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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灼热 ...

  •   对于少女的提醒,瞿意融抿嘴一笑——
      当然了,不必多说,这一点,她一直都能做得到。

      听到她的回答,滕禾此刻看向她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但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一黯,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低低的一声叹息。

      她的眼神变化被瞿意融灵敏捕捉到。

      瞿意融在心底叹息一声。
      这个看起来张扬又无所畏惧的少女,从她的言行离,可以看得出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和少女做了告别之后,瞿意融出门找到伙伴们会合,几人驱车去了附近的一家超市。

      周衍看过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海边落日会很漂亮,于是几人商量着买点酒回去看日落。

      两个女生不胜酒力,买了度数稍低的鸡尾酒。

      六点半,众人抵达海边。
      几人找了块稍微干燥平滑的礁石堆,挨着坐在上面准备欣赏接下来的胜景。

      此时半个天空已经被落日染成橘红色,归鸟在海边不低不高地盘旋,悬在天边的红日仿若半浮在海边上,渐渐地只露出半边,海面波光粼粼,如同万千珠宝铺洒在海面上。
      红色如火焰,黄色如赤金。

      随着时间流逝,天边愈来愈红,团块状挤在一块的红云如赤焰,窜出的火舌舔舐着天空,映入旅人眼中是惊艳到触目惊心的颜色。

      “这是?”杜箐媛眼底震惊之色明显,低声呢喃。
      周衍伸手将女孩揽入怀中,笑着解释道:“火烧云。看来我们运气很好,不得不提一句,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云。”

      瞿意融将目光放远,视线在海面巡过一圈,由近到远。
      只有朝沙滩争先恐后地袭来又暗搓搓退回的波浪是不一样的白色,颜色绚丽的云似乎已经坠入海底,整个海面都被染红,光彩夺目。

      心情被胜景撼动,久久不能平静。

      她唯有握起身边的酒瓶,对着眼前天地抿了一口又一口。
      甜冽的酒香充斥了口腔,不断弥漫、缠绵。

      放下酒瓶时,玻璃瓶身与倒在脚边七零八落的空瓶碰撞,磕碰之后发出清脆的声响。

      瞿意融抬头感受着海风、鸟鸣,美景炫耀般地挤入她眼眸。

      眼前是如此动人心魄的美景,身边是令人舒适的关系。
      这一刻,她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圆满。

      由于上瓶酒喝得比较急,瞿意融感到意识开始逐渐有些混沌,头晕乎乎得,像是整个人在云海浮沉。
      整个身体似是被弹性极强的胶质物体包裹,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任其颠簸着。这种虚无感让她恐惧,她伸手拼命地想握住什么东西。

      “瞿意融。”
      有人低声唤她,干净清冽的声线如无形大手,拽着她走出这囚禁之地。

      “啊?”她回归现实,映入眼帘的是邢舟抬头仰望天空的侧脸。

      他唇角微扬着,长睫根根分明,火烧云落入他眼底,给其添了几分绯色。

      他偏头,与瞿意融四目相对,笑意直达眼底。
      “抬头看。”

      薄唇启合,话音入耳。
      瞿意融移开视线,仰头看天。

      “嘭!”
      耳边似有烟花绽放,发出巨大声响,余音直击胸腔。

      只见艳红而不俗的天空中,两架飞机穿过云层相向而行。
      飞机划过的地方,尾部留下两条纤长规则的航迹云,隐在云层中,又显在裂隙里,交错又分开。

      火烧云遇上航迹云。
      像极了一副盛大画卷。

      -

      第二日。
      因为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梅阳,瞿意融和杜箐媛二人都想体验一下赶海,所以几人商量之后临时改变了计划。

      杜箐媛和瞿意融两人都是乔安人,两人从初中就已经结识,发展为如今关系密切的挚友,后来两人考上了梅阳不同的两所大学,现在都决定定居于梅阳。

      乔安不临海,虽说二人现在定居于临海的梅阳,但从来没有赶过海,虽然对赶海充满兴趣但是都缺乏经验。

      还好两个男生都是土生土长的梅阳人,多少有些经验。
      几人去海边附近的渔具小店里买了防滑鞋、手套、铲子之类的工具,对照潮汐表挑选了合适的赶海时间,前期准备还算得心应手。

