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山庄》丁零

27、第八章

　　这种时候，不用林夫人开口，好奇宝宝聂小无必定会抢着问：“什么是七搭阵？”
　　“七搭阵是魔界的一种阵法，第一个人死后的头七内必定会再死一个人，所以叫七搭，在头七里搭着一起死的意思。若那妖怪真的怀着恨意用上了七搭阵，只怕林仲华是必死的。啊，对了，我觉得林家老太爷的死恐怕也和那妖怪脱不开关系，林仲华有我爷爷的护身玉佩，她没法很顺利的谋害林仲华，但要害死其他人还是容易的。”
　　林夫人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道：“若真如此，不如我下堂求去，哪怕……相公真娶了那妖怪，也没关系。只要能保我相公的性命……”
　　丑丑摇头道：“七搭阵是魔界的阵法，一旦启动，就算那妖怪想要停手，她自己都无能为力了。”
　　林夫人和婢女哭成一团，扑通一声便给丑丑跪下，不住的磕头道：“求姑娘救我相公，求姑娘救我相公……。”
　　丑丑赶紧去扶她，扯了半天却扯不起来。
　　人家林夫人满怀希望而来，却遇到这么大的打击，当下哭倒在地上，丑丑越扯，人越是拼命哭着就往地上扑倒，丑丑只得无可奈何的丢了一个眼神给聂小无。
　　正在一边看着傻眼的聂小无忽然收到了丑丑丢来的眼神信号，她怔了一下，仔细一体会这个奇怪的眼神精神，忽然便虎躯一震，仿佛被插上电似地，赶紧上前一步，软语劝道：“林夫人，你先别哭啊。”然后又转过头，大声的和丑丑说话：“丑丑啊，你就帮忙想想办法啊，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没有办法啊，这是魔界的阵法，比妖界的东西还要难缠。”丑丑愁眉苦脸的回应着。
　　聂小无又温柔的指着哭倒在地上的林夫人道：“你看，林夫人哭的多可怜啊，我见犹怜，你于心何忍啊。”
　　“如果你有朝一日因为多管闲事，把自己弄死了，我保证会哭的比她还可怜的。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丑丑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拍着胸脯保证。
　　“你这人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呢？”
　　“不是我铁石心肠，只是无奈妖强我弱，形势比人强。”
　　“哼，你身为桃仁先生的后人，自当锄强扶弱，替天行道，杀富济贫——等等，先收回杀富济贫这句……”
　　“哎，小无，你听我说……”
　　聂小无用力的痛苦的摇着头，情绪激动的咆哮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小无，你干嘛？”丑丑好像被聂小无吓住了似地，呆在一边，喃喃道。
　　聂小无便继续痛苦又激动的咆哮道：“我干嘛？哼，应该问你想干嘛才对！丑丑啊，你要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别说不管事成与否，林夫人都会重金酬谢，哪怕她真的一文钱都不给，你也应当挺身而出，怎么能如此怯懦偷生呢？——你太让我失望了，也太丢桃仁先生的脸了，太抹黑桃仁先生这个名字了……”聂小无一脸的愤慨和痛苦，说到最后是整串发人深省的排比句。。
　　林夫人听到了此处，赶紧膝行两步，一把拉住了丑丑的衣角，哭道：“求姑娘救我相公，姑娘若肯施以援手，我必以千金相谢。不不，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救我相公……”
　　“这不是钱的问题！”丑丑痛苦的转过了脸去，45度望天：“我说的根本不是钱……”
　　聂小无不屑的又哼了一下，扶起了林夫人，耐心的劝道：“林夫人，你先回去，此事包在我们身上，我们必定会全力救你相公……”
　　林夫人仿佛溺水遇到块木头似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感激涕零道：“真的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姑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相公若逃的这次大难，我必树长生牌谢你。”
　　聂小无一拍胸脯道：“助人为乐乃我的分内事，所以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我叫聂小无的！”
　　丑丑听聂小无这般说话，不由的一头黑线。

　　聂小无好说好劝的终于一路将林夫人送到了大门口，直到看着林夫人远去了，这才转身回来，丢给丑丑两个金元宝，摇头晃脑的说：“真看不出来，你这人这么坏？竟然要我配合你骗她钱，诺，林夫人说她出来钱带的不多，这是定金，你看看够不够。话说回来，她也蛮可怜的，你见好就收就可以了，也别骗她太多钱了啊。”
　　丑丑忽然跳起来，指着她鼻子气道：“我哪有要你配合我骗他钱了？”
　　“咦，你不是丢给我一个眼神吗？”
　　“啊，那又如何？”
　　“那个眼神不是要告诉我，你之前说的都是骗她的，还要我配合你，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哄她掏钱消灾？”
　　“我那个眼神明明是要你帮我一把，把她扶起来而已。你怎么会想到，这是要你配合我骗他呢？”
　　“以前我没饭吃，就跟一个江湖术士混饭吃，他每次要骗人了，都会丢给我一个眼神暗号。跟你刚才丢给我的眼神信息一模一样，……啊，真的是一模一样……”聂小无正说着，忽然发现丑丑的眼神又变化了，不由的试探性问道：“现在你的眼神意思是想杀了我，这次我没看错吧？”
　　“这次你读对了！”丑丑大喝一声，就往聂小无扑了过去。
　　聂小无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就跑。
　　“你这么想我，就是侮辱了我的人格！”丑丑边追边怒道。
　　“我一直以为你只要看到钱就会不要人格的！”聂小无辩白道。但她很快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自己说的越多，丑丑就越生气。
　　两人追来跑去了半晌，聂小无别的本事未必行，跑起来却如风似电，脚底抹油，总归比丑丑快。
　　丑丑的体力终究是比不上聂小无，气喘吁吁的扶住了桌子的一角，指着聂小无气道：“你可知你这般糊弄林夫人，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难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你……我说的自然是真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江湖规矩好像是说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哎。”
　　“应该是你现在怎么办，跟她打包票说有办法的明明是你。”丑丑冷笑道。
　　“我们是一个战线的，干嘛分你我？”聂小无虽然说的理直气壮，但毕竟心虚，犹豫了下，又接着问道：“要么……我……我去把钱还给她？”
　　她说完观察了下丑丑脸色还是不善，正冷笑的看着她不说话，只得继续讪讪道：“呐，除妖救命这种事呢，是不能强求的。林夫人自己也该有这个觉悟的，也许他相公能救，也许神仙也救不回来。——发生这种事呢，大家都不想的……丑丑，你别气了，咱们可是生死之交，怎么能为了这些小事翻脸呢？要不，我去给你下一碗热汤面？”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到底发虚和不安，抬眼看了看脸黑的像锅底的丑丑，硬着头皮道：“不能只怪我啊。我觉得这件事的根本原因，是我和你交流的默契还不够，这种情况，我们不能互相推诿责任，而要进一步加强沟通和交流……好啦，好啦，这事就算是我错了，那你说怎么办嘛？要不……我们研究研究？”
　　事到如今，丑丑左思右想，终究把牙一咬，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开始研究。聂小无慢慢的挪到她身边，愁眉苦脸的坐下来，陪着她一起发愁。
　　“面呢？”
　　“什么面？”
　　丑丑没好气的道：“不是说给我下碗热汤面吗？”
　　聂小无蹦跶了起来，赶紧往厨房跑去，跑了一半又折回来，问道：“家里没买面可怎么办？……别用这个眼神看我，我心里会发毛……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开心，就算没有面，也不要紧。有情饮水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