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排球+钻A]二次方》闇露紫雲

2、第二场排球

　　3

　　西园寺玲奈在打毕业告别赛。

　　已经习惯了晚上一闭眼就面对另外一个球种的御幸倒是轻车熟路地开始打量起周遭来。
　　普通学校的排球馆，木质地板和连自己都开始熟悉的蓝色球杆，白色球网。数颗排球在场地两边来回飞跃，这次倒是molten和mikasa都有。

　　虽然枭谷学园高中部的男排实力强劲，每年都能在全国大赛崭露头角，但枭谷附中的女排一二三年全体部员加起来，也不过正好站满一个球场的两侧。
　　三年生为首的是西园寺，倒也不意外。因为凑不齐六人+自由人的“豪华阵容”，她们干脆全部轮转不下场。
　　和青道棒球的毕业赛不同，枭谷附中的毕业赛很明显是娱乐局，连只能读懂棒球场上和牛棚里空气的御幸都看得出来。
　　要说为什么。
　　因为西园寺打的是主攻位。
　　而且穿戴整齐。

　　这家伙该不会是个天才吧。
　　这是包括御幸在内，所有人看到西园寺打球会冒出来的想法。
　　西园寺一传也不错，谈不上接球技术精湛，但作为十几岁的非专业选手来说，也挺稳健的。至于扣球……

　　太脏了。

　　这是场上无论敌我，除了西园寺本人以外一致的共识。甚至对面的学妹都有毫不客气直接吼“西园寺学姐打主攻更烦人了”的。
　　西园寺真正的暴扣很少，身高和肌肉含量也注定她的扣球不会有多少球威。更何况现在充当二传的原自由人传球技术没那么可圈可点。
　　但抹抹吊吊的，可恶啊，打二传的心都脏！

　　当捕手的御幸也一样。

　　三局制的比赛很快结束了，社团指导老师分别给三年生和全体合影结束，热闹的人群散开，体育馆倒是一下冷清了不少。
　　御幸不由皱起眉头，毕竟这支球队的风格和浑身只剩下热血不剩脑子的青道相去甚远。
　　西园寺和少数几个留下的球员一边打垫，一边听着很有可能是接任二传手的学妹的问话。御幸倒也饶有兴趣地跟着站到西园寺的背后。

　　“西园寺学姐，为什么最后一球你吊塘心啊？”
　　最后一分，在大家都以为身为难得主攻的西园寺要以一记势大力沉的斜线球结束比赛时，西园寺只是伸手半点半搓地给了球一下。
　　球稳稳地落在三米线中央。

　　御幸也望向少女，看了两场球，再怎么野球笨蛋，球类之间好歹也有点共同，他也看出点门路来了。

　　“？”
　　西园寺一边抬手准备传球，一边自然而然地开口：“你们脚步很死，移动慢，防守意识又差，吊那肯定得分啊。”
　　“……”
　　西园寺歪歪头，露出不解的表情。
　　“西园寺学姐，你没什么朋友吧。”

　　“噗嗤！”
　　御幸一也笑出声来。
　　这句话也太耳熟了吧。

　　在视野慢慢模糊，变成全黑的最后一刻，御幸好像看到，西园寺回过头，一双黑色的猫眼和自己对上了目光。

　　4

　　“御幸学长，请帮我接球！”
　　“不要，我为什么要给一年级才入部的小鬼接啊，我可是正捕。”
　　“御幸学长，我只想要你给我接！”
　　“降谷，你没什么朋友吧。”
　　“……”
　　“御幸！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5

　　“御幸。”
　　正在偷偷摸摸把饭拨到同期生碗里的御幸听到仓持难得严肃地叫自己的名字，不由抬起头来。
　　虽然平日里有些闹腾，但依旧是可靠的二游之一的仓持放下碗筷看向自己。和一如既往大快朵颐的形象不符，这让御幸不由谨慎起来。
　　不过嘴上还是不饶人的语气，半斜着眼：“干嘛？”
　　“你有没有过，经常梦到一个人啊？”

　　听到这句话，御幸坐直了身体：“怎么了，你也梦到了谁？”
　　“就是啊……”
　　“小野抚子啊小野抚子！”
　　“嚯啦，就是最近很火的少女偶像，还拍了宝可梦广告的那个！”
　　“我最近天天梦到她邀请我一起抓小拉达，但实际上我才是那个宝可梦，她对着我就抬腿投了个150公里的精灵直球，害得我最近都不敢看丹波跟那个新来的降谷投球了！”
　　“……”
　　“话说你刚刚说‘也’？御幸你也做梦梦到谁了吗？”
　　“……”
　　“谁呀谁呀？交流一下病情？”
　　“我看你就做春梦做到打不中球好了，小拉达。”御幸随口嘲讽了仓持一句，拔完剩下几口饭，拎着外套就摆摆手，“我先走了。”
　　“什么啊！御幸！”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躺倒在床上，睁开双眼，又见到少女的却是御幸自己。

　　西园寺裹着厚厚的冬装，和周遭只穿了大衣短裙的女孩们都不同。
　　她在银装素裹的冬天，张嘴呼出白色的气团，清秀的小脸所在兜帽之中。
　　还是羽绒兜帽，西园寺用一件长到脚踝的运动员款羽绒服，把自己从头到尾包的严严实实，脚上蹬着一双马丁靴，仔细看还能看到内里的短绒毛。

