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中场休息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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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顶着一头微翘的短发，戴着的眼镜在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隐约能透过镜片看到他本人眼神里透露出的迷茫，这副样子倒是很少见。
御幸一也就这么站在春寒料峭里，西园寺眯起眼睛，倒觉得他身上的衣服莫名有些眼熟。
灰白色的运动服，肩膀做了黑色黄色交织的插肩条纹，上衣下摆收口处隐约能瞟见黑色的螺纹收口……
这不是枭谷排球部的队服吗！这是个什么东西打成这*样也能进队？他是枭谷校董的儿子吗！
“什么啊，你那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见她迟迟没有开口打招呼，而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御幸被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发问道。
西园寺收回自己一言难尽的眼神，恢复成那副礼貌的队长样子：“御幸君你好，又见面了。”
“……”这个时候还说场面话显得更诡异了吧。
“那么御幸今天是要去做什么呢？”
“做什么……”御幸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大概是去打棒球吧……话说你呢？”
尽管这段对话怎么看怎么正常，但安在这两个人头上就透露着难以言说的感觉。
西园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有些不自在地挠挠脸颊，声音却欲盖弥彰地大了起来：“当、当然是去打球了……欸，我球呢？”
西园寺说罢才察觉到哪里不对，低头看去。
以往一直提溜着的黑色球袋如今却变成了一沓作业本，她整装待发，连护膝都穿在腿上，却没有带着球，抱着今天早就做完的家庭作业，怎么看怎么滑稽。
她错愕地抬头，却看到对面的御幸双手插兜，一脸调侃地勾起嘴角：“什么球？在均匀电场中被长为l绝缘细线拴住做匀速圆周运动地小球？”
“……”
正当西园寺抽搐着眉头准备发作时，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喂——Mi——Yu——Ki——”
西园寺回过头，御幸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知何时身后走来两个同样灰白的身影。
西园寺看清来人后，兴奋地睁大双眼，微微欠身打招呼：
“木兔学长、赤苇学长。”
头发一灰一黑的两个少年却只是有些诧异的瞥了一眼西园寺，犹犹豫豫地打了声招呼：“学妹好。”接着很快掠过傻愣着的西园寺，快步走向御幸。
木兔从左边勾住御幸的脖子，少年健硕的身形压得御幸微微躬背，紧接着又被右边一直蓄势待发的赤苇给了一下子。
“御幸，你跑到哪里去了，都等你好久了。”
西园寺和御幸面面相觑，这下子倒是统一了战线，两个人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啊？”
“不是？学长你们叫他打球？”西园寺目瞪口呆，完全没有了以往赛点在前却不动如山的队长牌冷静。
“唔！”木兔点点头，“是啊，怎么了？学妹你认识我们吗？”
尽管木兔学长很难说是一个正经靠谱的男人，但至少枭谷排球部还总是有赤苇学长兜底，于是西园寺转动僵硬的脖子，把希望的目光投向赤苇：“赤苇学长……”
“你好，我是枭谷学园的赤苇京治。”
“……”
“啊，都没注意到，学妹穿着球衣和护膝，也是来打球的吗？第一次来吗，欢迎欢迎。”
“不对，她拿着作业本呢。”
“噢，莫非是来找赤苇问题目的？这可伤脑筋了……我们现在可是排球时间。”
“木兔学长你就没有什么学习时间吧。”
西园寺僵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都是自己熟知的前辈，平时对自己和蔼可亲，经常带着一年级的自己偷摸去给男子组传球打着玩的学长，但现在却露出一副完全不认识自己样子。
更不可理喻的是——
“御幸他能打什么位置啊——”
别开玩笑了好吗！就御幸这个准头，木兔学长和他打一局就能被球剃成乌野的光头边攻手。
还有赤苇学长也是，站在网前的时间比木兔还多，就算头发的打击面没有木兔那么大，但也还有身体和四肢可以瞄准。
原本看着泫然欲泣的少女还难得打算出声解围的御幸：……
正好，他也不太会做这种事。
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一点敬语都不带了，御幸抽抽嘴角。
算了，迟早的事也不用在意，再说人家这么着急。他这么安慰自己。
“木兔学长赤苇学长，不如带上我吧！”西园寺拍着胸口拼命推销自己，被“御幸都能被枭谷的王牌邀请上场”刺激到的她都快对自己的排球认知产生怀疑。
“我能接能传能打能发，我还能——”话到一半，一直温热的手掌搭上她的肩膀，头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紧接着手里的作业本被抽走。
“抱歉哈，这家伙是来问我作业的，我不能和你们去打球了。”
西园寺你扭过头，看到御幸勾起嘴角，连下颌线都是得意洋洋的曲度。
“？”谁问你了？
话还没说出口，西园寺就感到短暂的一阵天旋地转。
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正巧熟悉的闹铃声响起。时针指向六点，该准备去学校早训了。
*
青道高校的部活下午一般七点就全部结束。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天色早就暗沉，隐约能从楼宇的缝隙见瞥见月亮的影子。
泽村荣纯照例拖着轮胎在绕着球场跑步。日复一日，这球场他早已无比熟悉，闭上眼都知道自己每一步都踏在什么地方。
