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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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就有，没就没，为何是恐怕会有了？对了，痴情酒是个什么好东西？”聂小无沉不住气的问道。
她虽然这么问了，却也知道一般这样的问题都是得不到答案的。智商跟她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高人们面对傻问题的时候，向来都会高深莫测的微笑，然后互相投射一个意味深长心领神会的眼神，让人摸不着头脑，却又自卑自己的智商不够。
果然，莫言卿高深莫测的一笑，并不回答，还给了胡不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无奈，胡不休却没有回应心领神会的微笑，恰恰相反，胡不休却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聂小无心里暗道：好吧，起码我猜中了大半，我对这些神仙妖怪们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莫言卿转头吩咐方才的小童道：“小图，你去妖市问那桃妖要一些花粉来。她必定就在原地等我们去找她的。”
小图看了一眼聂小无嘻嘻一笑，便应着去了。
胡不休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莫言卿又看向丑丑，笑着问道：“你就是桃仁的孙女？”
“不错。”丑丑昂首挺胸道。
莫言卿点点头：“我和你爷爷从小认识，一处长大，感情不比旁人。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聂小无眨巴着无辜的眼睛问道：“咦，你们妖怪的年纪不是很大的吗？以你的修为少说几百年，怎么会跟丑丑爷爷从小一处长大？”
莫言卿微微一笑道：“我300年前也不过是一个小童，和那会丑丑爷爷的年纪看着差不多。”
“咦，就算这样，桃仁先生算下来年纪也不算小了啊，怎么会有丑丑这么小的孙女呢？喂，丑丑，你不是你爷爷亲孙女吧。”聂小无恍然大悟的点头笑道：“怪不得呢，你爷爷这么了得，你却这么熊包，哈哈……我就一直纳闷来着……”
“咳咳，咳咳……”胡不休仿佛被酒呛着了似地，拼命的咳嗽，咳了半天，就听到聂小无关切的问候他：“身体不好，就不要喝酒嘛，你老这么咳嗽，影响自己不要紧，影响别人讲话聊天就不好了嘛。”
胡不休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迟钝的女人，不由的叹口气，一把拉起聂小无，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拉着就往门口走，还道：“你有没有见过会吃人的大王花？莫妖怪种了好多，我带你去看看。”
聂小无被他拉出了几步远，气急败坏的一把甩开他的手，道：“你干嘛这么粗鲁啊，多没礼貌！妖怪就不用五讲四美三热爱了吗？”
胡不休无可奈何的弹了一下聂小无的脑门，摇了摇头道：“你真是个笨蛋。我这么暗示你，你都不明白。”
聂小无也不以为忤道：“是呀，明知我是个笨蛋，那干嘛暗示我啊。对我来说，暗示一向没用的，我怎么知道你想干嘛，我和你又没心有灵犀，所以我需要明示。”
胡不休被噎的好半晌才道：“丑丑的确不是桃仁先生的孙女，可你何必非要跟她求证呢，这让她多难堪啊？”
“啊！真的啊!我就觉得时间不对嘛。说起来桃仁也有300岁了，怎么有这么小的孙女呢？”
“这也不是秘密。谁都知道桃仁先生根本就没有儿子，哪来的孙女呢？”胡不休笑道。
“你早知道了？早知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胡不休道：“桃仁先生当年命格离奇，他的八字克父克母，还会幼年早夭，再加上他本身是吸引鬼妖的体质，据说幼年吃够了苦头，险些丧命在妖鬼之手。谁知机缘巧合，竟被改了命格，不但成为三界传奇的人物，还足足活了300多年。听说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弃婴，说是八字非常差，不但会家宅不宁，还会克父克母，所以被遗弃的。桃仁先生便将她收养了下来，待她如珠如宝，常说她必定也能靠自己，改变命格，成为第二个桃仁的。我瞧见丑丑，便知道她必定是当年那个弃婴。”
聂小无唏嘘不已：“想不到丑丑跟我一样命苦啊。我还以为她算好命的。——啊，对了，你说，丑丑脾气这么好，我不过是问问，她必定不会介意、难过的吧。”
胡不休冷笑道：“你听丑丑自己说过她的身世没有？”
“没有啊，我只听他说她是桃仁先生的孙女，还日日说几百次。”
“那你说她介意不介意呢？”
迟钝如聂小无也不由的愣住了。
一个真的不介意自己身世的人，是不可能对自己身世讳莫如深只字不提的。尤其是丑丑那样藏不住话的人。
聂小无不安的搅动着衣角，心里不由的也难过起来了。
莫言卿看着丑丑，温柔道：“你不用介意她的话的，她没有恶意。”
丑丑冷着脸道：“她说的没有错，我爷爷这么了得，我却这么熊包。若我真的有爷爷的血脉，必定能学会爷爷的1，2，不至于这般没用，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爷爷在我身上费了这许多心血，想必失望的很。”
莫言卿有心安慰她，但他本来就不是擅长口舌的人，便陪着丑丑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方才傻傻的问道：“你现在心里觉得好受些没有？”
丑丑摇头：“没有没有！我难受的要命。”她眼圈一红，仿佛要哭似地，将袖子掩住了脸面，看不出她的神态.