      下午四点半,几人轻装上阵。
      穿上了利于在潮湿海滩上行走的防滑鞋,来旅游前几人都带了短裤,此时也派上了用场,不用担心长裤会沾上脏污。

      来到平坦的的部分,首先路过一片沙滩,因为这片地离海岸线较远,接触海水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脚下的触感是干燥松软的。
      再往前走,就到了适宜赶海、挖掘的海滩。脚下触感逐渐变得黏腻,甚至随处可见积水。

      放眼望去,远处靠近海堤的地点,布满了礁石。

      海滩上有不少手持铁锨、身穿水叉裤的人弯腰在挖着什么,看起来经验十足的样子。

      几人甫一来到海滩,地上许多极小生物敏锐地钻进大大小小的洞眼里,动作迅速得以至于还没来得及让人分辨出它们是什么生物。

      周衍见杜箐媛一脸疑惑地愣在原地,抬手敲了下她的头,笑着对着众人科普道:“刚才那些是沙蟹,它们感觉敏锐,行走迅速,个头还都不大。”
      说完,他面朝杜箐媛挑了下眉:“等会儿带你抓大的。”

      听到此话,杜箐媛不假思索,扬着笑脸迫不及待地拉着周衍嚷着让他“大展身手”。

      看到孩子性格一样远去的两人,瞿意融忍着笑摇了摇头。

      她这两个活宝儿朋友,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个极易调动氛围的人离远了,身边瞬间清净下来,瞿意融目光在地上搜索着向前走了几步,看起来冷淡气息十足的邢舟默默跟在身后。

      朝里走了几步,瞿意融发现了异样,蹲下身将小桶放在一旁,观察着眼前的情况。

      她眼睛注视着的沙滩上,有两个洞眼,正“咕嘟咕嘟”向外冒着泡,不仔细看容易被忽略掉。
      看起来像是什么海洋生物的洞穴,但她没经验,不确定是不是。

      看得入神,不知道什么时候邢舟来到了她身边,俯身向她解释。
      “你看看这两个洞穴,像不像猪鼻子?”

      他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瞿意融思绪回笼,她仔细打量了眼洞穴,随着点了点头。

      别说,还真挺像。

      邢舟接着往下说,顺便拿起手中的小铁铲轻轻铲除了洞眼所在区域上方的一层淤泥。
      “这种类似猪鼻的洞穴,大概率是海蛏子的居所。海蛏子不耐盐,往它们洞穴所在的地方撒上些盐,就能逼它们出洞。”

      淤泥被铲除,露出新的一层,他动作一停。
      瞿意融会意,默契地接过他手中的铁铲,将装有盐的塑料瓶递向了他。

      邢舟接过塑料瓶,利落地一翻手腕,塑料瓶变成了瓶盖朝下的位置。
      他们早先做好了准备,在瓶盖上面扎了两个眼,此时瓶里的盐随着位置的改变扑簌簌地落在地上。

      瞿意融盯着那片盐,唇角不自主地向上翘起,语气愉悦:“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守株待兔的环节了。”

      邢舟挑眉笑了下,不置可否。

      瞿意融话音刚落没多大会儿,就见洞穴里有长条样的东西一点点拱出来。

      她眼神发亮,内心有所期待却不敢用手去抓,她以前刷到过赶海博主抓蛏子的视频,这个也需要技巧。

      于是她眼神暗含期待投向身旁的人。
      那人察觉到她的目光,低低地笑了声,然后用手捏住了蛏子露出的部分,慢慢拔了上来。

      瞿意融看向躺在那人手中的“战利品”,发现蛏子并无破损,是完美的样子,目测七、八厘米的样子。

      有了邢舟的示范,接下来遇见的蛏子洞穴自然而然就轮到瞿意融上场了。

      她模仿先前那人的动作,结果一次成功。

      一路上见到了不少颜色漂亮的贝壳,瞿意融拾了些放到小桶里,眼看着桶里东西渐渐多了起来,再也看不见暴露着的桶底。

      随即二人转变战场,朝着堤坝下的礁石区走去。

      路上,邢舟看到瞿意融兴致勃勃的样子,不放心地嘱咐道:“等会到了地方,注意点脚下,礁石会有尖锐的地方,而且有的礁石上会有贝类,别被划伤。”