　　真的很怕冷啊。
　　这是御幸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才是：啊？不是刚毕业怎么就进冬天了？
　　不过御幸也没疑惑太久，梦嘛，就算现在六月飞雪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西园寺正在神社祈福的队伍中，眼前还有两三个人就要轮到她了。排在队首的少女虔诚地闭上眼睛，严格遵守二拜二拍再一拜的流程，在向祈福箱投完硬币后，鞠了两躬，坚定又缓慢地扎扎实实拍了两下手，最后一一个标准90度的弯腰结束了参拜。
　　是新年惨败啊，御幸注意到周遭人的打扮和神社的装饰，后知后觉发现，似乎距离上一次的告别赛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轮到西园寺了，御幸目送着少女像个移动的企鹅一样走上前。
　　西园寺把手缩在袖子里，抛了一枚硬币，然后闭上眼睛。雪花旋转着落在蝴蝶翅膀般的浓密睫毛上，随着寒风一起颤抖。
　　紧接着，西园寺像商场门口坏了的摇摇车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其快速地鞠了两个非常标准的躬，然后好像在比赛谁能在两次自传间击掌次数最多一样，十分吝啬地“啪啪”拍了两下手，又弯腰离开。
　　“冷死了冷死了冷死了冷死了冷死了。”
　　少女和目瞪口呆的御幸擦肩而过时，御幸又一次听到她的声音。隔着人潮涌动，声音清晰又直接地传入他的脑海。
　　“对了，称霸全国。”少女在走掉之前在心中补上一句。
　　……这个时候才想起许愿的话不灵验吧。
　　御幸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听到这句，御幸勾起嘴角，果然只要打球的人都放不下这个愿望呢。

　　这场梦的时间格外长，御幸跟着西园寺参拜结束，看着她和两个穿得青春洋溢的同龄女生自拍合影，互相笑着告别，临走前去便利店买了份热气腾腾的关东煮，晃悠着往家里走。
　　已经过了零点，东京的治安在怎么好，西园寺一个女生走在路上还是不免让人担心。

　　这个胆大粗心的排球笨蛋……御幸等着少女毫无知觉，一口半个萝卜的样子咬咬牙，忽然恶作剧的想法浮上心头，脸上倒是露出一抹坏笑。
　　既然上次讲话她能听见……

　　“不许动，把手举到我能看得见的地方。”

　　“！”
　　御幸见少女一愣，从背后看只能看到厚重的长羽绒服整个一颤。接着少女悉悉索索做了些什么小动作，赶紧把两只手高举过头顶，右手举着已经空掉的关东煮杯。
　　连汤汁都喝了个一干二净。
　　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都像新来后背的万岁式接球，偶尔来往的路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也只是摇摇头继续走，人嘛，到了中学二年级总会有那么一段时期的……

　　“哈哈哈哈哈。”御幸没忍住大笑出声，绕到女孩的正面，对上她因为害怕而紧闭的双眼，和塞满了剩下关东煮的嘴。
　　还顺带偷偷咀嚼了两下。
　　好像豚鼠。

　　恶作剧得逞的御幸咧着大牙，仗着对面看不见自己，笑的很是猖狂。
　　笑到一半，却听见对方疑惑的声音：“龙猫……先生？”

　　6

　　西园寺原本正陷入被人挟持的恐慌之中，但很快又开始懊恼，哪有人新年第一天，还没到白天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抢劫自己，路人还毫不帮忙的啊。
　　只不过这声音，虽然陌生，但西园寺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
　　但是自己的异性朋友很少，相熟的也只有男子排球部的队员，不过西园寺在新年前两天就回了老家，不应该在这里还有会和自己开玩笑的男生……

　　西园寺鼓起勇气，抬起眼皮。
　　“啊咧？龙猫……先生？”

　　此刻出现在西园寺眼前的，是站立的，顶着一片绿叶，呲着大牙的龙猫。
　　吉卜力的龙猫。
　　这未免也太超现实了吧，话说路上站着一只身形肥硕的龙猫真的没人报警吗？

　　她似乎看到圆滚滚的龙猫颤了颤，脸上流露出遭受巨大打击的表情，挤出不可思议的几个字：“龙、龙猫？”

　　没错，尽管御幸已经完全记住了西园寺这个人的长相，但御幸在西园寺眼里离成为人还有一段距离。

　　“既然能看到龙猫先生，那就说明我是个好孩子吧，”西园寺一手握拳锤在另一手掌心，将这件事完全归结于刚拜的神明显灵，闭上眼睛用比刚刚还虔诚的态度祈福，“请龙猫先生保佑枭谷学园女子排球在全国大赛夺冠，啊，然后我能拿最佳二传……啊，男子也能夺冠就最好了。”
　　见对面的龙猫僵住不说话，西园寺在心里嘟囔。
　　是我太贪心了吗……那优先级依次递减吧……
　　话说为什么龙猫是男性的声音啊，这种角色不应该去性别化吗？

　　算了，就当是做梦，睡一觉就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