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越过时间长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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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说，村子里突然溜进了一只魔物，撞翻了油灯，还引起了一场大火。
莫媞法倒是没被那巨蛇弄伤，却被锄头擦伤了手背，赫拉辛修斯给她细细包扎过后，两人决定今晚暂时睡在一起。
其实除了那一夜，莫媞法突然爬上他的床以外，其他时间，她和他还是分开睡的。
只是今晚，她有很多话藏在心里，他也并不放心将她一个人丢在另一间房。
她辗转反侧，他也辗转反侧，莫媞法决定结束这难熬的一夜，于是她率先发问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呢？”
“你先说。”莫媞法盯着他湛蓝的双眼，“你今天救了我一命，你先说吧。”
赫拉辛修斯道：“好，我先说——你不许再跟今天那个男人见面了。”
“……”她无语地望着他，“难道不是你先让我跟他约会的吗？”
他翘了翘嘴，“我后悔了，行吗？你不许跟他见面了，我会难受。”
莫媞法一怔，只听他续道：“不，不是难受，是很难受……我都不知道会这么难受，一想到你会对他做和我在一起时的那些事，你会朝他笑，会朝他耍脾气，说不定还会——”
“什么？”
“说不定还会和他睡在一起。”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很难受，你说？我这是算喜欢你吗？莫媞法？”
莫媞法叹了口气，“你真是个无敌大笨蛋，你干嘛要喜欢我呢？再说了……你就没想过，我也对伊凡做过那些事吗？”
“他已经死了，那么——”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可以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吗？”
莫媞法一愣，他用双臂环绕她的身体，“我宁愿你把我当成他，我也想看看你喜欢我，是什么样子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太沉浸于应该喜欢我的这个丈夫的角色中了呢？”
“或许吧。”他笑了笑，更加抱紧了她，“不管是以什么方式，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莫媞法——我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莫媞法抚摸他的脸庞，赫拉辛修斯问道：“所以你呢，你刚刚想说什么？”
莫媞法始终低着头，她抬起已经蓄满泪水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打算阻止所谓的天律？你是不是打算拯救这片大陆？”
少年怔然，她握紧他的手道：“离开这里吧，你这么做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听我的，离开这里，你这么做不会有好下场的。”莫媞法握紧他的手，“你说过，没有神明会违抗天律，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叶子的凋落、被神明抛弃之人、死于命定的金发骑士……
原来一切在这时候就注定了。
赫拉辛修斯依然沉默不语，她喘了口气，“我跟你回众神之殿，我们离开吧，离开这里，这样你也就没有理由拯救这里了。”
“不仅是因为你。”
他淡淡地开口道：“是为了这里的所有人，也是为了我自己。”
她听到他声音缓缓，平静得仿佛在陈述一件相当随和的事情，“在人间的这些日子里，我看到草木生长，花开花败，这里没有永恒，只有生老病死，永远的变化，可这里的岁月却让我看到了更为动人的永恒。我想，万物的存灭应当由他们自己定夺，而不是天律冷酷的审判——”
“我决定背叛天律，就像我的母亲那样。”他再次吻上她的额头，“即便是化为毫无意识的能量也无关紧要，莫媞法，毁灭的力量正在注入这片大陆，不远了，很快这里将被毁灭统治，如果我离开了，这里很快就会凋零。”
莫媞法听到他的话，便知道自己无法再说什么了，他是想了很久才下的决定。
她尊重他的决定，一如他尊重她的决定一样。
“当然，在这之前，我想送你回去。”
他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从哪儿来，但我感知到了你的异况，因此，我可以借你穿梭时空的力量。”
莫媞法伸手环住他的腰际，“我再陪你一会儿吧。”
“好，等天亮了，我就送你离开。”
他撩起她额前的发丝，她与他长久地沉默着，拥抱着，过了好久好久，莫媞法感受着怀里的体温，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她发觉额头落下一滴冰凉。