今天有些许不一样，也许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月色在薄云的遮挡下有些暗沉。明明球场边的路灯坏了有段时间了，他却觉得今天灯光闪烁得格外诡异。
降谷今天不在，偏生仓持前辈还拖着自己连看了三晚上咒怨，从一到二，甚至白老妇都没放过。他第一晚睡觉连被子都没敢钻进去，第二天醒来险些感冒。
夜晚的寒风吹过他裸露的脖颈，他瑟缩了一下，汗毛直竖。
明明白天训练的时候全情投入，完全忘了自己看了恐怖电影，等一入夜，各种妖魔鬼怪都好像潜伏在看不清的暗处一样，也许伽椰子就站在栏杆的外侧朝着自己发出诡异的声音……
“哈哈哈！鬼怎么会存在呢！不要自己吓自己啊王牌！”荣纯朝天大笑几声，试图缓解自己的恐惧。
他乱吼了一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拉了拉裤腰便打算继续跑步。
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刹那，他看见微弱的灯光下那个隐隐绰绰的黑色身影，纤细瘦削，能看出是个女性，现在这个时间，棒球部的经理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惨叫声响彻云霄。
*
西园寺揉揉耳朵，面对着此刻终于冷静下来重归唯物的泽村少年，开口道：“抱歉这么晚打扰了，请问一下你知道青道棒球部的御幸一也同学现在还在学校吗？”
荣纯仍然有点心有余悸，不过总算也是反应过来：“你找御幸那家伙？”
虽然青岛棒球部远近闻名，也算是对外半开放，有人来参观部活也屡见不鲜，偶尔有不熟悉的女生偷摸来问御幸和降谷的联系方式，但多半都自然而然地没有下文。只不过这么大晚上的找到这里的人还是头一个，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泽村抬起头，对上少女的眼睛。也不能怪他，今天的西园寺看起来格外疲惫，漆黑的双眼如一潭死水，只是在提到御幸时，那潭水波动，流露出一种名为嫌弃的目光。
对方穿着不知哪个学校的制服，背着书包和黑色的袋子，明明裹得严严实实却还在打着哆嗦。荣纯刚跑完步，浑身上下都蒸腾着热气，西园寺倒是颇为嫉妒地瞟了他一眼。
“嗯，我有东西在他那里，比较着急想要拿回来。”尽管嘴上说着着急，但少女眉眼间并没有焦急的样子，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似的。
荣纯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啊，好，你稍等一下我帮你叫他。”
西园寺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对方名字，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赶忙拉住即将离开的少年的衣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是枭谷学院二年的西园寺玲奈。”
“我？我叫泽村荣纯，是青道棒球部新来的王牌！”
西园寺望着少年在灯光下露出的灿烂微笑有些失神，一时间都忘了松手。
自家准王牌什么时候也有这个意识就好了，想到只会混插打科，满嘴跑火车的王牌候选，西园寺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们在干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西园寺的思绪一下被拽回现实，她转头望向说话的人，却和皱着眉头打量自己的御幸四目相对。
这下好了，省的荣纯跑一趟了。
西园寺松开手，打了声招呼：“御幸君晚上好。”
御幸这才看清，本来只是觉得有些莫名熟悉的外校人的身影，原来还真是熟人，一瞬间放下了警惕。
荣纯则是没西园寺那副淡定的态度，又被吓得跳了起来：“御幸！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降谷叫走了吗！”
“谁都能听到你的惨叫声，我怕出事来看看，毕竟人被轮胎打死的概率很低，但不是喂零。”想到以“新任队长应该关怀队员”为由，被提出安逸的体育馆来查看情况，御幸就有些不爽：“所以你在这里鬼喊鬼叫什么，吵死了。”
还不都怪你和仓持前辈……荣纯在心里暗骂，但倒是记得西园寺有些着急地想要回自己的东西：“这是枭谷的西园寺，御幸你是不是拿人家东西没还啊，赶快还给人家，怎么让女生大半夜来跑一趟！”
见御幸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西园寺开口解释道：“我的作业好像御幸君拿走了忘了还给我，今天交作业的时候没有找到。”
因此才被一直看她不顺眼的老师留堂，害得她晚去了部活，等补完基础训练和惩罚时已经八点，恰逢东京的晚高峰，在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里坐了一个小时才将将赶到青道。再说她也没有这家伙的联系方式，只好来摸过来碰碰运气。还好警卫好说话，扣了她的学生证就让她进来了。
而且栏杆也挺矮的，她的第二手准备都没用上。
“啊，好像是。”御幸想起这回事，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你等着，我去拿给你。”
荣纯有些一头雾水地瞪着豆豆眼：“不是，御幸你什么时候拿的别人作业啊。”
他记得今天不是周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御幸每天都在学校上课训练，不会拿了别人作业几天都没还吧。
御幸有些无奈地抚上后脑勺：“还能是什么时候，就是昨天……”
“哎？”
在场的三个人都瞪大了眼，偌大的校园一下子寂静无声。
“我应该算是，什么时候拿你作业的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中场休息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