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债》醉酒画师

14、集雍学宫（四）

　　丽桐点了点头：“按照小姐的吩咐做了，有的。”

　　“那就好！”虞小鱼转回了头，心中十分喜悦。

　　等会儿许忘筌就该来找自己讨要茯苓饼吃了。

　　两人来到了一个还没有人的空亭子中，丽桐把食盒中的饭菜都拿了出来，放到了亭子中的石桌子上。

　　虞小鱼看着一桌子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心情大好，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不多时，就如虞小鱼预想的那样，许忘筌来了。

　　虞小鱼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抬起头对正在向自己走来的许忘筌道：“忘筌，你来啦？”

　　“我来了。”许忘筌走到了虞小鱼身旁的一个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虞小鱼给许忘筌拿了一片茯苓饼。

　　“看，茯苓饼，我特意让我家厨子做的。”

　　许忘筌接过了虞小鱼递给自己的茯苓饼吃了起来。

　　“你家厨子做的茯苓饼真好吃。”许忘筌嘴里含着嚼碎了的茯苓饼，含糊不清地说着。

　　虞小鱼道：“你今日又没吃你家小厮和丫鬟给你带的饭菜吗？”

　　许忘筌摇了摇头：“没吃。”

　　虞小鱼道：“饭菜里还是放了葱？”

　　许忘筌道：“放了。”

　　虞小鱼道：“你爹娘就不担心你不吃东西身子会吃不消吗？”

　　许忘筌无所谓道：“他们大概不会担心我的吧？”

　　“啊？”虞小鱼惊了。

　　怎么会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爹娘啊？

　　许忘筌很快就吃完了手中的茯苓饼，虞小鱼连忙又给许忘筌拿了一片。

　　许忘筌边吃边道：“小鱼，你说裴岭这个人如何？”

　　“裴岭？”虞小鱼不解：“提他作甚？他为人其实还行吧？就是养了只蛙，搞得人心惶惶的。”

　　许忘筌有些不高兴：“裴岭不好。”

　　“嗯？”虞小鱼疑惑道：“他哪儿不好了？因为他的蛙吗？”

　　许忘筌道：“因为我不喜欢他跟你说话。”

　　虞小鱼实在是没想到许忘筌会由于这个原因觉得裴岭这个人不好。

　　“那……行，那我以后就不跟裴岭多说话了。”

　　许忘筌看着虞小鱼满脸无奈的表情，他认真道：“真的！我是真的不喜欢你跟裴岭说话，一个玩蛙的人能有什么好？多脏啊！”

　　“好好好，那我以后尽量能不跟裴岭说话就都不跟裴岭说话了。”

　　说着，虞小鱼见许忘筌把手中的茯苓饼给吃完了，立马把自己手中的筷子递给了他。

　　“忘筌，你要是饿就吃些菜吧。”

　　“好。”许忘筌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虞小鱼递给自己的筷子。

　　今日的饭菜是虞小鱼在前一天特别嘱咐过不要放葱的。

　　见许忘筌吃自己特别嘱咐过不放葱的菜吃得津津有味，虞小鱼心中喜滋滋的。

　　午时吃饭休息的时间一过，又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了。

　　下午是昨日来讲过诗文的老夫子继续来为大家讲学。

　　老夫子依然如昨日那般自顾自地讲着诗文，也不管众人有没有在认真听，到底听不听得懂。

　　虞小鱼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老夫子讲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飘浮着的云烟，令人摸不着更抓不住。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集雍学宫外的环形水池冰封了之后又解封了，解封了之后又冰封了。

　　集雍学宫中的世家子弟也逐渐从六到八岁的小孩成长为了十二到十四岁的孩子。

　　这天，世家子弟们迎来了他们的第一场射艺课。

　　大家在射艺场仔细听着当朝神射手的讲解，看着神射手的示范，都跃跃欲试地拿起了弓和箭。

　　“嗖——”

　　神射手在世家子弟们的面前稳稳当当地射出了一支正中靶心的箭。

　　随后，神射手转过身来对世家子弟们道：“好了，我已经讲解和演示完了，接下来你们也试一试吧。”

