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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离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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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寺内,一颗古老而雄壮的枫树枯黄了叶,干秃秃的树枝似是在诉说着悲哀的往事,无声,却又真诚的袒露着古老而浑浊的心。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白辞鞍转过身,愣愣的看着古儒,似是有些疑惑他的突然闯入。就算是男子,在寺庙里也有规矩,是不能随意进出同门房间的。只是这古儒虽然不爱说话,比较自卑,但也从不犯戒,为何今日却……
没等他问话,古儒看到他后先是一喜,脸不自觉的红了红,怯生生的,道:“白辞鞍师兄。”
白辞鞍笑了笑,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我……我有句话想对你说。”古儒看见他温儒尔雅的笑容,说话更结巴了,脸红的像窗外泛红的枫叶。
“师、师兄,我喜欢你,可以做我道侣吗?”他红扑扑的脸蛋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似是在期待什么。
殊不知,在他眼里轰轰烈烈、拉拉扯扯的爱恨情仇,在白辞鞍眼里就只是一个笑话。他不喜欢那种感觉,反正最后也不会得到世人的认可,到头来都是在浪费时间罢了,有什么用呢?
“是么?”白辞鞍轻笑,有些无奈的看着古儒,“可是我还不想找伴侣,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做朋友吧。”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很好听,但此时古儒听着却似心如刀割般疼痛。
“小师弟,师兄给你一句忠告,不要把时间花在没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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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寺里的卫生都是轮流负责的,这次轮就到白辞鞍了。
“小师兄!小师兄!”
正忙着呢,一个幼稚的童声在远处响起。白辞鞍转过头去,手上还拿着扫把,见顾清允跌跌撞撞的向他跑过来,皱了皱眉。
“慢点跑,什么事这么急?”
“呼,呼……”顾清允停在他面前,两只手压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身的汗。
白辞鞍放下扫把,顺便拍拍他的背,“不急不急,慢慢说。”
“那个,那个呼,呼……万炤大师找你。说是要帮你渡情、情劫啥的……”顾清允不好意思的笑笑,挠了挠头。
白辞鞍:“……”
“好吧,我现在就去,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白辞鞍的师尊一般都住在凌法门,不怎么出来,只有发生大事他才会出关。
从他打扫卫生的地方步行到凌法门也不算特别远。
一个时辰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就到了。
白辞鞍跑的浑身都是汗,一股气在喉间喘不上来,缓了一阵,才道:“禀告师尊,徒儿到了。”
话音刚落,一道结界直接把他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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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法门内部。
“……我说就不能好好传送进来吗?偏偏……”白辞鞍一见到师尊就有模有样地抱怨起来,刚刚那股反腔倒海的眩晕感还是挥之不去。
“我是你师尊,还是你是我师尊?”万炤眼眸抬起,眼神中却充斥着担忧的神色。
“怎么?”白辞鞍也是头一回看见他这样的眼神,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情劫……有这么可怕吗?能让你担心成这样啊。”
他挑眉,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师……师尊,你怎么了?”白辞鞍有些害怕,不敢动了。
确实白辞鞍知道师尊心里大概在担心什么,只是不说而已。
“没事,就是有些担心而已。”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你可知七情六欲是那七情,哪六欲?”
“七情是为‘爱情’‘亲情’‘友情’等其余四情。六欲是为‘□□’‘情欲’‘财欲’等其余三欲。此些皆是劫,是人也随之必须经历的。”白辞鞍对答如流。
万炤满意的点点头,心中的担心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嗯,不错。此次,你要历的,便是‘情劫’。此劫基本无解,只能靠自己。”万炤看向他,道。
白辞鞍有些疑惑,可是他也没有喜欢的人啊!从来没有过。
“那如果没有喜欢的人怎么办?”他问。
“你过来。”
万炤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想让他自己想明白。
只要情脉开了,就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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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收功。
“开了。”
“什么东西开了?”白辞鞍只觉得脑袋里晕晕的,好像没什么变化。
“情脉,开了。”万炤再次闭上眼,只觉得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湧至心头。
“哦,我还是没感觉呀,好像没什么效果。”
白辞鞍还是什么都没明白。
同一时刻,皇宫。
“皇上,那小子的情脉……”
“嗯,我知道。”被称作皇上的男人没什么反应,显然早就知道了。
“要不……”老人没再说下去,但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阴暗,动作狠辣。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手了?嗯?”皇上瞥了他一眼,反问道。
“是……”老人不敢说话了,低下头,退到一边。
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一瞬,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为白辞鞍一介布衣说话。
人都抬起了头,朝堂上噤若寒蝉,“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他。不管是谁,都不行。”他的声音淡淡的,有些低沉。
“报!”一个宫人匆匆从门外小碎步跑了进来,单膝行礼,“瀛王到——”
气氛瞬间有点窒息。
“你们先下去。”皇上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眼神却认真了几分。
“是。”语毕,原本还想劝几句的老人神色顿了顿,还是退下了。
“请我弟弟进来。”他坐在了檀木椅上,定定的看着门外。
“哥,我回来了。”
一个身穿战甲的男子跨门而入,长发高高扎起,眼神英气又带着几分疏离,是那种第一眼很惊艳,第二眼还是很耐看的类型。
“那小子的情脉开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皇上眯了眯眼,问道。
“不急,反正不论怎么样他们每一世都会在红尘中相遇的。我们只能改变结局,却不能改变他们必须相遇的事实。”瀛王笑笑,在皇上旁边坐下了。
“不错。我倒要看看,他阎魈的眼光,到底怎么样。”男人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怨气,皱了皱眉。
“你喜欢他?”瀛王属实来了兴致,笑道。
“是又怎么样?哈,倒也不枉你是我弟。”皇上点点头,表示认同。
“皇兄,你也要不惑了吧?还惦记着人家小子呢?”他笑着看向阎旱,挑挑眉。
笑里藏刀。
“呵呵,怎么?你看上他了?”他嘲讽似的笑笑,“别忘了,阿灜,你什么时候抢得过我?真是自不量力。”
“你倒是很自信。你也别忘了,来了三世,你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要不然你怎么会和我合作?”他的语气十分讥讽,“说不定,你这一次又要栽在盛颐那小子手上了。呵呵,做人呐,太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说完,没等他回答,薛灜便自顾自的行礼,下去了。
***
“师尊,我一定要下山吗?”清宁寺门口,白辞鞍和万炤相对而立。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白辞鞍,意思是“你书白读了?”。白辞鞍知道万炤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不舍。
“那我还能回来吗?”他问。
毕竟是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不舍是正常的,而现在让他离开,是有些太残忍了。
“如果过不下去了,就回来。清宁寺永远是你的家,有你的一席之地。”万炤点点头,冷淡的面庞中多了几丝不忍,“快走吧,阿弥陀佛,佛度众生……”万炤不愿再看,便念叨起来,闭上了眼。
白辞鞍也没有再留,转身鞠躬朝下山的路走去。
夏柏延和顾清允也在寺门里躲着偷看,一个挨一个。天还热着,不一会,便浑身都是汗。顾清允率先忍不住,扭头问:“唉,师兄,你说白师兄还会回来吗?”
夏柏延看着白辞鞍清冷消薄的背影,不只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回顾清允的话:“会回来的,他不能离开——”结果,两人转眼就对上了万炤的视线。
一分钟后——
顾清允:“啊呀呀呀呀呀!师、师尊我错啦!!!”
罚禁闭时,夏柏延恍然想起一句话,“愿将军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