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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名为言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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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懿解开覃芷音身后绑住双手的结,转身向覃学成和弦音颔首,“阿爹阿娘,我先带阿音回房歇息了,今日她奔波一天想必饿了。”
覃懿拉着覃芷音,不等覃家父母回应,头也不回的走了。
湘灵馆。
覃懿打开衣柜,拿出覃芷音的衣服,对她说道:“阿音,先把衣服换了吧,你看看你衣服脏的。”
覃芷音接过衣服,绕到屏风后,边换衣服边说道:“阿姐,这个事真不需要你出面,那个司徒垚就是欠的,只会找爹爹告状,看我不找人打他一顿,之后他就老实了。”
“大小姐!少给我添乱了,爹爹今天说的不无道理,你也差不多十六了,懂点事吧,不要成天胡闹,惹爹爹生气。”覃懿叹着气说。
“我哪有胡闹!他每天对着我死缠烂打的,我不耍他一次,他也不知道惹我的下场,这下他丢光了脸面,怕是不会再找我麻烦了。”覃二换上紫藤萝轻纱薄裙,从屏风后走出来。
“你也知道我是喜欢女子的,他人是很好,可是我实在不值得他对我付出真心,无奈我只能想出这招让他死心了,但愿他这次能放弃吧,早点遇到他真心喜欢的人。”
覃懿抬眼看了看天空,黄昏将近,夜幕降临。
她站起身对覃芷音叮嘱道:“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司徒府,好好给人道歉,然后把婚事退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漱玉馆了,你好好吃饭,小心你的胃疾又复发。”
覃二点头如捣蒜,送覃懿到门口,甜甜的说:“阿姐路上小心~”
漱玉馆。
覃懿一进门,以为能看见安睡在床上的小狼,却不想,室内空无一狗。
这家伙,不是说了不能乱跑吗?
她翻遍了整个漱玉馆,衣柜桌底全都找遍了,都不见狗影。
忙了一天本来就烦,现在还要找那个狗,真是把覃懿累的够呛。
就在她刚坐下想喝口茶休息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喂!凡人!”
谁在说话?
“喂!本大爷在这!”
覃懿不明所以,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去,她掀开床底的帘子,发现一只头上留着一撮红毛,浑身墨色的小狼,正翘着二郎腿看着她。
覃懿一脸鄙夷的看着它,这狗成精了?
“刚才是你在说话?”
“正是本大爷!”小黑狼张嘴说着。
虽然很多妖族兽族都是以本体形态说话的,但是覃懿一直生活在覃府,鲜少碰见这种异族,看着这个场景还是有点害怕的。
“你怎么突然会说话了?”覃懿疑惑地问,一路上没听过它讲话,怎么现在突然开口。
“本大爷一直都会说话!只不过这几日在沉睡补充灵力,现在本大爷睡醒了,自然能说话了。”它一脸傲娇地说。
覃懿也不知道它傲娇个什么劲,有点嫌弃的把它抱出来,放到桌子上,问:“你怎么跑到床底下去了,不是让你好好在床上呆着吗?”
“床上太热了,床底下凉快些。”
热?覃懿看向窗外堆在院子里的雪,现在是冬天吧,我感官出现问题了?
“现在是冬天啊,你怎么会热?”
“兽族体质跟你们这些凡人不一样,无论什么季节,我们体内都很热。”它在地上打滚,企图让自己更凉快些。
小黑狼看覃懿愣着,喊了她一声:“喂!凡人!本大爷饿了,取些吃食来。”
“少一口一个凡人的,我有名字,西早覃,懿旨的懿,覃懿。”
看在你是师父送的,我忍你。
于是覃懿命下人给它端了些吃食。
饿了几天的小黑狼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消失了,现在活像一只饿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完后,它又恢复了刚刚那副姿态,介绍自己:“本少爷名为言樂,是高贵的红纹黑狼一族,从今天起,你负责本少爷的衣食起居,等我化为人形回到庞间那日,会重重赏你。”言樂昂起自己的狼头,一副“见到本大爷,还不跪谢”的表情。
“什么黑狼,我看是狗吧。”覃懿撇着头低声吐槽道。
“你说什么?!”言樂说。
“没什么没什么!言樂大人最帅!您威武!”覃懿马上献殷勤地说。
师父,你这是给我找了个什么麻烦。覃懿心里想着。
“哼!这还差不多,要不是那孔雀一族的女人把我送给你,还轮不着你一个资质如此差的凡人来照顾我。”言樂撇撇嘴。
“孔雀一族?你说的是师父?”覃懿有些震惊,虽然知道师父是从妖族逃来的,可是从未听说她与那孔雀皇室一脉有瓜葛。
“这你都不知道?你们这师徒怎么当的?她身上流的是孔雀蓝氏的血,肯定与妖族那群皇室脱不了干系,她瞒着你的事可多了去了吧。”
言樂又嫌靠着桌上烛火太近,热得慌,遂跳到地上躺着。
“师徒讲究缘分,何必知道对方的背景,我不管她是谁,她在我这只是薛瑾。”
如果你是普通人,说不定我们还有相见的机会,可是你却是孔雀族蓝氏的血脉。也许,我们的缘分,也仅仅是这七年的师徒罢。
“不懂你们凡人,本大爷吃饱了,要睡了,赶紧熄灯吧。”说完后言樂翻过身,侧躺过去,沉沉睡去。
覃懿吹熄了烛,也上床睡觉。
次日清晨,朝阳露出尖尖角,檐下那昨晚还冻着的长长冰柱早已融化,挂在门口玉兰树上的冰霜也渐渐褪去,太阳照在铺着薄雪的地面,一切都是暖洋洋的。
覃懿正在熟睡,言樂跳上床,咬着她的被子,嘴里嚷嚷着:“覃懿!快起床给本大爷弄吃的!!”
