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料》黄花鱼女士

4、小丑

　　和孩子的第一次见面并没有李泽言想象的那么惊艳，李家的长孙和他长得并不相像，倒是女儿眉眼中看得出来他的样子。他细致地检查了儿子的床号和他手环上的号码，听到背后一声冷笑。孙含韵靠在后面的柜子上，连肩上挂的包都没放下。

　　她一直在看着他，自己好像在她眼皮子底下的小丑。

　　孙含韵的母亲看不下去了，过去把孙含韵的包拿下：“快过来，没想到我的女儿这么快就当妈妈了。”

　　李泽言看到孙含韵听到妈妈这一声称呼，眼神一怔，脸上客套的假笑都消失不见。

　　“又不是我生，当然快了。”

　　两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明明女儿和自己相像，却非说长得像妈妈；儿子脸上没有一点自己的影子，母亲非说：“和我们泽言出生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泽言这才感觉不舒服，明眼人看得出来的问题，非要含糊带过。得亏他提前找好了DNA检查的机构，没过多久就会得到答案。

　　他看着孙含韵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怀里被塞了那个属于孙家的外孙女，被一群人围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别扭，应付的话也说不出口，像是一个装孩子的工具。

　　然后孙含韵抬头，她写满不耐烦的眼睛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了。

　　李泽言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他走到人堆里，也弯下腰端详孩子的面容。

　　“这孩子不像我。”孙含韵说了一句。长辈的嘴停下来，尴尬地相互看着。

　　这女人，有点东西。“我也觉得，孩子的眉眼明明和我相似。”李泽言接了她的话。

　　一听这话，一旁的长辈开始打圆场：

　　“女儿都像爸爸。”

　　“长大了就会和妈妈一样了。”

　　“以后一天一个样，挨个儿像过去。”

　　……

　　孙含韵又开始看戏，听着他们瞎说八道。

　　他们待了不过两个小时，孙含韵就要回家赶工作，提前走了。走之前他们被父母拉着，拍了结婚后的第一张照片，并被叮嘱必须隔一段时间回双方家里看一眼小孩。

　　一周内，李泽言就收到了亲子鉴定的结果，的确是亲生儿子，但是长得像妈妈。

　　不管怎么样，李家的长孙的确是他的孩子。他又开始忙碌起来，李氏的制造厂搬往国外，后面的两年他基本上每周都在不同的国家，但是雷打不动，每隔一段时间，去见孩子一次。李家这边，他和孙含韵每三个月去一次，但是孙家这边，只去过三次，每次待的时间不会超过3个小时，回来之后，孙含韵眼睛的雾气就会特别重。

　　儿子长得好快，每次去都是新样子，第一次去会抬头，第二次去会翻身，第三次看到会坐，后面会爬，再到后面会喊爸爸，虽然李泽言总觉得缺点什么，但是终究是他的孩子。父母真的有当爷爷奶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