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颗星星坠入尘埃》阁楼上的妖精

19、慢慢

　　很久时间过去了，他收拾了餐桌上的残羹剩饭，洗了碗，关掉厨房的灯，发现她还是坐在饭桌边上，一只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他，一只手轻轻地敲着杯壁，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王文远走近她，她的眼神也跟着他靠近，他俯下身子看向她：“怎么了，是不是醉了？”

　　阿媛噗哧一声笑了，摆摆手说：“没有的事，这点酒算不了什么。”

　　“嗯，没醉就好，去沙发上坐吧，看你也没咋吃东西，要不再吃点水果？”

　　阿媛闭了闭眼，感觉全身有些不受控制，她也不清楚具体喝了多少，这会她是真不敢动，怕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出来。所以只好乖乖地坐着，呼吸不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王文远已经发现她喝得有些多了，于是给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喝点水会好一些。”

　　“怎么办啊？”阿媛扶着头说到：“我好像买到假酒了，真上头！”

　　阿媛听到头顶传来一阵轻笑，然后是他的声音：“酒量不行咱可以认怂，竟然怪人家酒假。”

　　“王文远，我跟你说啊，我这会儿不跟你计较，你小心点，我耍起酒疯可是很可怕的。”

　　王文远听到后，笑得更大声了，俯下身子，靠近阿媛，盯着她的眼睛说：“有多疯，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阿媛觉着眼前这个人今天莫名其妙的就是长了好几个头，她努力地想看清楚，就是看不到，便不自主地去靠近，一动，脑袋便更晕，晕得她开始指挥不听使唤的手去扶周围可以碰触到的把手，然后王文远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伸出来的手，阿媛顺势栽进了他的怀里，甚至还蹭了蹭，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了上去，嘴里念叨着：“等我一下，有点晕。”

　　王文远被突如其来闯入怀里的人儿搞得有些慌乱，心快速地跳动起来，加上酒精的作用，他明显的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开始奔腾，翻滚。他有些懊恼这个姑娘总是这样不经意地撩拨他，却从来都是不负责任。理智突然在一瞬间被彻底摧毁，他用双手扶着她的脑袋，然后说到：“阿媛，睁开眼睛，看着我。”

　　阿媛很听话地睁开眼睛，她醉意的眼眸里映着他的样子。

　　他伸出一个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阿媛咧着嘴笑着握住他的手指说：“你。”

　　他本想试探她是不是真的醉了，结果被她的回答瞬间逗得心花怒放，有些满意地继续问：“我是谁？”

　　“啊？”

　　“回答我，我是谁？”

　　“”我是.....我是你妹啊！”

　　“你妹！”王文远瞬间被气得笑出了声。

　　“对，你妹！”阿媛脑袋昏昏沉沉地，眼皮耷拉了下来，怎么也撑不开。她几乎听不太清楚王文远的问题了。可是总有声音不断地传进来，迫使她做出一些必要的回应。

　　王文远有些不甘心、带着恳求的口吻问道：“阿媛，我是谁？告诉我，我是谁，好吗？”

　　“王文远，你不要摇我，我晕。”阿媛自顾自地摇着头。

　　显然话题没法再继续下去了，王文远挫败地叹了口气，一抬手将阿媛抱了起来，走进了卧室，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转身去卫生间打湿了洗脸巾给她轻轻擦拭着脸和手。看着她醉酒熟睡的样子，忍不住地吐露出压制在内心久久无法表达地心意。“阿媛，对不起，我明知退至朋友的位置是我们能够永远可以保持联系的唯一出路，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怎么办，越是刻意地疏远，越是让我发狂。可不可以看在这么多年的情谊上，重新再考虑下我？”王文远擦完最后一只手指后，将阿媛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也就这一刻，他才有勇气这么近距离地靠近她，跟她诉说一些难以启齿地心事。他知道，在她清醒的时候，他又会变回那个冷静又刻板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这样的他，是不是终将有一天，会彻底地失去她呢。

　　他苦涩地吞了口气，给她盖好被子，调好了空调的温度后，出了卧室，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背向后靠过去，他按压着太阳穴的位置，感受着胸腔的起伏，今晚的酒不会真是假的吧，是有些上头。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他拿起来看了下，皱了皱眉。起身向卧室的方向走近了一些，发现阿媛已经熟睡，也没有再打扰她，便收拾了厨房的垃圾后，匆匆出了门。