“赫拉辛修斯，神明也不可以预测未来吗？”
“当然，未来是很禁忌的秘密，穿梭时空的力量也是被天律禁止使用的。”
“这么说，我又害了你。”
莫媞法无奈笑笑，忽然，她发觉她能看清他的面容了，他一直没有闭上眼，一直在看着她，原来是窗外的光亮洒落进了破旧的小屋，太阳升了起来。
她发现眼前的光芒越来越多，那不是太阳的光芒，许多白光将她的视线遮蔽，他渐渐消融在她的视线之中，她喊他的名字，却隐约可以听到他的回答。
“我们会再见面的。”她还能感知到他的体温，于是她喊得更加大声：“赫拉辛修斯！伊凡！我们会再见面的！一定会的！”
她在白光之间，看到了他震惊的双眸，于是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光芒将她完全包裹，笼罩，她开始沉睡，等到她恢复一点意识后，她发现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长河。
河中是各种各样的场景，她看到龙火吞噬大陆，看到金发少年以一己之力对抗着如蝗虫般密集的魔物，看到焚烧殆尽的城池堡垒，皇座上一代代帝王更换，连皇冠的样式都换了一茬又一茬……
她早该知道的，只有神明能操控巨龙，选择用龙火毁灭永月大陆的，也只能是神明……
她都不知道自己耗费了多少精力，才找到她该降落的那个时间。
她不会回到暴雨淋漓之时，她要回到更早之前，在他遍体鳞伤时将他抱住，她早该想到的，他从来都不想当那个所谓的英雄，在他举起拂晓巨剑时，他一定想起了什么。
于是他决定为了所有人，与天律，与命运抗争到底，于是，他决定远离她。
她曾在那个暴雨后的清晨背着他离开森林，这一次，她也要带他离开，离开喧嚣的金宫，离开繁华的城镇，不管去哪里都好。
这一次，不管是多大的暴雨，不管有多么恐怖的力量想要摧毁他，她都会与他共同面对。
她停留在了一个时间节点之前，抬起手想要触碰河底的画面，下一刻，一个轻盈的声音响起。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莫媞法抬头，发现河的对面站着一个长发少女，她金光般的长发与漠然的神情，令她立刻想起了她是谁。
“你是带我到过去的那个人，你……你是谁？”
少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那么望着她：“如果选择了这个时间，改变了过去，你会跟他一样，成为被神明抛弃之人。”
“我没得选择。”莫媞法淡淡地回答，“我要救他。”
少女一贯漠然的脸上，却忽然浮上了释然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会与他选择同样的道路。”
“你到底是谁？”
“我与你密不可分，赫拉辛修斯应当与你提起过我。”她将双臂交叠于肩头，“我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我曾为抵抗天律而死，现在，是时候重归神地，你也该回去了——”
莫媞法惊讶地睁大了眼，她忽然明白了她是谁。
金发少女化为四散的光芒，那金光不断扩张，仿佛要充盈一切，要主宰时间的长河。
“贯彻你的选择吧，我的孩子，你与他都做了很多，足够让那家伙身心俱疲了。”
“回去吧，与他并肩。”
“我将重塑巨树，焕新万界。”
……
莫媞法睁开了眼，她感到眼皮落下丝丝冰凉，她立刻坐起身，发现自己仍然被绳索捆绑。
她看了眼身旁的银发精灵，她一如既往，用刀片划开绳索，将艾德文砸晕，奔向那片宫殿废墟，只是这次更快，她走向那坐在石柱上，遍体鳞伤的骑士。
“伊凡？”
他猛然抬起头，定定地注视着她，“莫莫？你去哪儿了？”
“我出神了一会儿。”
“好吧，结束了，我杀了魔帝。”
她抱住了他，“我知道，你做得很好。”
伊凡不可置信地颤了颤身子。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抱我，你说你不喜欢我……”
“我不能抱你吗？”
“倒也不是……”他轻咳了几声。
她抱着他的胳膊，坐在石柱上，笑哈哈地道：“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爱我。”
男子听此脸颊浮上一抹潮红，“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
“你现在说了。”
“……”
远处的那道人影默默地看着相拥的二人，他没有选择上前，只是转身离去。
男子冷得牙齿打架，莫媞法抚摸着他沾着血渍的脸颊，冰凉雨丝落在二人的周身，好似银光般闪耀。
“伊凡·厄佩利斯，我宣布——”她吻上了他的双唇，“我也爱你。”
（完）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越过时间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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