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网》水常色

11、第 11 章

　　“网球？”谷川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的组合，“是什么新兴体育运动吗？抱歉，我平时不大关注这些，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步伐了。”
　　幸村摇了摇头，“不，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但也只是个名字而已。”
　　“这东西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很特殊，”幸村放低声音，“找到它，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谷川似乎很理解幸村目前的心情，“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可以说出来，也算是作为你答应我的报酬。”
　　幸村淡淡地笑了下，“好，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办法解决了……”
　　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稳有力，幸村几乎立刻意识到那是谁，没等他作出反应，那道蓝色的身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幸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送了一口气。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逆着光，能看到来人的动作微微停顿。

　　“醒了吗？”真田轻声问。

　　“嗯，刚醒过来。”
　　真田松了口气，他走过去将手里刚接好的温水递给幸村，然后皱眉问：“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幸村接过水后假装思考了下，片刻无奈地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天台太高了吧，我有些恐高。”
　　“那还去那么高的地方，这种危险的事情下回别再做了。”真田有些不高兴。
　　“好，”幸村扬唇一笑，“对了，是你送我回家的吗？”
　　“当然了，不然还会有谁。”
　　“那，谢谢你啦！”
　　真田不自在地坐直了身体，“不、不用谢。”
　　“真田，你过来一下。”幸村突然对真田招招手。
　　“……”真田无动于衷，“要做什么？”
　　幸村无奈：“你防着我干什么。”
　　“我没有。”真田一本正经地说。
　　二人隔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是幸村先移开了眼睛，他侧过身去，打开旁边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
　　他朝真田伸出手，手心里安静地躺着一只向日葵娃娃挂件。

　　“向阳而生，坚定执着，积极向上，一往无前，真田，这是我提前送你的全国大赛冠军的贺礼。”

　　我与向日葵有个约定，由它承载着我的爱意，常伴你左右，待到归来那日，我将会与你相拥，它将会与它相认。

　　在某个没人注意到的角落，一只一模一样的向日葵娃娃被幸村握在掌心，它像是具有了心跳与温度，血液顺着经络游走全身，最终流向滚烫的心房。

　　两天后。
　　某个研究所里。
　　重重的隔音门被人打开，紧接着又被关上，谷川从里面将它反锁，对幸村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幸村第三次见到谷川，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实体。

　　跟幻影一样，个头依旧直窜天花板，不过这个房间似乎是特意改造过的，房顶都高了不少。
　　谷川有一种温和的气质，但这种温和是能被人一眼看穿的那种，他本人似乎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或许是多年泡在实验室的原因，谷川身上自带着一丝不苟、儒雅认真的气质，前两次见他的时候都没有带眼镜，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带了一副银框眼睛，在冷光灯的照射下微微泛着银光。

　　幸村环视着周围各种不知名的巨型仪器，精确到毫秒的智能时钟被高高悬在白色墙壁上，就连空气中都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器械的味道。
　　自从进了这个房间，幸村莫名感到一种生命都在倒计时的错觉，他握紧了手心里的向日葵，暗自定了定心神。

　　“坐吧。”谷川将座椅上的防尘布撤下来，对幸村示意说。

　　幸村将手心里的小东西放进了口袋，慢慢走了过去。

　　这个实验室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普通的，这把座椅也是，两侧把手上布满了未知功能的按钮，幸村一坐上去，某处就发出咔哒一声，他的两条腿被锁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谷川充满歉意地解释：“为了防止过程中你的意识被抽离后身体做出某种难以控制的动作，我必须有此考虑，希望你能理解。”
　　“……这么说，在我之前，你已经做过这个实验了？”
　　“嗯，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成功了吗？”
　　“……”
　　“算是成功了吧。”谷川涩然一笑。
　　幸村抬起头来，无声看了他一眼。
　　谷川突然问：“你跟你的家人朋友打过招呼了吗？”
　　“嗯，都说过了。”
　　谷川放心地点点头，“哦，那就好。虽然开启时空穿梭后主世界的时间会变得很慢，几乎处于停滞状态，但你突然消失，还是应该跟家人报备一下。”

　　“那么，准备好了吗，精市。”

　　“……”

　　谷川无声叹了口气，只见他慢慢将手放在幸村肩膀上，声音轻而柔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帮我，但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我一定会的，毕竟我只是跟他们道别，又没有永别。”

　　幸村抬起头来，深沉的眼睛望向天花板。
　　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干什么呢。

　　柳或许还在某处暗自盯着切原吧，丸井应该在缠着胡狼放学后去一家新开的甜品店，真田大概在练着剑道，这个时间桑奈应该刚吃上午饭，因为上次没吃到糖果寿司，回到家后她又重新做了一份，还卷了点奶酪。