　　虞小鱼拿起了专门为他们这群孩子定制的弓和箭，调整好呼吸，拈弓搭箭，瞄准了靶心，将弓弦上的箭给射了出去。

　　第一次射箭，虞小鱼并没有什么把握，也对自己没有什么能够把箭射中靶心的期待。

　　果然，这一箭射偏了。

　　其余的世家子弟也分别射出了各自的第一箭。

　　“嗖——嗖——嗖——嗖——”

　　伴随着一声声的射箭声，放在远处的靶子被一箭箭射中，但没有一个靶子的靶心是被射中的。

　　神射手道：“看来大家还是要多练才行，若是射箭想要射中靶心，那就必须要稳，手不能抖。”

　　虞小鱼方才射出的第一箭消耗了她不少力气。

　　休息了片刻后，虞小鱼再次拈弓搭箭，准备射出第二箭。

　　站在虞小鱼身旁的许忘筌小声嘀咕道：“不就是射中靶心嘛，多练练不就行了？”

　　虞小鱼听到许忘筌说的话后，有些分心。

　　只听“嗖——”的一声，虞小鱼射出的第二箭又射歪了。

　　可恶！

　　虞小鱼心中十分懊恼。

　　不应该被身边说话的人干扰到自己的！

　　“嗖——嗖——嗖——嗖——”

　　世家子弟们也纷纷射出了各自的第二箭。

　　然而，还是没有一个可以让箭射中靶心的人。

　　神射手安慰大家道：“再多练练，没事的。没有多少人是能够在一开始就可以让每一箭都能够射中靶心的，射艺需要持之以恒的练习。”

　　萧家大哥萧鹤道：“那我们大概需要练习多久才能够让箭射中靶心，百发百中？”

　　神射手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每个人的射艺水平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多练几下就可以射中靶心，百发百中。但有的人可能就需要长期的练习才能够做到射中靶心，百发百中。”

　　蔡雨文道：“若是一直都练不到能够射中靶心，百发百中呢？”

　　神射手道：“那就是个人的问题了，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射箭，很稳很准，有的人则在射箭这一方面没有一点儿天赋。”

　　罗喜君道：“问再多都没有用，还不如多练练。”

　　说罢，罗喜君已经拈弓搭箭，射出了第三箭。

　　这一次，罗喜君的箭距离靶心又近了一些。若是她再往下射一点点，她的箭就可以射中靶心了。

　　见到罗喜君的进步如此之大，众人也不再向神射手多问问题了，继续开始了一次又一次地拈弓搭箭。

　　“嗖——嗖——嗖——嗖——”