      走在前面的瞿意融回头应了句。

      礁石区不像沙滩那般,有些水深的地方可以没过脚踝,甚至可以达到小腿的位置,在里面行走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两人一开始待在水浅的地方,瞿意融看到原本正在走着的邢舟突然停下动作,然后伸手朝一个地方摸索了一阵,动作像是在驱赶什么东西,最后猛地一抓,接着慢慢直起腰杆,手中提溜着什么东西,那东西正在挣扎着。

      瞿意融淌着水走过去,还好廖海山这边的水质干净清澈,可以清楚地看见脚下的石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她才看清了那人手中的东西。

      是只体色青绿的小蟹,甲壳椭圆。
      邢舟捏着它的一只蟹钳,小螃蟹挣扎着想要攻击,可奈何四肢太短,另一只蟹钳怎么也碰不到抓着它那人的手。

      “这个。”他眼眸微眯,端详了一阵手中的小螃蟹,“是只青蟹。”

      瞿意融看见小青蟹挣扎着的滑稽模样,忍不住想笑,同时又有些同情,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要不把它放了?”
      “它看着还太小了,而且它的肉可能不好吃。”

      那人闻言,也不拆穿她,顺着她的意愿,俯身笑着将小螃蟹放在水中。
      “嗯。”
      “听你的。”

      放生了小螃蟹,二人又开始寻找其他猎物。
      走着走着,瞿意融被趴在石头上黄褐色的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

      她摸索过去,发现是一只海星,这是此次赶海遇见的第一只海星,她弯腰将它捡进了小桶中。

      刚直起身,发现不远处有人呼唤她。
      她循着声线看过去,看到正朝着这边走来的杜箐媛,身后跟着周衍。

      瞿意融也抬脚朝她走去。
      走到没水的沙滩上,正好与赶过来的杜箐媛会合。

      听杜箐媛说,她在那边的沙滩上发现了一片好看的海上玫瑰,说是以前的旅客留下的,现在也成了网红打卡地。
      听她这么一说,瞿意融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跟着她朝海上玫瑰所在的地方走去。

      走了没几步,突然听得走在后边的邢舟抬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与之前每次情绪都不同,声音里似乎带了隐忍的怒意:“瞿意融!”

      瞿意融心下一惊,带着不解转身。

      只见出声那人神色明显不悦,凝眉盯着自己小腿方向,与他并肩而站的周衍正捂着嘴巴,伸出的手也指向同样的地方,语气紧张。
      “你..你的腿。”

      顿时,一个不好的念头顿上心头,瞿意融低头看了眼他们视线汇聚的地方,被目光所及之处吓了一跳。
      只见她的小腿肚处,有一道鲜红的血液自一处横向伤口蜿蜒而下,直至脚踝,由于血液堆积过多,鲜血涌出的地方正有分叉流下的迹象。

      鲜红的血液挂在她白皙的腿上,如洁白雪地里开得正盛的娇艳玫瑰,更显得触目惊心。

      身旁的杜箐媛也险些被吓到,缓过神来之后低头在口袋中寻找着什么。

      邢舟眉心未见舒展,紧攥了下拳头又松开,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同时摘下了挎在身上的小包。
      他从里面拿出包酒精湿巾,然后将挎包垫在距几人最近的一块石头上。

      见瞿意融仍待在原地,邢舟不由分说地折回来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石头处。

      “坐下。”他开口,以不容抗拒的语气。
      瞿意融乖乖坐下,没由来的觉得眼眶一热,干脆撇过头去。

      她的情绪被似是被那人察觉到。
      那人再度开口,语气缓和了些:“瞿意融,你都感觉不到疼?”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刚才在抓海星时,她感受到了小腿部传来的疼痛,但疼痛的程度十分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尽管她还是不放心地低头看了眼,但是当时小腿正浸在水中,所以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瞿意融最后没回答这个问题,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以此刻的情形,她想到的只有这三个字。

      她觉得自己像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说出这三个字后,她明显感受到立在自己身前的那人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她看到他沉默着蹲下。由于身高差异,他一只膝盖将要接近地面,近乎以一种单膝下跪的姿势将湿巾覆在了她的伤口处。

      隔着湿巾,瞿意融还是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于那人手掌心灼热的温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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