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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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7年8月8日（七夕），傍晚，十九点十分
地点：本市一所211大学，接待会议室内
人物：1号李女士 2号关女士 3号郑女士
4号苏先生 5号陈女士 6号齐先生 7号海先生
【屋内，多数是本市知识分子。由政府牵头，秘密进行的“关于是否废除婚姻、并做试点”专项研讨会——第六讨论组，就在屋内。3号女士，最后一个走进屋来，发现大家随便坐，无视号码顺序，似乎各有小九九。1号组长瞧见前者，随即翻了个白眼，而2号女士不顾年岁，起身相迎！】
2号女士：巾帼挤掉须眉呀，郑老师的提案，反响不得了啊！
3号女士：仓廪实而知礼节，婚姻废而女权兴，骂名呀，留就留给我吧，不为别的，我只要臭
男人的世道啊一去不复返！
2号女士：真是利国利民，也利己啊，听说赞助单位，让您白开一年的比亚狄——魏！
3号女士：是升级版的比亚狄——晋！仲达至尊版！
1号女士：（阴笑个不停）哼，真是王八壳子还……
3号女士：（盯着1号女士）姓李的，笑什么你？还没完没了是吧？压了我二十年，实话告你，
也一去不复返了都——如今我是主编，咱们做女人的，得识人、识相、识时务……
2号女士：（从中周旋，转移话题，做起好人）哎呦，这可是荔枝王啊，外面买贵的要死的（说
着，单手托起果盘）！借花献佛，去去肝火，去去……
3号女士：（摘了盘中一颗荔枝，故意拣了最小的一颗）操持这局儿的，又破费了，要紧的是
还不知都几斤几两——我听说什么，别的组，写段子的也请了？
2号女士：（盘子凑近，点头哈腰）百鬼夜行嘛，不，百花齐放嘛……
3号女士：关老师，您给评评理，越是生活里头庸庸碌碌的人啊，反而进了网络的阴间啊，非
要大开杀戒不可！
5号女士：（一拍桌子）都是平等公民，老母鸡上屋顶——你算个什么鸟？一张嘴，臭气熏天！
3号女士：（听完，蹿了，那架势，要爬过长条桌去，跟人家动手）哪儿来的小瘪三？！敢说
老娘臭，我看你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你……
2号女士：（一手稳住托盘，一手拦住3号女士，脸转向5号女士）哎呦，有您什么事啊？
5号女士：有！遇上不公平的事儿，我就要站出来！男人大街上打女人一样，我这个散打冠军
非得站出来——要是有女人也不知好歹、大放厥词，我也得站出来！
2号女士：（朝3号使个眼色）散打冠军，教授不吃眼前亏的哦……（左右不得罪，稳住托盘
的手递了出去，来到5号女士面前）请！
4号先生：（自顾自点了一根烟，冲着2号发话）关老师是个人才，伺候够周到的，今儿七个
讨论组呢——要不，挨个地方，您都发一圈？
3号女士：（一拍桌子，看不惯4号嘴脸）姓苏的，你也算个爷们？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你擦完一屁股债才几天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说我表妹怎么就瞎眼看上你
了——正好，我来就为废了这一纸婚约，从根儿上，断了你的念想儿！
4号先生：对哦，没人赏你婚约，不过，就你这两个干爹的主儿——也配说我吗？
3号女士：就您身上这冒牌西装，洗一遍，秦淮河都得绿吧？
2号女士：（充当和事佬）和和气气，允许我关某人卖个老，允许自己做自己，也允许别人做
自己（大家多少都给她面子，各自落座）……
1号女士：（阴阳怪气）各自留点脸，日后好相见哦……
2号女士：（继续和事佬）就是的嘛，都是一棵树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咱各摘各的果，吃荔
枝，吃荔枝（说着，果盘又递到了1号面前）！
5号女士：（对着1号李组长）您，又是那棵葱啊？
6号先生：（揪了揪旁边的衣角）祸从口出，要当心……
5号女士：（声音慢慢变得忐忑）啥…意…思？
7号先生：（身子凑近了5号和6号）人家继父这棵树，不得了（说着，两个攥紧的拳头摞在
一起），高耸入云啦（上面的拳头，变成了指天的手指），您听好，高高的……
3号女士：（听不下去，也不服气）切，谁还没几个人脉啊，我早就收到风啦，叫咱们来，就
是要给婚姻制度啊，打入地下十八层！
5号女士：真下狠手啦？
4号先生：（又兀自点燃了第二根烟）毛毛雨啦！那话怎么说来着，欣赏，不一定吸引——吸
引，不一定拥有——拥有，不一定霸凌！人家李老师，接受中央台采访时，不早就
给咱们男士定下调子、盖下棺材板了吗，石头棺材呀！对了，李组长，您看什么时
候批准，咱开始啊？早晚早散，晚上我还得去劳教所做兼职，实在不好意思，政府
摊派——推不得滴……
5号女士：劳…教…所……
2号女士：哎呦，一看您就是来此地调研的吧？有眼不识泰山了这回——人家苏老师，可是扶
了三年长歪的小树！
5号女士：关老师，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勉为其难罢了！有的烂泥呢，趴了个好好的，我得
