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踩着小板凳摘苹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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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媞法一度对小哑巴伊凡没什么好感，因为母亲那多余的善心。
善良的母亲总是不断提醒她，既然她把他捡回来，就应当负责到底，好好对待这个可怜无助，天生残疾的小男孩。
这是主在考验她是否拥有一颗善良之心。
可是妈妈，主要是真的善良，为什么会创造出这么个小男孩来？
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无法表达的残缺品。
莫媞法心里的疑问很多，却没人能解答。
其实伊凡大多数时间，都像一个正常人，他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仅凭触感与嗅觉，就能干不少事。
她只带着他转悠了一回，他便能自己找到餐厅、厕所、以及她的房间。
她有时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但很快，她的疑问便消散了。
因为她发现，伍德村那些调皮捣蛋的十一二岁的孩子，总爱欺负他——特别是当她不怎么想理会他，把他丢到一边时。
起初，他们叫他哑巴、聋子、瞎子，还编造一堆奇奇怪怪的外号，叫他蠢蛋、稻草头、“红发女魔头”的跟屁虫。
红发女魔头是莫媞法的美名之一，她曾经真正意义上的，狠狠踹了某个小混蛋的屁股一脚，让他从此睡觉都不敢平躺着。
以那些小混蛋低微的智力，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无论他们怎样辱骂那个小男孩，他都是听不到的。
于是，他们更加混蛋了起来，他们开始打他。
只要莫媞法不在，他们便打他，不幸的是，他是有痛觉的，因为没有视觉和听觉的缘故，他的痛觉尤为敏锐。
时至今日，莫媞法依然不知伊凡是如何度过那段日子的。
她因为转生得猝不及防，一时沉浸于迷惘而压抑的情绪中，常常躲在房间里看书，很少关注他的安危。
尽管她和他睡在一个房间，她都没发现他的异常。她其实早该发现的，早该发现她每回把他推出家门，让他出去玩会儿时，他都会顿在那里，好久才离开。
直到某一天，妈妈牵着他的手，来问她:“莫媞法，伊凡身上怎么会有伤？”
“他看不到，磕着碰着哪儿了也很正常。”她也像个混蛋似的漫不经心地回答。
母亲解开男孩身上的衬衣，她这才看到他身上累累的淤青，白皙手臂上，一段不知是火烧的，还是开水烫的焦痕，扭曲的，好像黑色蠕虫一般。
她后背发凉。
妈妈没有骂她，只是找了药膏，让她一点点地给他上药。
小男孩弓着背，一动不动地坐在她身前，月光洒落在他难觅完好的后背上。
“疼不疼？”她问他。
她知道他听不到，但还是这么问了。
他纤细的小身子颤了颤，他知道她在说话吧？他感觉到了。
然后，他一如既往地抱住了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怪她。
她低下头，将自己仅剩的那颗花蜜糖塞到了他嘴里，当作道歉之一。
第二日，她走出了房门，将红发女魔头的传说升级成红发杀人魔。
从此平静的小村庄再也没出现过任何一个小混混。
莫媞法也不怎么吃花蜜糖了，吃多了腻牙，虽然那是她唯一的零食，她将花蜜糖全都给了男孩吃。
他好像很喜欢花蜜糖甜丝丝的滋味，每次吃一颗总要留一颗，像囤粮的小仓鼠，等到过节或者开心的时候，就拿出来多吃一颗。
其实这种糖算是伍德村这一带为数不多的特产之一，用花瓣与蜜糖揉合而成，不知加了什么奇特的香料，吃进嘴里，总会有别样的芳香袭来。
只是太甜了，莫媞法喜欢甜，却也不喜欢那样猛烈的甜。
后来，她也称不上对小哑巴伊凡有了什么好感，只是她突然觉得妈妈有一点说的是对的。
既然她将他带回来了，那么他的一切，她都会负起责任。
*
第二日晨起时，卢克尤为兴奋，因为他知道，经历了昨夜的一觉，莫媞法一定会对山妖的行踪有所头绪。
谁知才起来，他便被她拉到了一片果园中。
“肖恩先生让我们把果园里的青苹果都摘了，然后送到石阵村的维克·巴顿酒馆，可以给我们酬金。”
“那山妖呢？”
“我怎么知道山妖在哪里？”莫媞法翻了个白眼，“骑士团的人不让我们打扰他们的行动，否则就要把我们赶走，他们要是能抓到当然好了，到时候我们还能蹭点功劳，拿了钱走人，万一他们抓不到，我们岂不是一分钱都没了？所以趁着现在这段时间，多找找活儿干，好歹把来返路费给赚了吧？”
卢克瞪大眼，“可你的魔法呢？”
“什么魔法，我哪里会魔法？”
“我是说，你的预言啊！”卢克急得手足无措，“你不是有预言的能力吗？”
的确，莫媞法虽然半点魔法不会，但她的确在离开魔法学校后，有了自己唯一的能力——预言。
这个预言能力非但不算开挂，且可以称得上十分鸡肋。
她依靠梦境预言，往往要在睡前进行冗长的入眠仪式，进入梦乡后，才能得到那么一两个支离破碎的画面，就依靠着这么一个鸡肋能力，莫媞法成了术士协会为数不多的占卜术士。
