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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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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做什么呢?!”
鄢冬灵的声音清脆严厉,带着几分薄怒。她快步走上前去,目光冷冽地扫过那些男童。
那些男童见她来势汹汹,有的撇撇嘴,有的不以为然,甚至有一个还挑衅地扬了扬手中的弹弓。
鄢冬灵心中一沉,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小猫的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小猫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温柔,努力地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喵喵叫着。
她虽自小也顽劣,可顶多就是贪玩一些,从不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弱小。因此也见不得这一群半大的孩子这般没有同情心,以伤害其它生物而取乐。
这样的人,若是长大了,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心中虽然生气,但到底顾念着那几人年纪小,一时想歪了,做了坏事,只要诚心悔过,便也可以原谅。于是她抬头望向几个孩子,声音放慢下来:“你们看看,它都这样了,你们还忍心欺负它吗?”
她试图与他们讲道理,尽管她很少做这样的事情。
彩星附和:“就是,你们父母便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吗?一点也不善良!小时候是小恶人,大了就是大恶人。”
然而,那些男童似乎并不买账。
他们嘻嘻哈哈地笑着,其中一个还说道:“不就是一只小猫吗?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又往前一步,冲那小猫龇牙恐吓。
手下那猫被惊得往鄢冬灵身边缩了缩,团成一团,瑟瑟发抖,可怜极了。鄢冬灵眉头紧锁,很快站起身,挡在小猫面前,冷声道:“不过是群欺软怕硬的家伙,若今日这里躺着的是豺狼虎豹,你们只怕早就夹着尾巴跑得没影了。”
有人不服气地嘟囔:“这有什么,我们又没杀人放火,不就是玩玩嘛。”
“就是就是,神气什么。”
明明是稚气未脱的脸,上面却露出令人恶心憎恶的表情。鄢冬灵终是没忍住,抬手夺了领头那男孩的弹弓,“啪”的一下弹了一颗石子在他脑门上。
而后又若无其事地转身抱起地上的猫,笑着摸了摸那男童的脑袋,语气天真:“姐姐就是同你玩玩,你不会生气吧。”
那男童的脑门上登时起了一个大包,痛得哇哇大哭起来,跟在他后面的几个男孩见状惊得纷纷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鄢冬灵抬手捂着耳朵,大摇大摆地从他们之间穿过去,离开了巷子。
“小姐你可太厉害了!”彩星凑上前,也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软乎乎的,真可爱!
巷尾处有一家面馆,鄢冬灵抱着小猫坐下,看着怀里虚弱的小猫,对彩星道:“彩星,前面出去左拐,走到头,那边有个药铺,你先去买点金疮药来。”
彩星连连点头,不敢耽误,小跑着就往外走了。
鄢冬灵伸手点点小花猫的脑袋,“小可怜,别怕哦,我马上就给你上药。”
这会过了饭点,巷子又偏僻,所以面馆没有生意。老板娘拿着抹布擦着桌子,看向鄢冬灵道:“小娘子,你这猫是捡来的吧。”
“是的”,鄢冬灵点点头。
“那你不如送去前面的济安堂去,就在这巷子背面,里头收留了好些没人要的猫猫狗狗,还有人替它们治伤哩。”
还有这样的地方?
听老板娘这么说,鄢冬灵决定先去她口中的济安堂看看,于是向老板娘道谢,并道:“大娘,我怕一会儿我的同伴过来找不到我,劳烦您替她指一下路。”
老板娘应下,鄢冬灵又抱着猫起身去找济安堂。
走出巷子,来到另一条街道,她沿着街道一路往里,终于在街尾处看见一座挂着济安堂牌子的宅子。
大门虚掩着,走近时的确听到里头有狗吠声。
鄢冬灵推开了门,好奇地往里探头,“有人吗?”
不多时,一个穿粉衣,扎圆髻的小妹妹从里头蹦蹦跳跳着跑了出来。
“漂亮姐姐,你找谁?”
小姑娘眼睛大大的,脸颊上带几分肉意,让人看了就想捏一把。
她眨着眼睛,看向鄢冬灵,很快又注意到她怀里的小猫,于是不等她答话,便拉着鄢冬灵往里走。
“我知道了,你是送小猫来的对不对,我带你去找小寒哥哥。”
鄢冬灵被她拉着往里走,左右环顾着院子里的模样,又问她:“小寒哥哥是谁?”
“小寒哥哥是个大好人”,小姑娘将她送到正堂门外,朝里指了指,“他就在里面,姐姐带着小猫去找他吧。”
小姑娘说完话也不等鄢冬灵反应,便提着小裙子跑到后院去了。
鄢冬灵只好独自往正堂走。
一只脚才迈过门槛,里头忽然闪出一只白猫,往她身上扑了一把,她下意识想要避开,未料脚后跟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直直往后栽去。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人快步走了出来,一只有力的手臂伸过来,稳稳地拉住了她。另一只手则按在她的肩头,好似将她轻轻圈了起来。她失了平衡,自然栽在来人的怀里。
“鄢姑娘,怎么是你?”