　　射艺场上的射箭声不断。

　　掠过射艺场上空的鸟留下长长的鸣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天际。

　　虞小鱼心中非常想要让自己射出的箭射中靶心，她对着眼前的靶子射出了一箭又一箭。有的箭射歪了，有的箭则直接没有射中靶子，这让虞小鱼十分痛苦。

　　怎么就没有办法射中靶心呢？

　　虞小鱼打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射。

　　她往左右两边望了望，见世家子弟们有的已经停下来许久不再射箭了，有的还在不知疲倦地一箭一箭对着靶子射着。

　　裴岭养的蛙早就已经死了，他如今也不再养蛙了，转而养起了狗。

　　今日裴岭的狗也跟着他来了射艺场，只不过他的狗还算安分，不会动不动就乱喊乱叫，是只相对来说比较安静的狗。

　　虞小鱼见裴岭一箭又一箭地射着靶子，却没有一次能够射中靶心，便把目光移向了裴岭旁边的萧家大哥萧鹤。

　　萧鹤的年纪是在场的世家子弟中最年长的。他今年十四岁了，拈弓搭箭的手也是最稳的。

　　有好几次萧鹤射出的箭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射中靶心了。

　　萧家二弟萧遥射出的箭就比他大哥差得远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和他的性格有关。

　　萧遥这个人吊儿郎当的，做什么事情都不太认真。对他来说，射箭估计就跟玩儿一样，射不射得中靶心在他心中无所谓。

　　萧家三弟萧秦还算认真，但他射的箭全都射在了靶子的边缘处，就仿佛是要把靶子的边缘处给射满一圈似的。

　　看完了左边，虞小鱼转头看向了右边。

　　右边是靠着自己的许忘筌。

　　许忘筌的箭术倒是还行，就是他的水平不太稳定。有的箭差一点点就能射中靶心，有的箭则直接射不中靶子，射到了后面的树干上。

　　再往右边而去是蔡雨文。

　　蔡雨文的箭术倒是很稳，箭一直都射在靶子上，但就是射得离靶心不近不远。

　　蔡雪武的靶子上至今只被射上了离靶心距离不一的五箭，其余的箭全都射到了后面的树干上。

　　罗喜君的箭术则一直不错，她射出的箭很多都在靶心的上方，有几支在靶心的下方，看起来她似乎再射准一些就可以射中靶心了。

　　虞小鱼看完了左右两边的人，又看向了自己的靶子。

　　自己的靶子上有几箭是距离靶心很近的，但也有射在靶子边缘处的。还有射出了靶子，射到了后面树干上的三支箭。或许自己再多练几把就可以射中靶心。

　　想罢，虞小鱼再次拈弓搭箭，瞄准了靶心，猛地把箭射了出去。

　　“嗖——”

　　虞小鱼紧张地看着自己射出去的箭和靶心。

　　下一刻，神射手惊喜道：“虞家小姐，虞小鱼，第一名射中靶心！”

　　霎时间，虞小鱼左右两边的世家子弟都望向了自己。

　　“扑通！扑通！扑通！”

　　虞小鱼的心脏在这一瞬间跳得厉害。

　　自己居然是在场的世家子弟中第一个把射出去的箭射中靶心的人！

　　“哼……”罗喜君不甘心地看了虞小鱼一眼，继续拈弓搭箭。

　　“嗖——”

　　罗喜君紧张地看着自己射出去的箭，脸上的表情逐渐又不甘变为了喜悦。

　　神射手道：“罗家小姐，罗喜君，第二名射中靶心！”

　　顿时，虞小鱼也和其他世家子弟一齐转头望向了罗喜君。

　　罗喜君趾高气昂地看着众人，自信满满地“哼”了一声。

　　虞小鱼心中十分不爽罗喜君这副目中无人的表情。

　　六年来，虞小鱼觉得罗喜君就没有一天是看得起过其他的世家子弟的。

　　“嗖——”

　　只听又是一声箭射中靶心的声音。

　　神射手道：“萧家公子，萧鹤，第三名射中靶心！”

　　这一下，世家子弟的目光又转向了萧鹤。

　　萧鹤看着大家，谦逊地笑了笑。

　　见到已经有三个人都让射出的箭射中靶心了，剩下的还没有让箭射中靶心的世家子弟都紧张了起来，继续开始拈弓搭箭射靶子。

　　虞小鱼也没有因为自己把射出去的箭射中靶心了就完全放松了。

　　休息片刻后，虞小鱼再次拈弓搭箭，把箭猛地射了出去。

　　“嗖——”

　　“……”

　　虞小鱼愣了愣。

　　这一次，虞小鱼射偏了。

　　不过没关系，既然之前的那一次自己射中了靶心，虞小鱼有信心自己可以再一次让射出的箭射中靶心。

　　罗喜君见虞小鱼再一次射箭没能射中靶心，她笑道：“看来虞家小姐这个射中靶心的第一名是靠运气得来的啊。”

　　“我……”虞小鱼扭头望向了罗喜君，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这样一句话。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第一名，而她是第二名，现在自己再一次射箭却没能射中靶心，所以她觉得自己的第一名是靠运气得来的吗？

　　闻言，一旁的许忘筌停下了手里刚准备要射出去箭。

　　他望向了罗喜君，质问道：“罗小姐，要不你也再射一次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再次射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