那一两个支离破碎的画面，提供的作用，等同于一闪而过的流星，起初利用预言做委托时，莫媞法几乎是无头苍蝇，惹了很多笑话。
后来逐渐习惯了，便看得开了，能做做，不能做拉倒，反倒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她还真轻车熟路起来，倒也不是预言越发灵光了，而是她开始长脑子了。
预言算个屁呢，那一两个画面算个屁，大部分时间，她都用脑子判断魔物的方位，用脑子躲避危险，指引自己的搭档斩杀魔物。
卢克这种没脑子的乐天派是不明白的，他只以为她拥有逆天的预言能力，总能找到魔物的位置，总能带领他完成委托。
“我昨晚做梦梦到一车青苹果，所以等我们送完苹果搞不好就能找到魔物了！”莫媞法满口向他保证。
卢克气得跳脚，“我才不信！你就是打算把委托丢给那些骑士团的人！”
“他们能帮我们做委托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镇长说只要魔物找到了，钱一分不差我们的。”莫媞法眨眨眼，“你这么生气干嘛？”
卢克瘪起了嘴，“那个骑士侮辱了我的剑，作为一个剑士，最不能被侮辱的就是剑了。”
“你别放在心上，他那个人，就是嘴巴毒。”莫媞法无奈地笑笑。
“你跟他认识？那个拂晓骑士？”
莫媞法点头，淡淡地回道：“对啊，我不是提过以前我在雅戈洛的魔法学校上学吗？他是我同学。”
“你跟他关系好吗？”
“不怎么好，不对，是非常不好。”
卢克握住腰间的银剑，“那我们更得抢先完成委托了！这样我可以一雪前耻，你也可以狠狠践踏你的仇人！”
莫媞法眯缝起眼，“可是肖恩先生说，送完苹果可以给我们十个朗登币。”
卢克撸起袖子，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苹果树的海洋。
夏季炎炎，烈日当头，苹果树的叶子团团簇簇，翠绿得好似一片翡翠汪洋，只有两道忙碌的身影穿梭在果树之间。
两个草编筐子已经装满，苹果却还没摘完。莫媞法只好又取了两个筐子过来装苹果，幸好卢克个子够高，大多数时间，也用不着把木凳搬来搬去，他踮踮脚，伸伸手，便能够到顶端的苹果了。
莫媞法便没这么幸运了，她身材瘦小，只能抱着凳子挪来挪去，上方的苹果愣是碰不到，只好先解决触手可及的。
不得不说，这果园内的苹果树长势都十分喜人，一个个青苹果，有成年男性拳头那么大，轮廓那样圆满，好似婴儿肉感的小屁股。
“这苹果用来榨汁一定很好喝。”莫媞法将手中的大苹果放在了草筐中。
卢克抹了抹嘴角，“那当然，难怪这里的苹果酒这么好喝呢。”
“两位辛苦了！”忽然从果园入门传来浑厚的男声，男人抱着一大桶冰酒来到了果树中央，分别倒了两杯酒给二人。
卢克愉快地接过酒，一喝，竟是清甜可口的苹果酒，“真不错，您就是肖恩先生吧？”
“我叫肖恩·哥林，要不是你们两个年轻人来帮忙，我一个人忙来忙去的，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中年男人蓄着络腮短须，相貌堂堂，上身是服帖的衬衣，外套黑色丝绸马甲，宽松的羊毛长裤，手指上还有两枚宝石戒指，是个典型的城镇富商。
当他把酒杯递到莫媞法面前时，她还有些犹豫，却听他笑道：“这酒掺了不少冰块儿，跟饮料没什么区别。”
“那我就不客气了。”莫媞法浅尝了一口，的确就像前世的酒精饮料，温和得很。
肖恩先生扶着腰说：“哎，原本定的两个来摘苹果的工人，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可已经跟维克·巴顿酒馆那边约好了，只能找你们来帮忙了。”
“没关系，您给这么多酬金，摘多少苹果都没问题。”卢克拍了拍胸脯。
肖恩望着汗流浃背的青年，还有那捧着酒杯越喝越上头的少女，忽然问道：“你们是从雅戈洛来的？”
“对啊，我们是术士，是来抓那个拐小孩的魔物的。”卢克挠了挠头，“摘苹果，也是顺便的，顺便，等摘完我们还是要去抓魔物的……”
他笑得有些心虚了起来。
“是啊，如今居心叵测的魔物是越来越多。”肖恩叹了口气，“我那时候，福纳镇可不是这样的……”
“您那时候？”卢克一愣。
肖恩说道：“我以前刚来这个镇子的时候，哪有什么魔物作乱，这里算是多梅尔城附近最繁华的镇子了，其他村镇或多或少都有魔物侵扰，只有这里，一片祥和安宁。”
“以前从来没有孩子走失吗？”莫媞法喝完了最后一口苹果酒。
肖恩点头，又摇了摇头，“还是有的，听说，以前老镇长的儿子不知怎么失踪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回来，不过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莫媞法看向卢克，他也恰好转头瞧她，二人相视一眼。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踩着小板凳摘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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