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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撮合有情人,解救贾迎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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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迈入九月,她已独自支撑一月,可还是总觉得处处都是水溶。
孩子们还在询问二东家去了哪儿,只那日贾府唱戏时在台上看到他在台上,瞥见了一眼,后来就再没见过,距离二东家来戏园更是已有半年了。
到此她才如实告知,孩子们颇为失落。
她还得安慰:“王爷总得去做自己的事,难不成天天被困在我们戏园?”
“那王爷以后还回来看我们么?”
其实她也不知道,有她在,水溶大概不愿意回来吧,但她还是说:“若你们想的话,会的。”
大不了她派人去请一趟,水溶不是冷心冷情的人,断不会拒绝,到时她回避就好。
可没等她有什么动作,就猝不及防地在戏园与水溶撞上了。
彼时,水溶正带着水生要进西院,夏至正从里出,一时撞上,两相愣住。
好半晌,水生手上的东西提溜不住了,滑落在地,才将二人召回魂。
水溶先道:“我不过是来看戏。”
“哦,”夏至应了一声,瞧了瞧他身后在捡东西的水生,“看戏从后门进来?”
他面不改色,“后门好停马车。”
“那戏在东院唱,王爷可是走错了?”
他便命水生将东西垒好,“这是带给他们的,劳薛姑娘转交。”
夏至却抬脚走了,“王爷自己送吧。”
如此便又分开,直到几天后冯姿玥给她送帖子,邀她们去府上赏菊。
水溶比她们早到,贾府众人尤其宝玉还同他欢欢喜喜的热络,他也一一笑着回应,独在碰上夏至的视线时,愣了一秒,而后点头很快滑开。
夏至也同样略略行礼,只做尊敬。
众人却觉不对,他二人怎地如此生疏了去?
而后赏菊吃蟹、饮酒作诗,连互动都没有,兴致似乎也不高,当日百花宴,夏至可是赢了一盆茉莉,送给了北静王,今日怎么连作诗都推辞了。
这明眼人都能瞧出他二人之间生了间隙,个个好奇,难不成掰了?
他们又何尝看不出众人八卦的目光,都只当没看见,故作镇定地喝酒。
水生却局促的不行,恨不得立即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他虽不知王爷和薛姑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王爷到京那日去了趟贾府拜寿回来就闷闷不乐,此后再未去过戏园和铺子一次,后来薛姑娘又派人信来,看着便是要分划资产了。
他们之间大约不是同之前一般的闹脾气,而是真的要分道扬镳了。
而他这幅模样更是坐实了二人之间必定有问题,一时让人偷摸将水生拉了出去,问了半天,水生到底忠心,守口如瓶。
众人无法,又不敢直接问他们,便只能按下八卦之心。
但冯紫英等人却管不了什么原因,只打算趁虚而入,绞尽脑汁作诗,最终卫若兰得胜,赢了一盆精品,当着众人的面送予夏至。
夏至却并未接下,“多谢卫公子好意,这花该赠予懂它之人,给我却是糟蹋了。”
谁也不是傻子,听不懂画外音,便知晓她的意思,但也不曾自怨自艾,或是恼羞成怒,只是颇为可惜,行礼坐下。
冯紫英和蒋子宁也一一败下阵来,众人便更是不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让他们既分开却依旧不肯接纳旁人。
转场之时便都将他二人落在之后,又偷偷让人查探他们所言所行,八卦之心难挡。
并肩而行,夏至不曾像那些人一般总是落后他半步或一步,她好似从不曾怕过他。
水溶像是先支撑不住,开了口:“我不知你会来,否则断不会来。”
如此决绝反倒不像是放下的样子。
“王爷倒也不必因我扰了行程。”
水溶却停下了步,转身瞧着她,目光悲切,“你不怕我纠缠?你且宽心,我不再属意你,至此你我再无纠葛,你大可以随心而去。”
他说完便离去,夏至却在原地站了许久,他在撒谎,那毫无波动的进度条根本就出卖了他。
哪怕她下定决心不与他在一起,进度都没有一点下降,或许是他太过坚定了吧。
夏至更加觉得不能再见他,每每瞧见他,自己的决心便像是要被动摇一分,可明知不可,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如她所愿,自那日之后,一直没和水溶再见过。
但她却也忙起来了,不久贾赦就要将迎春嫁到孙家去,她必须早与季尚清谋划。
还有那个不争气的薛蟠,又要娶夏金桂,这夏金桂可不好相与,不仅香菱遭殃,而后聪明反被聪明误,阴差阳错将自己毒死,一命呜呼。
夏至先派人请来季尚清,将贾赦之意告知,并让他去调查孙绍祖品行,“若是她落入那孙家手,便是跳了火坑,草草了了性命,你若有心,便救她一回。”
季尚清这才发觉当日夏至是何意,也突然理解戏园薄命司二楼紫菱洲里放置的迎春的那副画上为何写上那样一首诗。
原来合在这里。
待贾赦宣布此事,贾母虽不愿可不愿多说,贾政却几次劝说无果,迎春也明白此事不能,那诗就是应证。
当日她看了那诗回来便做了好几日噩梦,惴惴不安,至此终于来了。
她慌忙来找夏至,“如今可如何好?除了老太太,没人说得动大老爷,可老太太也不愿管了。”
夏至却问她:“如今你可还要跟那木头一样,装着没看出他的意思?”