　　总部林董的秘书小李发消息告诉他董事会或将腰斩蓉城的项目合作，虽然这段时间没有在公司，他都可以想得到是林董即将隐退消息发出来后，有些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行使权力了，他让李秘书订了晚上最晚的一班航班，去酒店拿了电脑便向机场赶去。路上与林董通了电话，获取了林董的意图，一切等周一早上的董事会上进行交涉，当下之急是，回公司重新梳理此次项目的优势，同时借着周末随林董一起拜访下几位重要的董事会成员。

　　交代好这些事情后，他在候机厅的座位上，打开微信输入：“阿媛，临时有急事回深圳。看你睡得熟，没吵醒你。青梅酒的度数挺高，少酌可以，但千万别喝多了。你的酒量太差了，酒品也不太行。勿念，再见。”

　　阿媛第二天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一边揉着疼痛欲裂的脑袋，一边咒骂着昨晚的假酒。反手回到：“什么酒品不行。会不会说话啊！一天天神出鬼没的，谁念叨呢，不要脸！”

　　王文远看到消息后，不怒反笑。因为只有她越率性而为，他才有勇气向她越走近一步。当然眼前的事情，没有向他预想的简单。无风不起浪，几位董事的闭门不见或者玩失踪，显然他们已经早他们一步做好了工作。

　　第二天的会议上，昨天还被告知在天南海北开会的几位董事却都准时在会议桌的一周落了座，还侃侃而谈。让碰了壁了王文远心里一阵不爽。但也只能压着，等林董他们都到齐后，开始汇报盛华以及其他几家的调研情况。待王文远给出综合实力较优为盛华的意见性结论后。大家都开始默不作声，但不一会儿，坐在高副总旁边的一位董事笑呵呵地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到：“听说，盛华有位能力很出众的90后部门负责人，长得是相当漂亮，好像和王总监还是旧相识。我是从来不会怀疑王总监的专业能力，但人言可畏啊，保不齐会有失偏颇呢？”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王文远拳头都要捏紧了。没想到他们的眼线居然都埋在了身边，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盯到了。确实是他疏忽了这点，这放在以前还好，但现下他看了一眼林董，显然他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落更多口实。于是他笑着回他：“感谢何董事提点。我确实和盛华科技的测试部长认识多年，但调研结果不是我一个人决定，而是董事会组建的团队一起出去审核的结果，如果大家存在异议，大可重新来评估。”

　　“好啊，那就重新来评估。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我建议王总监还是避嫌为好。”

　　王文远凝视了半响何董事，最终轻轻一笑。“可以，我这边没有问题。”遂坐了下来。他很清楚，突然提出重新评估，而且不再让他参与其中，结局无非就是要么以某种看似合理的借口停掉这个项目，要么就是按照操作，选择和他们利益相关联的合作方。他打算待会议结束后，再找机会询问林董的想法，在伺机而动。

　　然而，待他再次见到林董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了。是他看到OA给林董召开欢送会的通知，公司顿时沸腾起来 ，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虽然都知晓林董要内退，没想到会这么快，没有任何预兆的，似乎像是被赶了下去一般。

　　他有些着急的想通过秘书联系见林董一面，不料林董竟专门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来办公室一趟。

　　王文远推开门的时候，看见他正在书架前整理放在上面的一些公司合影的照片。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林董听见是王文远，便招呼他过去坐。王文远刚想开口问，林董抬手制止道：“文远啊，不必多问。很抱歉，与盛华的合作，其实也算是我的一点私心，想着退之前再搏一把，万物互联已是大势所趋，我们再坚持传统，最后只会被逐出市场。但显然，我低估了传统的力量，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林董，我理解，所以您放心，我会继续实现您的愿望的。”

　　“文远，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但这里不适合你。我不想让他们埋没你的才华，去蓉市吧，去盛华，老段很看好你，他那里更需要你。”

　　王文远有些震惊，他是有过去蓉市的打算，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还这么顺理成章。一时半会儿，他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一方面因为他终于可以和阿媛在一座城市了，一方面却因为林董即使遭受不公还在为他做了打算而感激和愧疚。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听林董继续说到：“盛华的那个姑娘，挺不错的。要抓紧啊，这次再错过了，我可帮不了你了。”林董说话，露出了老狐狸一般明朗地笑容。王文远听到后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原来他的心思早都被林董看地一清二楚了。

　　也罢，终于，他要向他的姑娘奔赴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