莫言卿瞧她这个样子，也不由的有几分难受，想了想，便道：“你跟我来。”
丑丑困惑的跟着他走到了亭子外，那块光秃秃只有几根树枝的地方。
莫言卿看着那几棵芳木兽，斟酌了一下，方才问道：“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跟我是怎么认识的？”
丑丑没有说话，又用袖子遮着自己的脸，好像躲在袖子后哭似地。
莫言卿便顾自说了下去：“当年我自问修习的不错，有了几分自保的能力，便在这里种了几个芳木兽，用自己的血肉灌溉他们，看着他们开花，我便充满了期望，觉得我有能力让我们芳木兽一族繁衍起来。谁知，我还是护不住他们，一只虎妖乘我不在，闯了进来，将我种下的芳木兽尽数给吃了。”
“啊……”丑丑惊呼了一声。
“我不吃不睡的追踪着那只虎妖，发誓一定要为我的芳木兽们报仇。有一日，我追到了一处，却见那虎妖正在跟一个小道士斗成一团。小道士根本不是虎妖的对手，全身被虎妖撕咬的血淋淋的，却始终不肯倒下，不断的爬起来和虎妖继续撕斗，眼看着就要被虎妖吃了。”
“你便出手相助了？”
“那是自然。”莫言卿道：“我那时法力也不高，亏得那小道士命大，竟然如此还有再战之力。我和他联手方才将那虎妖收服了。”
“那小道士便是我爷爷？”丑丑问道。
“不错。那时他跟你差不多大。”莫言卿看向了她，眼里透出笑意：“便是大名鼎鼎的桃仁先生，当年也是很不顶用的，就我那些些微法力，已经让他折服的唤我做仙人了。他跟我说他八字很硬，说会克父克母克亲朋好友，所以孤苦伶仃、孑然一身，说我的本事这么大，必定是不怕被克的，可否愿意做他第一个朋友。我便和他说，我法力微弱，却是众妖的目标，危如累卵，他是否愿意做我的朋友。他便说那看到底谁的命大好了。”
丑丑仰面看着他，想到爷爷，眼眶又是一热。
“我便同他一起修炼，发誓我们一定要提高法力，不能给妖怪吃了。那段日子，我到现在都记得。”莫言卿看着丑丑，温柔道：“你没有你爷爷厉害，并不是因为你没有他的血统，没有人生来就很强大，你不用妄自菲薄。不管是我还是你爷爷，当年都有被小妖欺负，无力自保的时候。你爷爷也决计不会对你失望。”
“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些芳木兽，他们日后长成什么样、有什么本事，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能活下来，我便满心欢喜。你爷爷也是如此，只要你能活着，他必定会很欢喜。”
莫言卿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半个拇指大的小螺号。他又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低声念了一句咒，头发竟然穿过那螺号，化作了一根红绳。
莫言卿将这个小螺号挂件递给了丑丑道：“你若有事，只消对着这螺号唤我。”
“你便会来帮我么？”
“恩。“
“你真的会永远保护我吗？”
“会！”他看着丑丑，微微的笑道：“我和你爷爷当年一心修炼，不但想要活下去，更有想要保护的人。你爷爷这么疼你，他既然不在了，我替他做你的保护神。”
丑丑将那个螺号挂在了脖子上，忽然展颜一笑，哪里有半分悲戚：“你可知道我爷爷是怎么说你的？”
“哦？”
“他说你这人最是善良、心软，瞧不得眼泪，若我见到你，只消哭一场，你必定会答应替他照顾我的。”
莫言卿呆了呆，问道：“你刚才不是真的很难过？”
丑丑大笑着摇头，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我干嘛要难过？为了小无的话？才不会呢。她又没什么恶意，说的也是事实。何况我不是爷爷亲孙女，却能够被他如此宝贝，这等福气，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莫言卿哑然失笑，却没想到桃仁死后还能如此摆他一道，真不愧是他认识的桃仁啊。不知怎么的，他却半点不生气。
丑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螺号，和方才莫言卿给的一模一样，道：“你看，这是我爷爷当年给我的。当年，只要我冲着螺号喊一声，哪怕他在上厕所，都会提着裤子赶出来，问，丫头，你在哪里？”丑丑说到此处，眼圈红了，一滴眼泪啪嗒的掉了下来。
莫言卿有几分尴尬，手足无措的问道：“你想要什么，直接说便是，不用哭了。”
丑丑抬起泪眼，捏着桃仁给她的螺号哭道：“这次，人家是真的哭拉——我真的好想爷爷。”她并不知道，这个螺号亦是当年莫言卿送给桃仁的。
莫言卿轻轻叹了口气，手掌抬起放下，抬起又放下，最终落在了丑丑的头顶，轻轻的揉揉她的头发，几不可闻的说道：“傻瓜。”
说的却不知道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