鄢冬灵惊魂未定,耳畔传来了男子低沉的声音,她抬头望去,便撞进了一双清冽的丹凤眼里。
“李世子?”鄢冬灵霎时反应过来,原来方才小姑娘说的‘小寒哥哥’,竟是李无寒。
他站在光线略显昏暗的门槛旁,仿佛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清冷感。
偏偏又将她圈在了怀里,她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药香,让她恍惚有种她与李无寒很亲近的错觉。
这种相互矛盾的感觉实在是很奇怪,鄢冬灵定了定神,从他怀里站起身,解释道:“我在路上捡到一只小猫,有人告诉我到这边可以找到人替它医治。”
“鄢姑娘同我一起进来吧。”
李无寒松开手,待鄢冬灵站稳,然后低头看向那只白猫。白猫此刻正围着鄢冬灵打转,似乎很喜欢她。
“小白,你差点惹祸了。”李无寒无奈地看了它一眼,提步往里走,又问鄢冬灵,“它没伤到你吧?”
鄢冬灵跟上去,摇了摇头,“我没事,世子帮我看看这只狸花猫。”
她将怀里的小猫递了过去,李无寒伸手抱住,小猫挣扎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往下拢了拢手,于是鄢冬灵双手抱着猫,而李无寒双手包上了鄢冬灵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轻而易举就被他包住,手心也传来温腻的触感。
两人俱是一楞,李无寒反应过来,忙收回手,道了句抱歉,随后耳尖便渐渐透出一层浅红。
鄢冬灵却没注意到这一遭,只用手摸了摸小猫,待小猫在鄢冬灵的安抚下恢复宁静,李无寒方缓缓伸出手,轻揽猫儿入怀。
他垂眸细观,见小猫腿上有伤,伸出指尖轻触伤口,小猫呜咽着瑟缩,那一双圆圆的猫眼仿佛跟着挤出泪花来。他轻叹一声,一贯冷淡的眸子竟也有了波动。
他原以为鄢冬灵不是个会管这样闲事的人,不过今日看来,她似乎也不全然是自己想的那样,至少……心肠还算得上柔软。
李无寒取出桌案上的素纱与金疮药,擦拭小猫伤口,涂上药膏,再细心包扎,一举一动皆温柔仔细,像是春风轻拂而过一般,烦躁的思绪也渐渐被抚平下来。
鄢冬灵在一旁静观,心中微动,想不到李无寒这人看着高不可攀,但其实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嘛。
包扎完毕,李无寒轻抚着狸花猫的身子,妥帖地将其置于一旁。
小猫好似感受到他的好意,乖巧地躺在他手边,发出微弱的呼噜声。
李无寒这才抬头望向鄢冬灵,微微颔首,轻声道:“它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
鄢冬灵却不看那猫,反而盯着他,“世子,这济安堂是你开的吗?”
李无寒摇了摇头,耐心同她解释:“从前办案的时候,有些妇人的丈夫卷入了案子,或殒命,或入狱,家中生活难以维系。刑部便筹钱买了座宅子,供她们妇孺幼儿居住。是她们心善,愿意将自己的容身之所分一些给同病相怜的小动物们。”
鄢冬灵一把抱起在她腿边蹭来蹭去的小白猫,挠着它的下巴,小猫发出舒服的喵声。
“世子也心善。”
鄢冬灵笑着,举起了小白,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它的脑袋上。
小白也“喵”了一声,一人一猫就这么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瞧着他。
李无寒眼角微微上抬,长睫低颤,似乎在笑。
李美人这一笑,屋子里都亮堂许多,鄢冬灵心情也好起来,抱着小白往前凑凑,“对了,世子,这只小花猫我能先放在这里养吗,等它伤好了,我想带回府里去。”
小猫受了伤,的确不适合移动。而那猫是鄢冬灵捡来的,自然是按照她的意思来。
李无寒慢条斯理地收起桌面上的纱布和药,语气和缓温柔:“自然可以。”
而后又起身将小花猫抱去了有软垫的榻上,放猫时,他生怕弄醒了它,动作小心翼翼,很是仔细。
鄢冬灵放下手里的小白,起身跟上,眼眸闪了闪:“世子,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鄢姑娘还有什么事?”
“那我请你喝茶吧,顺道还能听听书,就当是谢谢你帮我替小猫包扎。”
鄢冬灵站在他身前,唇角弯起,右边脸颊上绽起一汪酒窝。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像春水般明澈,泛着盈盈波光。
小白从鄢冬灵脚边跳着跑到门口,用脑袋顶开了门扇,于是一线日光从外头倾泻而下,落在她右边,照在那道酒窝上。
似小潭之漩,引人流连。
“世子?”见他不说话,鄢冬灵又唤他。
李无寒收回视线,捏了捏衣角,以微不可察的幅度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