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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神 ...

  •   兰川出生在开拓时代的黄金时期,当她从亿万选拔者中脱颖而出的时候,全家都为她欢呼起来——没有人能想到她这样一个普通的二流网络歌手能最终登上“甜甜圈”开赴“女神”。这大概要归功于她创作的那首网络歌曲《女神》。就像人们总爱给未来赋予美好的期望一样,人们更愿意称呼那可能存在的类地行星为“女神”,第一代推进式环形太空城被形象的比喻成“甜甜圈”,而他们这些被选中的开拓者则是“女神的选民”。

      兰川无数次幻想过在“女神”上被唤醒后的生活,也想过也许永远不会有被唤醒的那一天,但是从来没有设想过会像现在这样——
      微失重的状态让她还有点不习惯,生活舱内微黄的灯光是这个苍白空间里唯一的色彩,强制苏醒以来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一丝疼痛,提醒着她这是最真不过的事实。
      五天前,一粒没有探测到的陨石碎片穿过东三侧翼的冷冻室A397-76舱,和兰川同生命维持系统的一个美国人当场死亡,另外两人强制苏醒失败,只有她一个人侥幸的活了下来。

      苏醒后负责安顿兰川的汪洋隶属社科部,一张文质彬彬的脸庞似乎特别适合配一副黑框眼镜。开玩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汪洋如往常般温和的笑了,“现在没有近视的烦恼大家都不配眼镜了,我也只在图书室的文献里看到过才知道。”
      “装饰性的美观需求也没有么?”
      “工作的时候多少会有点阻碍,除了特定条件下的护目镜,日常生活中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这一点让兰川有些不可适应,就像现在,在太空舱里的日常生活比起以往便捷了很多,却总让兰川觉得失去了些什么。兰川还想追问为什么,汪洋却让她别想那么多,先休息一周,之后上级会根据她的意愿安排适当的工作。

      随后的几天,汪洋带着兰川把所在的东二生活区逛了个遍。一排排舱房外的公共设施只有食堂、超市、健身房、图书室,以及一个十平的小公园。空旷的场地,点缀的花坛,几把钢铁的椅子。一个人的时候,兰川常常去小公园一坐就是小半天。
      来来往往的人流不少,却很少有人会停留。他们总是匆匆的走过,轻声的聊天,除去工作大多数人的休闲都用来健身和阅读,个人需求似乎被压抑到了最低值。
      不过食堂每个夜晚也会举办PARTY,听着音响里两百年前熟悉的曲调,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聊天跳舞,只有这时候兰川才稍微感觉到一丝活力。于是没几天的功夫,大家就都知道的东二区有个舞姿优美、歌喉动人的美丽姑娘。面对周围人的赞美,兰川总是有点羞赧,要知道这在从前只不过是普通的程度而已。
      兰川新结识的舞伴却都不这么想,他们总是温和地说,“我来PARTY的这几年,你确实是当之无愧的NO.1,所以坦然接受大家的赞美吧。”
      随着对周围环境的进一步了解,兰川也越来越震惊于“甜甜圈”的现状——离开地球的这两百多年来,人们的太空生活状态越来越接近苦行僧。每个人的个性基因似乎被抑制到极点,除了一个社会系统的基本需求外,服务类产业的比重越来越小,更不要说所谓的艺术了。
      通往“女神”的星途上似乎只有一个个落寞的背影在前进,这让梦想派的兰川难以接受。

      东二生活区的民政所负责人来询问兰川意见的时候,兰川久久的没有说话。不管是谁也好都是一副温和勤勉的好好先生(女士)模样,生活轨迹也整齐的让人难以置信。这种千篇一律的温和面庞和生活就像一条深渊,将她隔离在外。
      兰川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想继续我的老本行,创作音乐。”
      听见这样的回答,负责人似乎有些惊讶。他思索了一会,提出了一个中立的建议,“西二区的学校有音乐课,去做孩子们的老师如何?”
      兰川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可以去做老师,但是我更想创作新的音乐,所以我想我需要一些设备。”

      这一刻,迷茫了许久的兰川似乎下定了决心。
      也许她注定无缘活到到达“女神”的那一天,也许她无力改变这个千篇一律的现状,但是她还是可以继续的去抒发她的梦想。
      就像很多年前航线确定的时候,人们就知道,也许这漫长的星途中每一个目的地都不是人类的“女神”,所以除了必须的太空城维持人员、冷冻状态下的百万开拓者、以及数亿的人类基因外,“甜甜圈”上承载的还有更多适合改善行星生态的各类生物。
      随着开拓者的步伐,这些地球的种子会散播在各个有可能孕育生命的星球,自行进化——这是播种,也将是亿万年后的收获。他们是一去不回的开拓者,生生世世与星途绑在了一起。即便有再多的艰难和不满,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当“女神”到来的那一天……
      当“女神的选民”苏醒的那一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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