“啊——!!”覃懿猛地起身,怒瞪着这个吵醒她的始作俑者。
她看了看日咎,现在才寅时,她才睡了三个时辰!
“瞪着本大爷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吃的,我饿了。”言樂一脸理所应当的命令覃懿。
师父,对不起了,今日,我和它只能留一个!
覃懿受过前皇后亲自教导,已经学会了如何做一个贤良淑德,渊清玉絜的人,可就是再端庄娴静的人也要被这只狗逼疯了!
覃懿深吸了口气,抓起言樂,穿上绣鞋,披上狐裘,翻到墙外去。
“喂!!覃懿!你要带我去哪儿!!”言樂挣扎着。
覃懿懒得看它一眼,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走到钱隆大街上,拐进一条巷子里,扔到角落的一个坛子里,那坛子深不见底,足足有覃懿腰间那么高,凭它一条三个月的小狼是不可能爬的出来的。
“管你什么天王老子呢!打扰我睡觉的人,一律免谈!大爷!您就在这好好呆着吧!等我醒了再来接你。再见了您嘞!”覃懿头也不回地走了,丝毫不顾身后言樂对她的喊骂。
早就看不惯它这个姿态,这次不得给你点教训。
覃懿躺回温暖的被窝,耳根终于清净了,再次沉沉睡去。
日咎已过巳时。
“砰砰砰——”覃芷音敲响了漱玉馆的门。
“阿姐?你醒了吗?阿娘传我们用午膳了。”覃二的声音从门外传入覃懿耳中。
覃懿好久没睡过这么长的觉了。
每日在宫里要遵守宫规,卯时就得起身处理宫里的大小事,作为皇后,是一国之母,更要成为中宫典范,不能走错任何一步,否则会丢了凌桀所有人的脸面。这是成为太子妃后就一直被教导的道理。
她伸了个懒腰,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喊道:“我醒了!”
她又要变回那个贤良淑德,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不是覃府的覃大小姐。
洗漱过后,覃懿和覃芷音来到殿前准备用膳,覃父覃母早已等候多时,桌上的琳琅佳肴还散发着热腾腾的气,不知已热过多少回。可是面对着是皇后的自家女儿,即使起懒些,也不敢说些什么怠慢的话。
覃懿覃二刚入座,弦音握着覃懿的手,关切地问道:“玥儿,昨晚休息的好吗?漱玉馆可能比不上你的思懿宫那样华丽,但是每日都有叫人去打扫,保持你出嫁前的样子。”
“我休息的很好,阿娘,这是我睡过的最好的觉了。”‘覃懿甜甜地对她笑着。
弦音收紧了握住覃懿的手,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她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到了她的咽喉处,堵住到让她发不出声来。她伸出手,轻轻地碰上了她的面颊,用大拇指缓缓地摩挲着她的眼帘下面,擦了擦覃懿那流过无数眼泪的眼角。
弦音知道,覃懿为了当这个太子妃到底受了多少罪,一道懿旨,让这个尚在花季的少女与那面宫墙牢牢绑在一起,一去就是八年。八年的牢笼,已经将她那锋利的羽翼磨平的只剩一张面具,逢场作戏的话语已经是信手拈来。八年的牢笼,让她与爹娘之间的隔阂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明明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本可以享受恣意洒脱的一生,现在却与自己的父母渐行渐远。
弦音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千言万语化作手掌心的力,牢牢的裹住她,一点一点的安抚她,好像这样就能将过去的一点一滴慢慢磨平。
这样僵持了一会,覃学成一句:“快吃饭吧,菜快凉了。”打破了这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