也不再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恶狠狠地说。
“嗯，那些人本就不是我杀的，谁杀的谁心里清楚。”谢奇梦说着，眼睛扫向前缘岛那边，看得那些人都往后缩了一缩，他接着说，“不过嘛，这些可都是我杀的了。”话毕，谢奇梦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将无谓萧扔了出去，在所有人没看清武器样貌的情况下，已经扫了一圈，将离谢奇梦比较近的人全部断了脖子。
“谢！奇！梦！”唐言一字一顿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而谢奇梦根本没有理会唐言的怒气，他迅速收回了萧，转而施展起了拳脚功夫，随便逮到一个人就劈了上去，那人也反应过来，一拳迎上。
唐言皱起了眉，轻声又带有杀气，下达了口令：“杀。”
一瞬间，所有人冲了上来，将谢奇梦团团围住。
谢奇梦一看这阵仗，忽然一阵头疼，这群人又在摆阵，而谢奇梦最最最讨厌的就是什么什么阵了，本来都能打过的，结果对面忽然给了你一个水泄不通的阵，可不让人难受嘛。
谢奇梦吹了一声口哨，长长一声，在呼唤。
“不好！”前缘岛的掌门祁修大喊一声，“凶尸！”
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谢奇梦的一声哨，一批凶尸大军由四面八方涌来。这些都是自谢奇梦修习魔道之后培养的大军，他不愿让活人服从自己，所以他找来了无数具尸体，其中有一些是谢奇梦将自己制成凶尸过程中的试验品，成功了，谢奇梦就留了下来，失败了，他就为那人埋葬。这些凶尸被谢奇梦用古怪的法子保留了一丝神志，不会盲目地傻傻地攻击所有人。譬如这一批凶尸，大都避开了生云派和其他武力高强的人，谢奇梦则近身与各大门派的掌门搏斗。
不一会儿，两方皆是伤亡惨重，谢奇梦的凶尸大军只剩下了一半，各大门派的弟子也一一倒下。
这个时候，有些门派不敌，已经退出了战斗，谢奇梦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稷予众的目光。谢奇梦的心瞬间一寒。
“谢奇梦，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明明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稷予众缓缓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悲哀。
谢奇梦难得平静的回答了他的话：“你要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稷予众没再说话。
“嘶——”趁着谢奇梦分神之际，唐言一剑砍了上来，谢奇梦猛的一转身，却还是让剑碰到了自己。
谢奇梦的手臂一酸，随即感到了一阵麻。他陡然反应了过来，发出了一阵怒吼：“唐言！你竟然在剑上下毒！”
唐言却毫无愧疚感：“怎么？只允许晋州魔修暗算别人，不允许别人暗算阁下了？所谓兵不厌诈啊。”
谢奇梦感受着手臂上的痛意，冷冷地说：“我一直以为唐宗主是不屑于用这些歪门邪道赢取胜利的。”
“哦不，如果可以胜利，什么方法都可以。”唐言万份温柔的说，他像是在盯着一只受了重伤的鹿，眼里充满了悲悯。
去你妈的悲悯，谢奇梦忿忿地想，他其实从心底，一直欣赏着唐言，因为他正直，勇敢，光明磊落，又武力高强，今天，谢奇梦却看见了另一个唐言——一个黑暗，精明，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唐言。
谢奇梦垂下了手，唐言和稷予众给了谢奇梦连番的打击：“罢了罢了，你杀了我吧。”
“想死？”唐言一笑，“当然可以，不过这之前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坠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