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乙游女主怎么办》Marfire

9、009

　　西条只在lupin坐了一刻钟。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又不是来买醉的，喝得倒也不急。只是她酒杯中还剩四分之一时，西条忽地端起杯子来，两口喝尽了。

　　织田作之助惊讶地看着她，西条只回了个很淡的微笑。
　　她单独跟织田作之助待在一起时，既不完全像‘多佳子’，也不完全是‘佐井’。

　　“你喝第三场吧，我就不奉陪了。”她语调微扬，好像带着点调侃，又好像仅仅是温柔的提醒，“我听哥哥说，你们明天上午就回去？你要不打算多休息一天的话，小心别喝太多。”

　　织田作之助愣了几下，然后就反应过来：“你……”
　　西条从椅背上拿起外套：“跟他们不熟，先走了。明天见。”

　　西条离开后没几分钟，就又有两个人推门进来了。
　　先进来的青年披着黑色大衣，穿着黑西装，眼上缠着绷带，脸上没什么表情，而跟在后面的那个单手拎着公文包，神情疲惫却放松。他穿着一身咖色的西装，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戴着副圆框眼镜。

　　他看到织田作之助，流露出高兴的神色，跟他打了个招呼：“哟，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点头回应：“安吾，好久不见。”

　　太宰治却没跟织田作之助打招呼。他快走两步越过织田作，才看到他身旁空位上放着的那个空玻璃杯，顿时失望地叹了口气。他神色恹恹，身上肆无忌惮地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讨厌，她又跑了……”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无言以对。
　　而坂口安吾根本就是在状况外：“啊？谁啊。”

　　太宰治在那个位置上坐下，伸手用指腹拂过杯口，发觉杯口已经完全干了，立刻更萎靡了。
　　“她的异能侦察范围是不是又扩大了？”他抱怨道，“果然下午那种情况才最容易找到她。”

　　坂口安吾在织田作之助另一边坐下来，疑惑地探了探脑袋：“女孩子？”
　　异能力这个关键词足以将可能人选缩小到一个极小的范围，再加上太宰治的态度……坂口安吾只思考了几秒钟，就被脑海里冒出来的那个人选吓得抖了一下。

　　……不至于吧。坂口安吾心里嘀咕。

　　织田作之助看着自己杯子里依旧还剩一小半的酒，有点担心西条的状况。
　　今晚不独独是西条高人开心，西条也不知不觉间喝了很多酒。他怀疑她出门的时候其实已经有点喝多了，不然不至于会这么坦诚。度数较高的酒一口闷下去的话，很容易短期间导致头晕等症状，造成身体不适。她还是一个人走夜路回去的。

　　他忧虑地叹了口气：“太宰，她不想见面的话就算了。”

　　“不要。”太宰治冷冰冰地拒绝，“我从北美回来后，才见了她两次面。”

　　中原中也即位已有一年，这一年里，他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去北美出了九个月的差，然后在横滨待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第一次见西条是刚回来的那天，第二次是今天下午。
　　开什么玩笑，想跟他老死不相往来？怎么不问问他同不同意呢？

　　织田作之助想起西条戴了一下午的那枚胸针：“下午……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太宰治：“那就对了。我也很生气。”
　　坂口安吾听得心里满是槽想吐：“……”

　　坂口安吾小心翼翼地插话：“你们在说佐井啊？”
　　他此话一出，织田作之助跟太宰治齐刷刷地转头看他。

　　看着两位友人的表情，坂口安吾心里刷满了问号：“……怎、怎么了？”
　　“我也认识她的啊？”他替自己叫冤，“我倒是不知道织田作也认识她……你不是没怎么跟港口mafia打过交道吗？”

　　坂口安吾曾经在港口mafia当过间谍。当年他做间谍的时候，就是在佐井手底下工作，当然不会不认识这位上司。他先是在洗钱用的账房工作，后来龙头战争期间去负责统计战况，最后一年里又做了情报员——他的每个工作阶段，基本都会或多或少的跟佐井打点交道，尤其是后面两个岗位。

　　他实际上是异能特务科的人，来港口mafia就是为了摸清黑手党组织的情报。佐井是他最方便接触的干部，也是他得花最多心思应对的干部，他当然会重点关注佐井——虽然她是新任首领登台后才正式晋升的干部，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森鸥外只是考虑到她的年龄而压了她的晋升速度。

　　在太宰治升任干部之前，底下人最热衷的赌局就是他们两人谁会更快升为干部。考虑到太宰治的威名和佐井的低调，能出现这个赌局已经是她能力和人望的证明了，尤其太宰治还是首领的学生。