　　滋—嗞啦—

　　电流声从某处缓缓传来。
　　一开始不痛也不痒，渐渐地强度加大，幸村感觉他的身体好像逐渐脱离了地吸引力，心脏鼓动的砰砰声也离他越来越远，在某一时刻，他睁开眼睛，隐隐约约竟然从空中看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安静地躺在椅背上。
　　他想去摸一下那具身体，但就在指尖马上要碰到的时候，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股巨力瞬间扼住他的脖颈！

　　巨大的仪器顿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谷川脸色蓦地一变，大步冲过去，连续摁了五六个按钮都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那天价值千金的巨大仪器被人敲得砰砰直响，蓝光高清显示屏上正不间断弹跳出形状诡异的曲线。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问题！我不可能出错！”
　　谷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把摁住颤抖的手，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死死盯着紧急波动的线条。
　　突然他瞪大眼睛，伸出手指将那条曲线描了一遍又一遍，像是不敢确定一样，他迅速跑向实验室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保险箱，期间因为恐惧两条腿没注意绊在一起，额头磕在了箱角上，通红的血液瞬间涌出。
　　谷川颤抖着手输入密码，打开箱子后抽出里面仅有的一张白纸，他赶紧跑回刚才的地方，速度之快掀起了一阵疾风，旁边桌子上记录着密密麻麻数据的实验纸瞬间被卷落在地。
　　谷川将那张白纸举到眼前，眼神在纸和屏幕上来回游走比对，只听他抖着嘴唇，声音弱得都听不大清。

　　“…一样的…跟上次一样……失败了……研究了整整十年…又失败了……”
　　谷川突然想起来什么，唰的转身去看。
　　只见椅子上的少年正安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动静，表情没有丁点儿痛苦。
　　谷川跟疯了一样去摇晃少年的身体。

　　“精市，精市！”

　　“别睡！快醒过来！不要再往前走了！！不要去步她的后尘！！”

　　“精市！！！”

　　可不论怎么晃，说什么，少年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因为某人疯魔的动作，一个小物件从少年口袋里滑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实验室的地板上。

　　“怎么了吗，弦一郎，是不是最近准备比赛太累了，筷子都拿不稳了。”
　　“…我没事。”
　　真田弯下腰将刚掉到木地板上的筷子捡起来，用纸巾擦了擦。
　　侄子佐助突然笑嘻嘻地凑到真母耳边，小声说道：“奶奶，我知道弦一郎的秘密哦。”
　　“哦？”
　　真田支起耳朵来听到某个字眼后愤怒地吼道：“太不像话了！哪有人直接叫长辈的名字！实在太没礼貌了！”
　　佐助无所畏惧地夹了颗豆子吃进嘴里，“老是生气的人老的更快哦，太老了就会没有女孩子喜欢的，弦、一、郎。”
　　这句话戳中了真母最在意的点，赶在某人又要发火之前直接给了他一记威胁的眼刀。
　　真田无法只得憋住气愤愤闭上了嘴。

　　“上次教你的方法，你用了没有，效果怎么样？”真母问。
　　“……”真田含含糊糊地回答，“嗯…差不多。”
　　“啊？差不多是怎样？”
　　“就是还是朋友的意思，”真田搅了搅纳豆倒在晶莹的米饭上。
　　“这个女孩子还挺难搞的嘛，”真母仔细思索了下，“要不我再传授你一招，亲身测验，保证有效！”
　　“算了吧母亲，”真田说，“就这样挺好的，并不是只有走到那一步，两个人才能永远在一起，朋友也能。”
　　“你的意思是要放弃了嘛，我第一个看不起你哦，弦一郎。”
　　“我没有要放弃。”真田语气坚定。
　　真母感觉衣角被人拽了拽，低头一看是坐在旁边的佐助。
　　真母：“？怎么了吗？”
　　佐助凑过去用比刚才还低的声音悄悄说：“奶奶你别信他的话，吃饭之前我还看到他在房间里鬼鬼祟祟地搞什么东西。”
　　真母好奇:“是吗，看到他在搞什么了吗？”
　　“好像是一个……”
　　“真田佐助！”真田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身为晚辈，怎么能不经允许偷看长辈的房间呢？！简直是松懈至极！！”说罢他就绕过桌子径直朝某人走去。
　　“啊奶奶救我！”

　　“臭小子给我站住！我今天必须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弦一郎又要打人啦！经常生气的人找不到媳妇哟！”

　　“我用不着你操心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