勉强让人家上墙；有些咸鱼呢，躺得好好的，我又得勉强给人家翻个身！
5号女士：（左右看看众人神色）此话怎讲？
4号先生：自打疫情三年后，甭说高考失利的，就连硕士、博士的女孩们、甚至年轻小媳妇儿
们，都得成天到晚直播间里摇摆摇摆，身上没几块布，常年没几个正经工作，日子
久了，能不出事吗？桩桩件件的……
3号女士：（面朝5号，一脸嫌弃）敢问，5号同仁，感觉你也是八五后吧……
5号女士：（迅猛一抱拳）巧了，八五年一月一日！
2号女士：（捂嘴一笑）哎呦，您这“功夫”练得可够深的，成家了没……
5号女士：（含羞一笑）男人吧，我……高山仰止……
2号女士：都听见没——有一个被分流的八零后啊，我猜猜，难不成你走出武校或者武馆，冷
不防一看，您的同龄人，有人成了干儿子，有人开始有了官架子，更多人添了熊孩
子，不少人成了老妈子，难道说，就您还是孤家寡人？
5号女士：您咋那么清楚呢！您贵庚啊？
4号先生：（冷笑一声，接过话茬）人家呀，看着比你年轻，不就行了——话说回来，关老师
啊，您都阳了五六遍了吧，怎么反而返老还童了呢……
2号女士：不讲了啊，丢死人了当年，筛十日，封九族，都是我一人之过啊，不敢讲的啦……
3号女士：别介啊——别只说“过”，也得说说咱们八零后的“功”啊，还说咱关老师，也是
身在“毒”中不知“毒”的一代，人家可不一样——现在是企业二把手！老领导面
前，那是龟孙子，急事来了，那是病秧子，三十五岁以后，周围人家都被甩成街溜
子，关老师一夜之间反倒娶了自己小姨子——不对，现在得叫嫂夫人了，得有几套
上海老宅子吧？
2号女士：（眼神回避，遮遮掩掩）值不了几个钱的……
4号先生：那也比我强啊，我是什么？上有四老、下有两小的叫花子，不定那天，就被后生可
畏砸了场子……
5号女士：这么复杂啊，我还是回武馆去吧……
1号女士：好了，既然大家都不容易，我们化悲愤为话题吧——婚姻，到底是废还是留？
3号女士：哼，今儿表个决是最好！早该废了，婚姻早就不该是大房子！
2号女士：什么时候，婚姻都是大孝子，要留的……
4号先生：我过得还不如家里的狗，男人不是傻狍子，还是废了吧
1号女士：正式一点啊咱们，别一通碎嘴子，按顺序一个一个打开话匣子！
【尽收眼底。第六讨论组，事无巨细，都在屏幕里（切换场景）。控制室里所有的屏幕，尽收眼底，屏幕前的官员——史东昇，发话了。】
史东昇：七组的组长，到哪儿了？要多久抵达位置？
实习生：（对着另一个电脑屏幕）领导，坐标显示…还自己开着车！
史东昇：我学姐，还多久……
实习生：大约二十五分钟左右——到达指定位置，领导……
史东昇：（跟小姑娘比划了一个OK手势）谢谢。
实习生：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史东昇：你说。
实习生：（犹豫片刻）是不是婚姻关系……被废除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史东昇：（狡黠一笑）你说呢？
实习生：可……我们年轻人刚来这个流行离开的城市，还不擅长放弃……
史东昇：（刚才比划OK的手势，此刻换成了大拇指）不错嘛，昆德拉没少读啊（随着裤兜的
振动，他另一只手翻出第二个手机，一看上面共有78条未读消息）……
实习生：（眼角含着泪花，不敢绽放）我还想期望啊……
史东昇：（抓起一瓶价格不菲的碱性饮料，放在她面前）干嘛整得那么酸，来！来点碱性中和
一下，外界铺天盖地的“酸”啊——也需要有“碱”来中和！慢慢你就懂了。
实习生：我们一零后，也非懂不可吗？
史东昇：（继续他擅长的所答非所问）盯着宋温暖，抵达指定位置第一时间跟我汇报，再回答
你刚才的问题，听说你也养猫？
实习生：（比划一个“二”的手势）两只哦！
史东昇：（笑得很浅）打个比方，好比你回家、发现猫拆了家，就算不饿它们，也得关笼子里
一阵子吧？毕竟，沙发呀、窗帘啊都是无辜的，也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呀，猫也是
活的呀！你不接受的，不是猫本身——是熊孩子的猫，对不对——要改成乖孩子的！
体会一下……
实习生：大概能懂吧……
史东昇：盯着吧，想通了，我才答应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史东昇走出办公室，找了一处没人的吸烟区，打开第二个手机，收听了恩师发来的语音。】
恩 师：好歹呢，给我老人家一个面子，东昇，你师母可说了，周末呢，来家里吃饺子！你
也用不着瞒我，宋将军不喜欢你，咱就甭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啦，话说回来，这步棋
走好了，你可就是本省的一条大腿了！不比她小宋少了一条腿，强太多嘛……
【史东昇眼角，流淌下一滴泪，只一滴；他点燃两只烟，其中一支是女士的……】
史东昇：（念着自己大学时，写得那首打油诗）七星宫里醉七仙，七仙乱点七情签；七情签中
诉七世，又别七夕忘一年……学姐，我轻如鸿毛，你七夕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