　　织田作之助神情略显困惑，于是太宰治随口解释了两句：“啊，对，安吾当年是在她手底下打工的呢。”

　　坂口安吾：“……也不能这么说吧。”
　　不要把他说得像个打工仔啊，混蛋太宰。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说，“啊……我其实是认识太宰的时候，一起认识的佐井。我也认识她挺久了，目前的这份工作其实也是她介绍给我的。”

　　“我刚刚在跟她喝酒，结果她突然表示你们要来了，她就先走了。”织田作之助有点苦恼，“她一个人回去，会不会不安全？”

　　坂口安吾表情古怪：“……”
　　港口mafia的干部，在横滨，居然还需要担心她的安全？

　　太宰治表情微变：“……”
　　他皱起眉：“她喝了多少酒？还清醒吗？”

　　坂口安吾：？？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我不太确定。”
　　他能推测出西条喝多了，是对比她平时的状态来判断的。他也没注意西条到底喝了多少酒，更不知道她的酒量深浅如何。他从没见过西条喝醉过。

　　太宰治思考了几秒，就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了。
　　她都能察觉到他们来了，及时避开，可见还没意识模糊到控制不住异能。他有些嘲弄地想。

　　他别过脑袋，无精打采地趴到了吧台上，拖长语调喊：“老板，上酒——记得帮我加洗洁精！”
　　老板熟练地拒绝了太宰治的要求：“抱歉，这个没有。”

　　这也是常规剧目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波澜不惊。

　　坂口安吾也点了酒，然后盯着杯子发呆。耳边传来的是两位友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太宰跟佐井绝对关系不一般……太宰治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过别人啊！语气都瞬间不一样了好吧？
　　其次，织田作之助的保镖工作居然是佐井介绍过去的？这可是拥有预知能力的前杀手，能力非同一般，那个被保护人必然是对佐井极其重要的人，所以她才会找到织田作之助下长期任务，以保证那个人的安全。

　　这个消息一直以来被藏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方才织田作之助自己说出口，异能特务科完全没有查到这个情报——要知道在一年前的港口mafia内乱过后，佐井的档案已经被重新审核、重点加密过了，她早就上了特务科的重点关注名单。在这样的监控下，她还能将这个人藏得严严实实，可见是花了不少心思。

　　如果异能特务科能找到这个人的身份……
　　坂口安吾有些犹豫。

　　如果有了能威胁港口mafia干部的把柄，或许特务科就有了动摇港口组织垄断地位的可能性。
　　……但是这个消息，是从他敌对势力的友人、和已经离开横滨的友人嘴里得知的。

　　坂口安吾曾是港口组织的间谍。他背叛了太宰治的信任，泄露了港口mafia的情报，回到了异能特务科。他不知道太宰治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但太宰不仅没有责怪他的背叛，其同僚佐井也没有趁着这样好的机会处罚叛徒。他还能像这样坐在这里，与友人一起喝酒，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他要借着这样的信任，再在背后刺上一刀吗？
　　他真的要将织田作之助再拖回这个漩涡、毁掉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吗？

　　“……工作还好吧，有时候需要加班，但也能碰见不少能作为素材的事情。”织田作之助似乎在回答太宰治的问题，“也别光问我，安吾呢？我看你很疲惫的样子，莫非是刚下班过来吗？”

　　“……算是吧。”坂口安吾掩下内心的想法，抬手推了推眼镜，“工作是永远处理不完的……我刚出了门，太宰就把我拦住了，非要叫我出来喝酒。我都不知道织田作你今天过来了。”

　　织田作之助：“嘛，今天也比较突然。”
　　太宰治在旁边发出幽怨的哼声。

　　“真的。我是晚饭过后才突然想叫她来lupin的。”
　　太宰治语气平平地嘟囔：“这有什么突然的，明明只要是织田作的话就会这么做。”

　　坂口安吾应声：“好像也是，感觉是织田作会做的事。”
　　织田作之助：“嗯……这里的酒确实很好嘛。”

　　坂口安吾笑着摇了摇头。

　　他举起酒杯：“不管怎么说，为我们难得的相聚，干杯。”
　　织田作之助跟着举杯，太宰治也勉强撑起身体，抬高手臂。

　　“干杯——”
　　三只晶莹的玻璃杯在柔和的光线下轻轻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三道不同的声线叠在一起，为又一个无事发生的夜晚，共同举杯庆贺。