迎春知晓这个“他”指的是谁,一时说不出话。
夏至又道:“这个孙家瞧着不错,但其实不是什么好人家,虽与你们是世交,但当年不过是彼祖希慕荣宁之势,有不能了结之事才拜在门下的,并非诗礼名族之裔。”
“这孙绍祖更是不行,其人表面相当,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脾气暴躁,心思阴狠,不是良人,你的性子又弱,今后定是要被他磋磨。”
如此迎春更是心悸,一时遍体生寒,只觉未来无望。
好在夏至安抚她:“季尚清已知此事,我与他谋划,你若愿意,不日他便来提亲,以他家之势,比孙家不知好上多少,你们家巴不得与他相交,大老爷也定会踹了那孙家,改为巴结平威侯府。”
夏至拉上她的手,“与大老爷和荣宁二府而言,也许你只是交易的筹码,但你自己需知季尚清对你是真心实意,他从不曾拿你做什么交易,而是想尽法子救你,你断不可自怨自艾。”
迎春如何不知季尚清之意,只是从前觉得闺阁女子不可与外男接触过多,怕被旁人瞧见去,她脸皮薄,性子软,自是不好意思回应季尚清。
可如今正是关键,岂敢再扭捏。
“我是愿意的,我知他心意,我也不在意是否是什么交易,只怕......只怕父亲不肯。”
“你且宽心,”夏至柔声道:“信他一回。”
不要低估你父亲攀权附势的心思,也不要高估在他心里一个女儿的分量。
夏至很快将消息传给季尚清,果然第二日平威侯府便来了人,贾赦和贾政自然相陪。
来人是侯府门客,开门见山表明来意:“自北静王爷引荐,我家侯爷与夫人见过贾府众小姐,规矩礼仪甚好,尤是二小姐性格稳当,娴静似水,又与我家大爷年纪相当,便有结亲之意,派我前来拜会,若是老爷们同意,我回去告知,改日夫人便来说亲了。”
这平威侯府比上孙家不知好上多少,迎春本是庶女,能攀上侯府实属不易,尤其这平威侯平日中立,不常与人来往,若能交好,也是一方依仗。
老爷们的脑子转的很快,孰好孰坏一想便知。
贾政却叹气道:“此事本再好不过,只是不巧,昨日大老爷方将其许给孙家。”
这门客当然知晓此事,只是装作不知,“哦?是哪个孙家?竟可与荣国府结亲,我怎地没听过?”
自然没听过,孙绍祖现在不过兵部候缺题升,哪比得上袭位的平威侯府,贾赦一时也面上无光,不敢多言。
见其为难,门客起身告辞,“此事当真是不巧,想是我家大爷与小姐无缘,如此我便告辞了。”
贾赦忙将人拦下,“慢走慢走,这孙家不过我口头允诺,尚未定下,如今侯爷有意,是小女之幸,可敢拒之。”
门客却道:“哎?此事不可,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无论这孙家如何,也不能让旁人说我们侯府仗势欺人。”
贾赦立刻翻脸不认,“这是哪的话?本未定亲,如何算得?”
门客问:“尚未定亲?”
贾赦肯定:“尚未定亲。”
门客笑道:“那大老爷可是应了?”
贾赦笑道:“自然自然。”
“这等喜事我便回去告知侯爷和夫人,明日便上门议亲。”
门客作揖离去。
至于欠孙家五千两银子之事他自然不敢说出口,免得被平威侯府看轻了去,而这笔欠债等平威侯的彩礼一到便可还上。
次日,平威侯府夫人上门与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议亲,礼数十足,比孙家又不知好上多少。
一箱箱礼物被抬进贾府,由贾赦收下,立刻便派人折了银钱去孙家退亲。
孙家气愤不已,但只要一打听便知是与平威侯府重新定亲,自不敢去触霉头,只得按下,况且贾赦已将欠款还清,又何必执着于他一个女儿。
季尚清也跟着上门,见过众人,贾母见之甚是喜爱,夸赞不已,十分满意,倒还连带着夸了贾赦一句:“你可算是说了门好亲事。”
双方定下日子,只是季尚清尊重迎春的想法,并不急着要她与自己成婚,等到来年也不迟。
前头的人来通报,方知事情已定,迎春悬着的一颗心也已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